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著時辰差不多了,茉香去禦膳房取雞湯。


    楚流徵以為茉香說的一盅是指裝燉燕窩的那種小盅,她還想著喝幾口就沒了,頂多嚐嚐味兒。


    等茉香提著一個大食盒回來她才知道是夠兩三個人吃的一砂鍋,裏麵燉了大半隻老母雞。


    【暴君就是豪橫啊,這要是我自己拿銀子去禦膳房買,就這半隻老母雞和這些滋補藥材,算上人情打點,怎麽著也得三四兩銀子。】


    楚流徵暗暗咋舌,這一鍋就去了她快半個月的月銀啊。


    還好不用她付錢。


    賺了!


    她對茉香道:“姐姐也吃些暖暖身子,這麽些我一個人可吃不了。”


    茉香哪會同她一個受傷的人搶吃的?


    她將油黃濃香的雞湯盛在小碗裏,笑道:“吃不了就留著晚上吃,天兒冷不怕壞。”


    楚流徵勸了幾回,茉香也隻喝了一小碗雞湯,肉卻是一塊都沒動。


    楚流徵隻得作罷,反正以後還有機會。


    茉香端著碗喂她。


    雞湯香濃,鹹淡適中,混合著些許藥香,莫名勾人食欲。


    雞肉已經燉得脫骨,不知怎麽處理的,吃起來十分滑嫩,一點都不柴。


    楚流徵吃得眼睛都眯了起來。


    下雪的冬日裏喝一碗暖暖香香的雞湯,還有比這個更幸福的事情嗎?


    “好香啊。”有宮女聞到雞湯的香味,從窗戶探頭進來看,“姐姐們吃的什麽東西這麽香?”


    楚流徵認得她,是文華殿負責灑掃的宮女之一,冬霧。


    平時不怎麽來往。


    她道:“不過是一盅雞湯竟也惹得你饞嘴,早知我便給你留一碗了。”


    這話說得有些不客氣,茉香意外地看了楚流徵一眼。


    流徵平日不是這般為人啊,莫非冬霧得罪過她?


    冬霧也沒想到楚流徵會這般不給她臉,頓時笑臉一僵,借口有事便走了。


    楚流徵撇撇嘴。


    茉香喂她吃了一小塊雞肉,笑問:“你素來好性兒,她做了什麽讓你這般不待見?”


    楚流徵慢吞吞地嚼著雞肉,咽下去才道:“姐姐可還記得我被那個小印子擄到照雪堂關起來一事?”


    茉香點點頭:“自然記得。”


    “當時她就在屋裏。”楚流徵道,“我暈過去之前看到她的窗戶開了一條縫,她就站在窗邊。”


    楚流徵也不怪冬霧不出來救她,畢竟宮裏的生存法則之一便是閑事莫管,以免惹禍上身。


    可理解歸理解,楚流徵還沒心胸寬廣到一丁點都不介意的程度。


    既然當初選擇了袖手旁觀,那就保持基本的客套就好,別想從她這裏討到什麽好處。


    雞湯很多,但她不想給。


    況且,這廝目的不純。


    【真當我不知道你去馨寧宮見過沈充儀啊?突然找借口往我身邊湊,說沒貓膩我都不信。】


    【那朵食人花不知道又憋著什麽壞呢,我可得防著點。】


    茉香一聽還有這緣故,一邊喂楚流徵喝湯一邊道:“都在一個院子裏住著,你不親近她,也別太得罪了她,遠著些便是了。”


    “我省的。”楚流徵早打算好了,“像之前那樣不鹹不淡地處著便好。”


    茉香點點頭,知道楚流徵心有成算便也不多說什麽。


    她換了個話題,輕聲道:“陛下幾次過來探望,又命禦膳房給你燉雞湯這事兒肯定瞞不住,你可想好怎麽應對了?”


    後宮的女人們嫉妒起來,要的可是人命。


    楚流徵還真沒想過。


    債多了不愁麽。


    她可是大鬧過華清宮的勇猛之士!


    況且,在這宮裏,得皇帝看重,一堆人想弄死你;不得皇帝看重,一堆人作踐死你。


    既然怎麽選都是死,那不如躺平抱大腿。像之前一樣,看大老板的意思行事唄。


    到時候即便她不小心中招了,大老板也能跟這回一樣,搭把手撈她一把。


    “就這樣吧。”楚流徵聳聳肩,“眼紅的我不怕,巴結的我也不接。”


    茉香噗嗤一樂,“那你豈不是成了一塊油鹽不進的滾刀肉?”


    聽到這個形容,楚流徵也笑了。


    茉香將碗裏最後一點雞湯喂她喝完,輕聲感歎:“你經曆這一遭,性子倒是變了些。”


    楚流徵歪著頭看她,俏皮地一眨眼,“那姐姐覺得我現在好還是以前好?”


    “各有各的好。”茉香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你呀,以前太壓著自己,如今這般倒能得片刻鬆快。”


    楚流徵聞言一愣,眼底有幾分怔鬆。


    茉香收回手道:“剛吃了東西就躺下容易積食,你先坐會兒,我將碗洗了去。”


    “好。”


    *


    文華殿。


    “陛下,吳院使來了。”


    “宣。”


    吳院使背著藥箱快步進殿,“陛下萬安。”


    “平身。”蕭靖凡將折子放在一邊,抬頭看他,“坐。”


    “謝陛下。”吳院使坐在一旁的靠背椅上。


    玉墜端茶進殿,放到蕭靖凡手邊之後就退了出去。


    蕭靖凡看著她的背影愣了下神,忽然想到楚流徵的傷還得養上兩個月一事。


    兩個月……


    他端起茶,原本到嘴邊的話變成了:“那宮女的傷可有法子快些好?”


    吳院使:“……”


    要不您請神仙試試?


    他憋了憋,委婉道:“回陛下的話,若好生養著,傷勢會恢複得快些。”


    現在不就好好養著呢嗎?


    蕭靖凡不悅皺眉:“說人話。”


    吳院使:“……”


    “那宮女年輕,身體又無舊疾,若能時常進些滋補藥膳,自然能恢複得快些。”


    蕭靖凡這回聽明白了,吩咐道:“此事交與太醫院,該吃什麽藥膳你看著辦,盡快安排起來。”


    “臣遵旨。”


    一旁的周元德看得納悶兒。


    都關心成這樣了,又是好藥又是補品,現在連藥膳都安排上了,陛下您還不將人納進後宮擱這兒等啥呢?


    大太監著急!


    非常急!


    這大概就是皇帝不急太監急吧。


    蕭靖凡全然不知身邊的大太監急得不行,解決了楚流徵的傷勢恢複問題,話題便拐回到正事上。


    他轉頭看向吳院使,問道:“結果如何?”


    “恕臣無能。”吳院使跪下請罪。


    蕭靖凡氣笑了,隨手撚了一顆金珠砸過去,“你真無能朕早就叫你回家種田了,如實說,朕恕你無罪。”


    吳院使心道,當這個隨時會被陪葬的太醫還真不如回家種田呢。


    不過,這話他也就敢在心裏想想。


    既然陛下都恕他無罪了,他也就大膽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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