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晏殊,你哪兒不舒服?”唐澤打量了一下她一臉嚴肅的問。


    “胃有點疼。”林晏殊有氣無力的回答。


    “多久了?”唐澤問。


    “什麽多久了?”


    “你胃痛多久了?”


    “老毛病了,高中好像就有了,習慣了,不用去醫院的,麻煩你出去幫我買瓶胃藥喝了就會好的,謝謝!”林晏殊說


    林晏殊吃力挪到床上靠著床頭護欄坐著,唐澤卻並不見走。


    他徑直走過來不由分說的攬起林晏殊肩膀給她拿了大的軟枕頭給她墊在頸後靠著。


    由於倆人離的太近,林晏殊一下聞到了唐澤身上好聞的香皂味,是檸檬的味道。


    這是除了父親第一次離異性最近的距離了,林晏殊隻感覺臉瞬間發燒一樣的感覺,心髒開始砰砰跳個不停,作為女孩子林晏殊第一次她感覺到心裏莫名有了心動的感覺。


    “不行,你這胃痛的毛病怕是高中時期老是不好好吃飯拖下來的毛病。”唐澤眉宇間微擰開始後知後覺:


    ”那時候我看飯堂老不見你,還以為肖筱幫你打飯了。今天看來,你這病堅決不能拖了,走,我陪你去醫院!”


    “不用,我……不去!”林晏殊很是倔強。


    “為什麽不去?生病不去醫院怎麽行?”唐澤一頭霧水。


    “因為……我……我……沒什麽錢!”憋了半天林晏殊臉紅了小聲說道。


    “嗐!我還當什麽事情呢?錢的事你不用擔心!我有,你隻管好好看病就好!”


    “起來,我們走。”唐澤走過來要拉林晏殊。


    林晏殊掰開唐澤的手卻並沒有動。


    “又怎麽了?”唐澤看著麵前女孩心裏一陣柔軟。


    麵色蒼白的她比起平常清冷從容更容易激起他的保護欲了。


    “林晏殊,聽話!”唐澤眉宇間有了怒意,他走過來拽她。


    ……


    “醫藥費等我放寒假掙了錢還你!”半晌過後,在胃絞痛的折磨下林晏殊終於同意去醫院後唐澤一顆懸著的心也放下了。


    聽她結結巴巴說完拒絕去醫院的原因,唐澤笑了。


    笑過後,他心裏不免又生出一陣悲涼。這個冷冰冰的女孩子到底是生長在一個怎樣的農村家庭啊?


    印象裏,林晏殊好像除了正常上課時間外,寒假、暑假都不見人影。


    唐澤起初以為她回老家了,後來無意間聽肖筱說她有空就會在市區那家豔陽天火鍋店裏打假期工、掙學費生活費。


    周圍的女同學打扮的青春靚麗極盡奢侈,可是唐澤每次見到林晏殊,她穿的都很樸素淡雅。


    正是愛臭美無憂無慮的年紀,想不到不到二十歲的女孩子卻在承受著來自生活底層的無奈跟壓力。


    去了市區醫院,唐澤見林晏殊走路吃力索性直接攔腰抱起她。


    那一瞬間唐澤的舉動嚇得林晏殊魂不附體,連連掙紮著要下地自己走。


    那天,唐澤跑上跑下的陪著晏殊做了抽血化驗跟胃鏡等一係列檢查。


    林晏殊雖然病著,卻處處在盡自己之力遠離著唐澤。


    醫生看了報告單後確定是重度貧血+慢性胃炎後眉宇蹙成一團對著林晏殊身邊的唐澤就開始了一番斥責:


    “你們這些年輕人,一天不把身體健康當回事,老是饑一頓飽一頓的。”


    “這樣子不愛惜身體,小毛病都要拖成大問題了,回去好好照顧你女朋友的飲食,吃藥的同時也要注意給她加強營養!”


    “醫生,你誤會了……”


    “我們不是……”林晏殊話還沒說完就被醫生出口打斷了。


    “下一個!”


