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貞,你怎麽回來了?”一大早起來,餐桌上李春華麵色鐵青看著吃著早餐的晏貞。


    心想:真是心大!都被趕出來了,還能吃得下去飯?


    她早上從林晏清那裏其實已經知道了昨晚的事情。


    “成帆——把我趕出來了!”晏貞眼圈紅紅的哽咽。


    “瞅瞅你那點出息!”


    “還能被他趕出來?你平常身上的那股的潑辣勁兒都哪兒去了?都放在對付咱們自己家人身上了吧?”李春華看著她女兒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


    “媽,你能不能不要在我傷口上撒鹽?我都夠難過的了!那本來就是我的原因懷不上孩子。我有什麽底氣去跟他們父子倆爭辯?”林晏貞看了一眼母親滿是委屈心酸。


    “就說你是個沒腦子、沒心勁兒的!你看看晏殊,她結婚這麽多年了一樣沒有孩子,你有見過餘淮說過她一句重話麽?還不是喜歡晏殊喜歡的不得了?”


    “跟你說了一萬遍了,脾氣得改改!女人要學會溫柔體貼點,男人就吃那一套,你這個豬腦子就是聽不進去!三天兩頭的動菜刀,你倆都要成了十裏八鄉的名人了!真是丟盡了我的臉!”李春華鞭炮齊鳴一樣對著晏貞就是一通數落。


    晏貞秀眉一皺,厲聲反駁:“晏殊!晏殊!總是拿我倆比!我妹從小到大運氣都比我好!書讀的比我多,遇到的倆男人也都對她死心塌地的,那是我能輕易遇到的運氣麽?”


    “哼!餘淮?就餘淮那沉穩的性子,即使有意見估計嘴上也不會直說!心裏還指不定跟他父母怎麽謀劃著哪天突然就讓我妹淨身出戶了呢!我就不信,餘家現在都那麽大的家業了,他父母還能眼睜睜看著無人繼承?”


    李春華看著晏貞立馬冷冷撇了眼:“自己萬事不順,還咒你妹將來過得跟你一樣慘?從小到大又懶又饞、心眼總是不好!有點眼光的都不會喜歡你!”


    “媽!我是你的孩子麽?你這刻薄的毛病到底哪天才能改?你要是容不下我了,我走好了吧?我要真死到外麵你們就個個順心如意了是不是?”晏貞仰頭看著母親淚水像打開了的水龍頭嘩啦啦流個不止。


    “在娘家哭什麽哭?要哭去你婆家哭去!也不嫌晦氣!去洗把臉,我去找成老扣兒父子給你出氣!”李春華看著哭喪著臉的女兒氣就不順,但是歸根到底還是自己肚子出來的,她還是見不得她受委屈。


    晏貞聽了立馬破涕為笑的去了洗手間洗漱去了。


    今天林連生和林晏清都不在家,沒人開車,所以母女倆足足步行了半個小時的路才到晏貞婆家。


    很是巍峨氣派的褐色大門外一左一右蹲了倆栩栩如生的大石獅子,門外還有很大的曲線花壇、修剪很藝術的綠化樹。


    李春華站在花壇上踮腳看了下裏麵,遠處正屋大門緊閉,二樓窗簾嚴實的拉著,猜測成帆估計是打了一夜牌回來睡下沒多久。


    清了清嗓子,李春華就開始大聲罵了:“成帆,你這個千刀萬剮的!大半夜的,你把我女兒趕到外麵凍著不讓她進去,你他媽的是人麽?……”


    周圍看熱鬧的鄰居們開始打開了自己家的院子目光一致都開始看著成帆家的動靜。


    “老娘養的女兒,哪怕她再不好,那也是我的掌中寶!她在娘家時,碗都沒刷過一個!嫁到你家來還要天天伺候你們這些老牛過冬的東西!還不落你們一點點好?”


    “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們父子盤算什麽!就是想暗著攆她走,我跟你說想讓她光人走,門兒都沒有!當初是誰敲鑼打鼓的硬要娶她的?我們林家有逼著你娶她麽?啊?”


    有嗑瓜子的女人們坐在院門口的小板凳上小聲討論著各自的看法:


    “這李春華怕是被惹毛了,都攆這麽遠來罵來了?”


    “能不厲害麽?女兒大半夜被趕出去,換哪個當媽的能忍?”


    “晏貞那麽厲害,也打不過成帆?”


    “再厲害,畢竟是個女人,身高體重也不占優勢。


    “你說丈母娘這樣子罵,成帆今天敢不敢頂嘴?”


