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青黛喝醉了,通體呈現一種誘人的淺粉色……


    她借著醉意,下了山,心血來潮盤下了一個小酒館兒取名:“解憂小館兒”。


    不過一日的功夫,憑著媚態,竟轟動了半個京城。


    畫骨是個愛湊熱鬧的性子,吵鬧著要去看。


    “我哪來的心情啊。”楚輕歌一身暗花素淨白衣,半披著一頭披肩長發,斜靠在窗前,單手托腮,呆呆地瞧著婉兒的身影。


    眉眼間流露出幾分淡淡的無力感。


    昨日半夜,她找婉兒促膝長談,說的三寸不爛之舌要冒泡了。人家愣是紋絲未動,內心毫無波瀾。


    當真是請神容易,送神難啊。


    “所以才要出去散散心啊!大小姐,你聽我說,說不定你去看看那位絕美的娘子,回來心情就會變得極好了,就會有了辦法的?”


    畫骨在她麵前來回的踱步,小嘴兒說個不停。


    別看她年紀不大,可能說會道了,天上路過的百靈鳥兒都能被她哄著下來。


    楚輕歌聽著露出了無奈的笑容,伸伸懶腰:“算我敗給你了,去就去吧。”


    “好的,奴婢這就去準備馬車。”畫骨開心了極了,小手甩著胸前的兩條小辮子,一蹦一跳往外走。偏偏剛出門正好碰到婉兒,她雙手叉腰冷哼一聲,飛去了一隻白眼。


    婉兒也不是一個軟脾氣的,抄近路擋在她麵前,攔住她左右不讓她走。


    畫骨怒了,小胖手帥氣的抹了一把小鼻子,雙手叉腰挺著傲人的胸口撞上她,擺開架勢:“你想幹什麽?”


    “那要問你到底在哼什麽?我在這裏影響你了嗎?”婉兒身骨纖瘦,被懟了一個踉蹌,險些摔倒。


    好在及時抓住了身旁的樹幹,勉強站穩,臉上的怒色更甚了。


    “沒影響我,影響大小姐了。怎麽臉皮可以那麽厚,都和你說清楚了,還非要纏著!”


    畫骨見她出了窘樣,嘴角壓不住的想要笑。


    她雙手環抱著雙臂,輕佻眉梢賤賤的說:“你該不會是真的看上我家小姐了吧?咿~~”


    畫骨忍不住打了一個惡寒,小臉兒上的肉肉跟著抖了抖,很是嫌棄的撇著小嘴兒。


    “你胡說,我……”婉兒著急解釋,畫骨表示沒空聽那些廢話,早就走遠,空留她一人生悶氣。


    *


    京都安陽門外,原因為安國公一家七十二口一夜之間被屠殺殆盡。


    後來就有了鬼魅的謠傳,大家唯恐避之不及,一眼望去盡是淒涼。


    今日倒是熱鬧了起來,路上楚輕歌瞧見不少年輕的公子哥。


    “這位娘子,果然與眾不同啊。”楚輕歌撩起車簾,看著從身旁擦身而過人。


    “是了大小姐,說是少見的美人。”


    坐在馬車上,駕車的畫骨回道。


    又問她,覺得很奇怪,娘子們吸引公子,怎麽你這丫頭也這麽著急,非要拉著我看熱鬧。


    “小姐,你莫不是忘了?再過三月有餘南方的表公子就會來給老爺祝壽了,表公子不是還沒意中人?若是這位娘子當真漂亮,給表公子撮合一下不是挺好。”


    畫骨的話提醒了楚輕歌,算算時間,可不是嘛!


    她那個要命的表哥郭絡羅氏·承乾就要登場了。上一世他夥同肖慕白把她騙得一愣一愣的,心甘情願的交出了楚家所有,還利用沈霆筠平步青雲,一個廢物搖身一變,成了光耀門楣之人。


    就連畫骨也慘遭他的毒手。


    小丫頭不過就是看他長得像她早逝的大哥。


    “怎麽了大小姐?”


    畫骨見她許久不說話,喊了一聲。


    楚輕歌鼻頭一酸,眼前泛起一層霧水心疼她:“骨頭,你哥哥已經去世很多年了。”


    “我知道啊!”畫骨眼底的笑意飛快逝去,嘴角的弧度卻加深苦澀一笑。


    路上,畫骨心頭有些發顫,用力的吸吸鼻子說:“大小姐,你知道嘛!大哥他真的很疼我,一直都是他照顧我長大的。他出事那年,我七歲,我的家鄉就遭遇了一場百年難遇的旱災,地裏顆粒無收,家中更是無米下鍋。大哥為了能讓家裏人吃上一口野菜,才墜崖的。”


    就為了一口吃的啊!


    “骨頭,我知道不該提起你的傷心事,可是我想你明白,離開的人始終是離開了!回不來了。”


    “大小姐,我知道。”畫骨回了一聲,便沒有再言語了。


    馬車上,楚輕歌緊攥著手指,心情低落。其實她並不忍心說,甚至提起這事。


    可終究還是想給她提個醒。


    承前那種惡人,不配和他善良的大哥相提並論。


    也不知道,這份良苦用心畫骨是否真的明白。


    馬車距離解憂小館兒還有百丈遠,人群擁擠,人山人海,簡直寸步難行。畫骨接楚輕歌下車,準備步行過去。


    “這位娘子好大的魅力啊。”楚輕歌看著道路兩旁,排成了人海的隊伍,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和她們一樣,閑著無聊的人真多。


    “說是這樣熱鬧已經很久了。”畫骨頑皮一笑:“放心,我有熟人不用排隊。”


    她倒是沒說假話,原來是認識小酒館兒裏的店小二,兩人折騰的一頭是汗,才擠了進去。


    楚輕歌剛走進去,入眼的滿眼的化不開的煞氣。


    吵嚷的人群盡頭,簇擁著一個身穿紅色薄紗裙的女人。


    女人大剌剌的袒胸露乳,一側的玫瑰色的豔紅裙擺開到大腿處,與雪白的肌膚勾勒出一副頂級的視覺盛宴。


    隨著悠揚的樂聲響起,她扭動著蛇一般妖嬈的身段,眉眼如絲。底下瞧熱鬧的公子哥,一個個垂涎三尺,眼睛都看直了。


    “少見啊!”


    楚輕歌眉頭深鎖,帶著幾分苦大仇深的神態,緊盯著那紅衣女子。


    便是——青黛。


    笑顏如花的她,在台上表演的正賣力,看到了楚輕歌,和她四目相對時,眼底閃過一絲稍縱即逝般的懼色。


    她來了,她抱著彈奏的琵琶扭著來了。


    “唔,真是失望。這位娘子瞧著不過就是浪,風騷,這眉眼間有著少有的媚態,別的還不如大小姐你美呢。”


    畫骨嫌棄的直翻白眼。


    “怎麽會呢,那可是青城山下修行數十年的絕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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