    不等林晏殊說完,醫生就對著門口排著長隊的患者喊道。


    本來需要輸液的,在林晏殊堅持下醫生給開了藥帶回學校去吃。


    聽到醫生誤會唐澤是男朋友的話,林晏殊臉一陣發燙恨不得當場找個地縫鑽進去。


    唐澤卻微笑著回答:好的,一定注意,我知道了。”


    出了醫院後,唐澤堅持送林晏殊回了宿舍,一小時後他又再次折返回來了。


    林晏殊打開門,唐澤手裏多了午飯餐盒、零食和一大堆營養品和一個超大的粉色兔子暖寶寶。


    “過來吃飯。”


    心細如發的唐澤將宿舍桌椅搬過來床前,把一份清炒菜心、紅燒排骨打開放到他麵前,又拿了床上的外套給她披在肩上。


    唐澤做這些事情時堅定又自然。


    林晏殊吃了口米飯心裏很不是滋味,感動的同時又忍不住鼻子酸酸的。


    長這麽大,還是第一次有個人這麽關心自己。


    林家三個孩子,寵愛無外乎都在酷愛賭博打架的老大林晏清身上,隻因為他是家中唯一一個男孩。


    姐姐晏貞由於叛逆厭學初中未畢業就早早輟學出去打工了。


    林晏殊從小成績優異,加之乖巧懂事,所以在林連生的堅持下她雖然讀到了大學。


    但是,重男輕女的李春華在林晏殊高中開始除了必要的學費跟極少生活費外,堅決不肯再給錢了。


    她給出的理由是:女孩子早晚要嫁人,沒必要浪費太多錢。


    於是倔強好強的林晏殊就靠打寒暑假期工自己解決不夠的那部分生活費。


    “你不吃嗎?”林晏殊頭也不敢抬,她怕唐澤眼裏的溫暖徹底融化她那顆冷硬的心。


    “我在外麵吃過了,你多吃點。”


    唐澤把一次性筷子包裝拆好後遞給了林晏殊然後撐著手肘一臉寵溺無邊看著林晏殊。


    “唐澤,以後請不要對我這麽好。”林晏殊撇過臉聲音帶點哽咽。


    “林晏殊……”


    “你不要想太多。”


    “我們是同學,互相關心是很正常的。再說——我也是受肖筱之托照顧你的。


    ”唐澤嘴上這樣說著心裏一陣失落。


    林晏殊在拒絕他對她好,擺明了以後是要跟他保持距離以後好好劃清界限。


    但是唐澤不想就這樣子被動。


    從高中開始到大學,圍繞在身邊的女孩子各種明媚嬌俏。


    唐澤可以跟她們在學習生活中各種談天說地,但是心裏隻有一個位置不知道什麽時候就被林晏殊突然占據了。


    這次看林晏殊病了,一副病怏怏嬌弱的模樣,讓唐澤更有種憐惜心疼的感覺了。


    單是在旁邊看著她安靜吃飯,他已經感覺很滿足了。


    林晏殊感覺唐澤的眼神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她感覺內心很不自在,索性側過身去吃飯。


    “唐澤,今天看病加買這些東西一共花了多少錢?等下告訴我,我拿給你!”自尊心超強的林晏殊不想欠著別人人情。


    “沒多少錢,你不寬裕,就不要給了,如果非要堅持,改天請我吃飯就行。”


    “但是眼下我想問你個私人問題。”唐澤唇邊漾起一抹溫暖笑意。


    “問吧,隻要我能回答!”林晏殊說。


    “咱們現在已經上大學了,咱班上同學好多都談戀愛了!”


    “你……有喜歡的人嗎?”唐澤問的一臉認真。


    “有。”林晏殊沉默半天後回答。


    “是誰?”


    “他是咱們學校的,還是外地的?”


    唐澤不死心直視著林晏殊的眼睛試探。


    “外地的,網戀!現在在西藏當兵。”林晏殊回答的幹脆直接,眼神卻躲避開去語氣也平淡如常。


    “我知道了……。”唐澤聽完心裏一陣失落,眼裏期待的光瞬間也黯淡了下去。


    晏殊撒了謊。


    雖然大一了,學校也沒有禁止學生戀愛,但她眼下並沒有喜歡的人。


    她是故意這麽說的!意識到心裏有了唐澤,是她後來才後知後覺的。


    唐澤是學校裏的風雲人物,家裏條件優渥,背景雄厚,出身書香世家。


    平日裏的他謙和有禮,但他身邊總是圍繞著倒追他的鶯鶯燕燕,這樣的男孩子讓人極度沒有安全感。


    林晏殊是出生農村,從來沒有攀龍附鳳的想法,常常在溫飽線掙紮。


    倆人之間天地之遙,這方麵她還是有自知之明的。


    他們現在才大一,等畢業走上社會終究還是會分道揚鑣,可能會走上不同的人生道路。


    再說,唐澤剛說讓她不要多想,他們隻是朋友。


    敏感自尊的林晏殊覺得或許真是自己想多了,唐澤問她這個問題也隻是出於朋友間的好奇罷了。


    當年母親出軌的一幕,深深地刺激到了她,那件事過後徹底讓她內心沒了安全感!