    “成老扣兒咋不見出來對著罵?”


    ……


    李春華眼見八卦之心的鄰居越來越多,越看越近了,底氣更足了:


    “成帆,成胖子!你不要以為窩在家裏像個烏龜王八一樣躲著,我今天罵罵就算了!你今天不出來給我們母女一個說法,我以後就天天上門來罵!我反正老了,沒什麽事情做,隻要你們父子家能拖著著兩張老臉不要,我就豁出去奉陪到底!”


    “成帆,你個龜孫兒聽見了沒?……”


    ……


    窗簾被揭開了個小角,成帆那張胖乎乎滴臉就貼在了玻璃上看著外麵。


    他張了張嘴,到底是沒有喊出來。


    外麵罵街的女人到底是他丈母娘,他也不好回懟的太難堪!


    他兩手緊握窩在沙發裏坐立不安!


    突然對門的屋子門響了,成老扣兒臉色暗沉的走了出來看著成帆:“雜慫!窩囊廢!瞅瞅你的眼光,瞎了一樣!給老子找的什麽破玩意兒媳婦?咱家要啥樣兒的沒有,你偏偏娶個不能生的喪門星回來?看看你媳婦、你那母老虎丈母娘、你那二愣子大舅子林晏清、家裏能有一個好的基因?老子攢了一輩子的臉麵今天讓李春華把我們的臉麵一次丟盡了!”


    成帆被罵的冒火委屈:“爸,這會兒你倒嫌我眼光不行了?開始嫌棄她們家基因了!當初你不也跟我眼光一樣,同時看上林家老幺林晏殊了麽?誰知道那丫頭心高氣傲根本看不上咱家!我還不是看她嫁人了,她姐模樣也像她我才退而求其次的麽,我哪知道同一個媽生的,那倆貨區別能這麽大?”


    “廢話一堆慫的用!去,到外麵給你丈母娘哄哄打發她走,別讓旁人繼續看咱家笑話才是正經!等過後我們再想辦法攆林晏貞走!”成剛命令道。


    “哼!真不想去接那個母老虎”成帆搖晃著肥胖的身軀,赤腳大仙般腳跺的山響下樓了。


    聽見門響,李春華對著林晏貞立馬使了個眼色,晏貞就蹲下躲到石獅子背後去了。


    “媽,你怎麽來了?快屋裏坐!昨晚誤會了不是?賭氣了一會兒,出來她就不見人了!”成帆一臉嬉笑。


    “我可不是你媽!你媽在那邊墳地裏正睡著!我可不敢去屋裏坐著,就怕三句話不對你們父子把我也像攆晏貞一樣,半夜三更攆出來就慘了!”李春華麵色滿是揶揄。


    成帆一臉窘迫:“媽,真的隻是因為打牌回來爭了兩句,真沒有那麽嚴重!你就讓她自己回來,行不?鄰居們都擱這兒看笑話呢”


    “不行!你就說知道錯了沒?”李春華不依不饒。


    “錯了!錯了!”成帆立馬附和道。


    “錯哪兒了?你倒是說說看!”李春華兩手交抱頭昂的老高。那雙鷹一樣有神的眼睛直盯著成帆看,看的他一陣發怵。


    “我不該打她,也不該把她攆出去,更不該不去接她!”成帆低下頭想了想回答道。


    “我還以為你真有看起來那麽愚蠢!現在看起來,你多少還是留了點腦子!”


    “想讓她自己回來是不可能的!你們那樣做,對她是多大的傷害?你得去我們家給她當麵道歉!然後接回來!並且以後絕不準再打她、攆她!要不然你哥晏清會上門親自給她討公道,知道了吧?”李春華看著成帆語氣冰冷坦白。


    說實話,成帆這個女婿,她當初壓根沒有看上,雖然他們家有錢,可是有些東西並不是錢能買到的!要不是女兒晏貞執拗倔強死活要嫁他,她是真不打算同意。


    眼看著晏貞和成帆他倆要過不下去了,她還是得想想辦法才好!


    “知道了,媽!我等會兒就去接她!中午就在家吃飯吧,我去茶樓點菜讓送過來”成帆語氣裏滿是鬱悶。


    “吃不下去!走了!”


