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到了周末,單慶頭天去買了禮品,上午開車帶著家人回了老家。


    單慶開車先去了吳美玉父母家,放下禮品後,單慶載著趙子姍和單一諾離開了。


    單慶到了單繼承家門口,臨來時,單慶給單繼承打了電話,單繼承和老伴早在門口坐在板凳上等著他們了。


    “你們都來了,好,好,進屋去吧!”單繼承站了起來說。


    單慶和趙子姍帶著孩子跟著單繼承一起回了屋。單繼承住的房子已經十分破舊,牆上粉刷的白石灰掉了很多塊,斑斑駁駁的,露出裏麵的紅磚。房子有兩間屋子,外間放了做飯用的家什,還有一些雜物。裏間是臥室,放著一張一米五的床,床上還掛著蚊帳,那蚊帳已經是灰黑色的,不知道多長時間沒洗過了。床頭附近擺放著兩個箱子,箱子上堆放著衣服,也看不出衣服是洗過還是沒洗過。床前,還擺放著幾個小凳子,還有一把當桌子用的破椅子。


    單繼承帶著單慶一家三口走到裏屋,單繼承氣喘籲籲地說:“你們坐吧!”


    單繼承自己先坐了下來,單慶奶奶也在他旁邊坐了下來。


    單慶和趙子姍把禮品提到裏間放下,各自找凳子坐了下來。單一諾卻不願意坐,她左看看,右看看,對身邊的一切感到新奇又陌生。


    “叫太太!”單繼承笑著逗單一諾說。


    “諾諾,喊太太!”單慶對單一諾說。


    單一諾聽話地喊道:“太太。”


    “好,好。”單繼承滿意地笑著說,“你們口渴不?”


    “不渴!”單慶回答道。


    “你把牛奶拆給他們喝!”單繼承對單慶奶奶說。


    單慶奶奶站了起來,她正要去拆單慶帶來的牛奶箱,單慶忙阻止她道:“奶奶,你別忙了,我們不渴!”


    單慶奶奶看了看單繼承,單繼承示意她繼續拆,於是她又要拆。


    單慶見狀說:“你別忙了,我來拆吧!”


    單慶利索地打開牛奶箱,拿出幾盒牛奶,先遞給單繼承和他奶奶,他們都不願意接,他又把牛奶遞給趙子姍和單一諾,趙子姍接過牛奶放到了一邊,單一諾不客氣地拿過牛奶,遞給趙子姍讓她給插上吸管。


    “你們來了可真好,你們平時來的太少了!”單繼承望著單慶一家三口說。


    “我們平時都得上班,到周末還想休息下,哪有時間過來?”單慶解釋道。


    “你們在那邊安家了,也不想回這老家了。”單繼承說。


    單慶沒有反駁單繼承,他說:“爺爺,二叔又找你了嗎?”


    “沒有,他都不理我了。”單繼承歎了一口氣說,“你們今天來了正好,你們還去你二叔那邊轉轉嗎?”


    單慶和趙子姍對視了一眼,他推辭道:“不去了,他也怪忙的。”


    “小慶,你看我這房子都破得不像樣子了,你媽跟著你們過,多好!多享福啊!住著城裏的樓房,又幹淨又寬敞。唉,誰不想跟自己兒子住在一起啊?”單繼承說。


    單慶聽出單繼承話裏有話,他說:“爺爺,我們也商量了,我們也不讓你為難。這個宅子,二叔想要可以,他拿自己的宅基地和我換。”


    “他哪來的宅基地和你換啊?”單繼承問。


    “我們家旁邊有二叔一塊長條地,也就兩三米寬,八九十個平方左右,被他栽樹了。那塊他也用不著,我吃點虧,他要願意和我換了,這個宅子整個都是他的。我們家院子不是小嗎?換了地,我們家院子正好也能往外擴大一點兒。”單慶說,因為宅子的事,他在家和趙子姍還有吳美玉反複商量,後來他們想到了這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單繼承知道那塊長條地,單明活著時,因為單明家的生活汙水流到單強那塊地,單強不樂意,兄弟倆還為此吵過架。那塊地不到一百平方,而這個宅子有三百多個平方,一半就是一百五十個平方左右,相比之下,單慶的確是吃虧的。


    單繼承問:“你媽也同意了?”