    她不敢相信世上任何男人的甜言蜜語,也不再相信世間有所謂的真愛。


    麵對悸動的心,林晏殊在死死壓製克製


    那天過後,唐澤突然變得沉默。


    往常臉上清朗如月的笑容也少了很多,偶爾在膳食園或者校圖書館的路上遇見林晏殊也是避嫌一樣快步走開了。


    隻是,肖筱自那以後經常會帶些吃的喝的回來給晏殊,說是唐澤給她買的,每次林晏殊都讓原路返回了。


    時間久了,肖筱就調侃說:林晏殊,我看你倆有情況呢!我是當了你倆的傳話筒麽?說,你倆是不是郎有情妾有意?”


    晏殊說:“沒有,我在老家有喜歡的人,我心裏裝不下別人了。”


    肖筱說:“那就好!最近下課間隙,可是越來越多的女生來打聽唐澤的消息了,而且我看他最近也滿麵春風的呢。”


    林晏殊“哦”了一聲就變得更沉默了。


    僵局持續到了大三。


    有次班級組織春遊,晏殊因為不喜歡跟隨大集體,嫌太過喧囂就選擇跟熟悉的肖筱還有幾個男同學幾人一組去鬆韻湖劃船。


    結果出去到了公園門口才看到那個一直對自己死纏爛打的王雲飛的赫然在立。


    林晏殊嗔怪的看了眼肖筱,肖筱立馬作出一個無辜的聳肩攤手動作,意思是自己提前也不知道那個家夥也突然來了,沒辦法。都是同學,畢竟還是一個班的,麵子還是要顧及的,晏殊隻好悻悻去了。


    中途,林晏殊像躲避瘟神一樣盡可能走快,她想逃離這裏。


    可是,任她腳步多快,王雲飛總能適時跟上,貼的還特別近,像一塊咀嚼過得口香糖,怎麽甩也甩不掉。


    最近,他瘋了一樣的給林晏殊寫情書短信。盡管林晏殊明確告訴他自己有喜歡的人了,可是他一副打死不相信的樣子,頗有一種不到黃河不死心的悲壯。


    晏殊想逃,軟硬兼施也不見效。


    惱怒間,她剛好看到了前邊岸邊幾步之遙正準備上小船劃船的唐澤。她用求助的眼神看向了唐澤,唐澤也看到林晏殊身後的王雲飛。


    隨即,唐澤伸出了手拉林晏殊上船,待王雲飛也想擠過來時唐澤立馬將船劃走。


    “撲通……”隨著一聲聲響,王雲飛一下踩空撲騰到了河裏,渾身濕透了,那樣子狼狽極了,船上的人哄聲大笑。


    林晏殊也被眼前滑稽的一幕逗笑了。唐澤看著她純淨的笑容,突然說道:死丫頭,還以為你天生不會笑,原來你笑起來這麽好看!”


    “唐澤,又是你,你次次都來壞我的事!長的帥招女孩喜歡有什麽了不起的?”


    “總有一天我會讓你知道,我王雲飛是世上最愛林晏殊的人!總有一天我也會讓你跪在我的麵前。”


    見唐澤和心動的女孩笑得這麽開心,水裏的王雲飛憤怒的開始大喊大叫。


    “省省吧你!”


    唐澤深情的目光落在了船頭林晏殊臉上:“明眼人都看得出她不喜歡你!”


    “愛情是要講究兩情相悅的,不是一味地死纏爛打,等你有一天徹底明白了愛情的含義再說吧。”唐澤看著林晏殊一字一句說道。


    團體活動結束後,一行人堅持集體去ktv唱歌留念,美其名曰給畢業留紀念。林晏殊拗不過肖筱,陪著她一起去了。


    活動結束後,同學們分開走了。肖筱也回家了,晚上大家高興都喝了點紅酒,因為離學校近,加之想省點打車費,晏殊就選擇走路回去,順便散散步。


    隻是她不知道的是,危險也隨之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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