    “林晏貞,你還不走?”李春華聽了麵色緩和多了,她昂首走在了前邊,林晏貞站起來一臉欣喜的跟了上去。走著走著回頭看了一眼成帆,眼神裏滿是得意的笑。


    成帆看了一張臉瞬間氣成了醬紫色。


    舒馨琴行。


    “馨兒,你臉色看起來好很多了,白裏透紅的,顯得更健康柔和了!”晏殊打量著範馨的氣色說道。


    “是嗎?”範馨摸了摸臉頰笑容隨即漾起:“那還不得多虧身邊有你這個“強驢”給我照顧的好!”


    頓了頓,她臉色隨即嚴肅正經:“說真的,晏殊,經曆過這件事,我好像整個人突然變得通透理智了!對愛情好像也沒那麽向往心動了!我好像理解了你那三年寧願總是一個人也很淡然的心境了!”


    “順其自然吧!愛是一種自然而然的能力,誰又能保證一輩子隻會愛一個人呢?”


    林晏殊看著範馨麵上一陣傷感:“就像我跟唐澤一樣!見到他會忍不住心動是真的,當初負了他也是真的!現在每次看見他總是單身,我就更內疚!我常常在想:如果他沒有遇見我這樣負心的女人,而是找個一心一意、堅定果敢的女孩子戀愛,他現在應該已經正常結婚生子過得很幸福了吧?”


    “說什麽傻話?什麽叫你這樣的女人?唐澤跟我都知道你當初嫁給餘淮是有原因的。當年你並不是在精神上背叛了唐澤,為什麽要這麽貶低自己?唐澤根本沒有怪過你!”


    範馨定定看著林晏殊輕聲說道:“晏殊,其實你跟餘淮之間並不是真正的愛情!說實話,餘淮單方麵愛你是真的,可是你身上還是有著傳統女人“出嫁從夫”的思想!你對餘淮沒有心動,隻是因為婚後貪戀他給你的溫暖與踏實、安定感,所以你在潛意識裏讓自己愛上了他,其實那是你心裏固有的一種保護機製,這樣麵對餘淮時,你會心理更容易接受點。愛是一種自我本能,不是被迫的!你自己說我分析的對嗎?”


    林晏殊看著範馨聽了她的話心裏一陣微顫:範馨了解她就像心裏自己的一麵鏡子,盡管她苦苦遮擋,但她仍然一眼看穿了自己的心理本質。


    林晏殊怔怔看著範馨開口:也許你分析的是對的!但,馨兒,我跟餘淮餘生已經不想再分開了!他在我心裏從開始結婚到現在是親人一樣重要的存在!尤其是現在,隻要他在身邊,我就會很安心、很幸福!我甚至不能想象以後有一天我們要被迫分開了會是什麽樣的痛苦要去麵對!我認為我對他的感情比起對唐澤固有的莫名的心動更是一種升華過後的情感!”


    “唐澤他——最近怎麽樣?你跟他偶爾聯係嗎?”糾結猶豫了下,林晏殊終於忍不住詢問了。


    “聯係!老朋友一樣的相處!他還是老樣子!單身!抽煙抽的很凶!”範馨一臉沉靜。


    林晏殊聽了沉默不語,心裏灌鉛一樣沉重。


    一提到他,她就一陣愧疚難受:以前那麽幹淨清新的一個男人,為了不值得的自己竟染上了曾經不屑一顧的惡習!她到底能做些什麽才能讓他餘生過得真正開心幸福?


    她心裏很是壓抑!


    “馨兒,餘淮希望我去公司上班。我看你恢複的差不多了,我想去試試”半晌後她看著範馨開口。


    “你不想跟我待一起麽?見色忘義的家夥!你有了老公就不要我了?晏殊,你走了我會很不習慣的!”範馨聽了麵色滿是懇求。


    “不是!又不是離開了再見不到麵!下班了我們還可以像現在一樣見麵約著一起玩的!琴行現在琴藝師有這麽多人手了,人員配置加上你頂大梁的存在完全是沒有問題的!我想著自己現在閑散了,的確想多學點東西,未來沒準可能能幫得到餘淮。”


    “畢竟他一個人要打理公司那麽多人事,的確是辛苦!既然嫁給他了,我也想幫他分擔一點!”林晏殊看著範馨一臉誠懇的坦白。


    “好!放你去!不去體驗下情敵羅伊經常在你眼前晃來晃去的找餘淮,甚至目睹她跟著餘淮出差到處飛時你的失落感,你林晏殊就不會甘心!”範馨看著她笑著揶揄打趣著。


    “我——是林晏殊,我不是醋王!”林晏殊看著範馨秀眉微揚嫣然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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