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傍晚忙完公務後,魏珩就找到攝政王府,並指名求見葉青菀。


    葉青菀沒有見他,隻是讓貼身侍女將燒得隻剩一個角的婚書轉交給他。


    一式兩份的婚書,已經在宗政司當著兩家族老和宗政令的麵一刀兩斷,最後還被扔進火盆燒毀,隻剩下這麽一角。


    就如同他們七年的婚姻。


    到頭來什麽都不剩。


    魏珩當然不肯善罷甘休,鬧著要強闖,但攝政王府的府兵們也不是吃素的。


    他身邊的侍衛再忠心耿耿也不敢擅闖攝政王府,於是,他就隻能在門口站著。


    一副不見到葉青菀絕不善罷甘休的架勢。


    葉青菀也鐵了心不肯見他。


    兩人就這麽耗上了。


    魏珩畢竟是個文臣,而且身體也不大好。


    再加上近日天冷,後半夜時,他終於支撐不住暈過去。


    葉青菀聽說後隻是沉默了一陣:“別管他。魏大人老謀深算,慣會用這種苦肉計。我要是搭理他,他隻會得寸進尺。不搭理他,他知道這招沒用自然也就老實了。”


    果不其然,魏珩第二日又來了。


    臉色比昨日更不好。


    沒站一會兒就頭暈眼花,被貼身的侍衛們強行帶走。


    第三天傍晚的時候,病懨懨的魏珩沒等到葉青菀,倒是正好撞見兵部尚書上門。


    兵部尚書是個寒門出身的中年文臣,行事並不如世家子弟那般克己複禮,甚至有點嘴賤。


    他打眼一瞧就知道發生了什麽,並且立刻上前看笑話:“這不是魏大人嗎?聽說因為寵妾滅妻,為一個外室刻薄皇家縣主,被禦賜和離了?別說我大盛開國一百多年,就是縱觀古往今來,被禦賜和離的國舅爺也不多見。在本朝啊,你是第一個。”


    魏珩與他在朝堂上原本就不對付。


    再加上他如今有點發燒,頭昏腦脹的,更加不想搭理。


    兵部尚書繼續嘲笑他:“老弟啊,不是我說你,你魏家再如日中天,畢竟君為臣綱。外麵的女人再好,縣主也是皇家血脈,是仁宗的表外甥女。宗政令文親王,也是人家表舅呢。你連寵妻滅妻的事都做出來了,你不離誰離?都鬧到攝政王麵前了,你說你得多過分?要不是看著太後娘娘的麵子,恐怕就不是和離而是直接休夫了……哈哈……魏大人啊,你也是一代名臣,你要是被自家夫人給休了,那可就真成笑話……不是……那也是茶餘飯後的美談……”


    魏珩依舊不吭聲,兵部尚書擠眉弄眼:“老弟啊,那庶子的滿月宴還辦嗎?我連賀禮都準備好了,就等著喝你魏大人長子的滿月酒呢。”


    魏珩終於忍無可忍:“你很閑嗎?”


    兵部尚書反唇相譏:“論清閑,我哪比得過魏大人?政務如此繁忙,不在內閣多處理幾件國家大事,倒有閑心到夫人娘家門外兒女情長。”


    “我看杜大人比我清閑多了,竟有閑心管起我的閑事來。前幾日我路過西市時見幾位婦人聚在牆根底下看鄰裏熱鬧,嘴巴一張便嚼舌頭根子。杜大人這麽清閑,應當與她們幾位很投契。”


    這是罵他粗鄙長舌婦的意思。


    兵部尚書也不生氣,反而掂了掂手中的錦盒:“你是蠢貨我又不是……不好意思,我這人性子直。你看不上那位葉先生所繪的輿圖白白耽誤幾年是你……眼力不行,至少在我們兵部看來,那行軍圖畫的真好,所有東西一目了然。可惜太複雜了,有幾處我實在看不懂。這不,特地備了厚禮上門向葉先生討教。”


    魏珩的神色瞬間有些古怪:“葉先生?”


    兵部尚書撫摸著自己手中的厚禮:“聽王爺說,那位先生師從奇門,學了一門叫什麽地理的學科,對山川河流、行軍打仗、挖河修路、甚至地龍翻身和什麽地該種什麽糧食,都有獨特的見解。區區行軍圖,隻是冰山一角。我和兵部的幾位同僚在家湊了好幾天的錢,又求到聞太傅府上說明情況,終於求得這一本《聞氏山河誌》原版。我對別的不感興趣,對那副行軍圖和什麽軍事地理學挺感興趣的。要是能見到他的話,定得好好討教一番。”


    魏珩的神色更加古怪,甚至有些一言難盡:“聞太傅竟然舍得給?”


    聞家是遊商出身,有開國之功。


    從太祖皇帝開始,聞氏族人經常代大盛出使列國。


    《聞氏山河誌》是聞太公晚年所撰,包括他早年遊商,中年跟隨太祖南征北戰,晚年出使的經曆,主要以山川地理為主。


    後來,聞氏子孫每到一個地方就添減一二,經過多年完善,終成《聞氏山河誌》。


    這種奇書,自然要獻給朝廷,不過都是抄錄版。


    真正的原版聞家一直好好收藏,誰要都不給。


    兵部尚書:“我把行軍圖給聞太傅看了。”


    魏珩很好奇:“然後呢?”


    兵部尚書:“聞太傅說寶劍贈英雄。”


    “……就憑那幅行軍圖?”


    “那當然不是。”


    “???”


    “是就憑他能畫出那幅行軍圖。”


    “……”


    魏珩並非蠢人,一下子啞口無言。


    是啊,那隻是區區一幅圖而已。對戰局肯定是有很大幫助的,但要說僅憑那幅圖就能對戰事造成多顛覆性的影響也不至於。


    可是,能畫出那幅圖,就意味著畫圖之人除了精研地形地貌之外,對天象,土壤,氣候、水流都有很深的了解。


    說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也不為過。


    而且通過這幅圖,說明她肯定掌握著更先進的測量方法、更精準的繪圖手法、更複雜的數術計算和更高明的布局。


    那當然是一幅很好的行軍輿圖,但又不僅僅是一份輿圖。


    是繪圖之人廣博的見識和前所未見的高深知識。


    從攝政王到聞太傅,最看中的明顯是這一點。


    一張圖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繪圖的那個人。


    “你繼續裝情聖吧,我還要求見葉先生。”該嘲笑的都嘲笑完了,兵部尚書也不想跟他浪費時間,遞上拜帖表明來意。


    片刻後有小廝出來傳話,說葉先生有請。


    兵部尚書穿的是常服。


    在進門之前,他下意識低頭整理衣衫,還撣了撣袖子上的灰,最後又扶正發冠,生怕有什麽失禮之處。


    魏珩看著他周正的動作,肅穆的神情,張了張嘴,卻半個字都說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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