我輕聲問陳荼道:“這……這是什麽,活的?”


    陳荼搖頭走了過去,我跟過去一瞧,發現是一具幹屍,我問道:“他是誰,你就是為了找他?”


    “他就是這座寺廟最早的住持,鸞崗法師。”陳荼道。


    鸞崗?我急忙打住陳荼:“等等,不是說龍王寺是龍光法師建的嗎,怎麽又來了個鸞崗,你在玩諧音梗嘛?”


    “龍光法師是龍王寺的僧眾社撰出來的,其原型就是他,鸞崗。”陳荼說罷指向幹屍,我靠近幹屍,發現幹屍的五官任然清晰可見,皮膚在熒光下呈暗棕色,穿著北宋製式的僧袍。我這時嗅到了一股奇異的味道,有點類似於蘭花清幽的香氣,順著氣味找去,竟然是從這具幹屍身上傳出來的。


    “這具屍體為什麽會有香味?”我問陳荼道。


    陳荼又從包裏拿出兩根熒光棒,道:“不清楚,這是一具肉身菩薩,但……”


    “肉身菩薩?”我的印象裏,肉身菩薩是佛教德高望重的高僧圓寂後,座下的信徒用特殊的仿佛方法製做成幹屍,最後在外表鍍金。我接著問道:“但是什麽?”


    “這具幹屍沒有過人工幹預的痕跡。”說罷用刀鞘撥開幹屍還沒腐爛完全的僧袍,露出幹屍的腹部:“你看。”


    我輕輕念了一句抱歉,湊近去看,屍體的腹部既沒有開口,也沒有縫合的痕跡。


    “說明他是自然風幹的,可這又說明了什麽?”我問陳荼,看向陳荼的時候撇了一眼他身後不遠處的瀑布,忽然一顫:“這種潮濕的環境裏,幹屍竟然會自然風幹……這不合理!”


    “還記不記得你之前說這裏的水流邏輯像是被人設計好的。”陳荼把刀鞘放到外麵的瀑布裏衝了一下:“你為什麽不懷疑這個地下水係形成的時間?”


    我看著幹屍:“你是想說,這個水係是在鸞崗法師變成幹屍之後才出現的……那和鸞崗有什麽關係,建造這條水道的目的是什麽,這條水道又是在鸞崗死後的什麽時候修建的?”


    “我不知道,但是我發現了這個。”陳荼說罷折了剛才拿出來的熒光棒,扔到一側的石壁下,我隱隱約約看到上麵篆刻著幾行隸書的繁體字塊。我走到牆邊,蹲下細看。


    【予近日常覺倦甚,恍若將死。然知有某人,將至是矣。有一物,可以相付,藏於暗龍湫龍像玉函中。】


    大概意思是,我最近覺得身體不適,感覺到自己大限將至,冥冥中算到有一個人未來會來到這裏,有一件東西要托付給未來來的那個人,藏在暗龍湫一個龍形石像的玉匣子裏。


    “龍形石像,會不會是我們下來那條水道裏的那個魚化龍石雕?”我問陳荼,同時撿起熒光棒看周圍有沒有剩下的字沒有注意到,但並沒有線索。


    陳荼點頭:“沒錯,但我去時玉匣已經不在魚化龍石雕裏了。”


    “所以你來這裏其實就是為了取那個玉匣?”我問道。


    陳荼點頭,我又問道:“這個玉匣有什麽用?”


    “玉匣本身沒什麽意義,他裏麵的東西有用。”陳荼說道,“還記得你背包裏的那塊玉璜嗎?”


    “那塊玉璜是你放在我包裏的,你的用意是什麽?”


    “知道我的用意對你來說沒有任何意義,我的目標已經完成了。”陳荼回答道:“那它現在在哪裏?”


    我愣了一下,開口道:“我不知道,先是楊斌拿走了,後來又被趙勒搶了去,最後到了哪我也不清楚。這個東西很重要?”


    “不重要。”陳荼眼神放空,盯著幹屍看,我很清楚他的這種表情意味著他沒有把實話全部說出來。


    玉璜一定是一件很重要的東西,陳荼所說的那塊玉璜幾經流轉,到了秦斐手裏,最後秦斐死前交給了我,我放在我床頭櫃的夾層裏,這件事情應該是完全沒有人知道的。陳荼或許不會害我,但我也沒法給他百分之一百的信任,所以我撒了個慌。


    我把玩著熒光棒問道:“你的意思是,玉匣裏是一塊玉璜?”


    “嗯。”


    “你剛剛還說不重要,為什麽又要去找?”我看陳荼的話裏出現破綻,直接逼問。


    陳荼的眼神從幹屍身上挪移到我的臉上,冰冷的眼神一瞬間與我對視住,溢出眼眶的殺氣讓我有些脊背發涼,但是我鎮定住自己,陳荼要想殺我之前就不會救我了,這是虛張聲勢!果然很快陳荼就挪開了眼睛,在一旁沉默不語。


    我看著外麵的瀑布,問陳荼道:“話說這個水道的建造者,你有沒有頭緒,或許玉匣子在這個建造者大哥的手上?”


    “鸞崗不是說算到未來有人會來嘛,他等這個人來取走玉璜,說不定這個建水道的人就是他等的人。那本來就是鸞崗大師留給人家的,咱為啥非拿不可,對吧。”我對陳荼說教道。


    “不是,鸞崗等的人根本不是他。”陳荼回頭看著我,我有點莫名其妙,就這麽看著他。


    “他在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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