    “我媽說了,這宅子將來是我的,我怎麽處置她都沒意見。”單慶回答道。


    “那感情好啊!”單繼承笑道,“這下好了,你叔知道不得高興壞了?”


    “你回頭和二叔說吧!”單慶說,“你讓他有什麽事直接找我說,別老是給你使勁。”


    “好,好!”單繼承說。


    單慶起身告辭了,他說:“爺爺,我們回去了,回去還有事。”


    “這就走啊?這才來多會兒?再坐會兒?”單繼承挽留道。


    “不坐了,等過年再來看你。”單慶說著站了起來,趙子姍也站起了身,他們帶著單一諾離開了。


    一星期後,單慶接到了單強的電話,單強告訴單慶,單繼承在縣醫院住院了,讓單慶請假來護理單繼承。


    單慶為難地說:“二叔,我得上班啊!”


    “我也得幹活,這不也過來了嗎?”單強反駁道。


    單慶知道和單強說不通,他不想再和他囉嗦,於是說:“二叔,我還有點事,回頭再說。”


    單強反對道:“什麽事兒有你爺爺住院重要?你趕緊……”


    還沒等單強說完,單慶不耐煩地掛斷了電話。單慶心中懊惱,他冷靜下來,給單麗打去了電話。


    單麗在家,她接聽了單慶的電話:“喂,單慶。”


    “小姑,你在醫院嗎?”單慶問。


    “我昨天去的,今天有事沒過去。”單麗說,“你有事嗎?”


    “二叔打電話給我,又讓我看護爺爺。”單慶委屈地說,“爺爺一住院,他就提這個事。”


    “你別理他!他是兒子,你是孫子,有他在,還輪不到你去。”單麗說。


    “也不知道他怎麽想的?他怎麽老提讓我去看護爺爺?”單慶說。


    “他覺得他吃虧了。他哪次不都拉上我,讓我和他輪流看?”單麗埋怨道,“養兒防老,他是兒子,我是閨女,我怎麽能和他一樣?”


    單慶聽單麗這樣說,知道她對單強也是一肚子一意見。


    “你叔是不是要你那一半宅基地了?”單麗問。


    “你也聽說了?”單慶說。


    “我聽你爺爺說了。”單麗說。


    “我和爺爺說,二叔想要那半個宅子,讓他拿我家跟前那塊邊角地來換。不知道爺爺和他說嗎?”單慶說。


    “應該沒戲了!”單麗說。


    “怎麽?他不願意?”單慶一聽來了精神問,“他並不吃虧啊!他那地又長又窄,比那半個宅子小多了。”


    “這個事我也不好說,你問問你爺爺吧?”單麗委婉地說。


    單慶原來還納悶他和單繼承說換地之後,單繼承一直沒有和他聯係,現在他聽單麗這麽一說,知道這裏麵可能發生了什麽事兒。單慶想不明白,為什麽單強明明占便宜了,他卻不願意呢?


    晚上,單慶下了班,也沒回家吃飯,他給趙子姍和吳美玉都打了電話,告訴她們,他去醫院看看爺爺去了。他又打電話給單強,問清楚單繼承所在的病房。


    單慶在便利店買了一箱牛奶和一把香蕉,直奔縣醫院住院部。


    單慶來到病房,這是個三人間病房,除了單繼承,還有兩個病人。


    單強坐在病床前的凳子上看電視,他見單慶來了,緩緩站起身,伸伸懶腰說:“爸,單慶來了,我也能歇歇了。”


    單慶喊了單強一句“二叔”,他走到單繼承病床前,把買的牛奶和香蕉放在病床前的小櫃子上。


    “小慶來了!”單繼承招呼道,“你坐吧!”


    “我坐一天了,站一會兒。”單慶站著說,“你怎麽樣了?”


    “在家喘不過來氣,我快憋死了。”單繼承說。


    “你爺爺這病一住院就好了。”單強揶揄道,“錢花到位了,病也就好了。”


    單慶聽了單強的話,心裏很不舒服,他沒接單強的話,安慰單繼承說:“爺爺,你這多少年的老毛病了,沒多大事兒。”


    單慶安慰完單繼承,對單強說:“二叔,你吃飯嗎?我請你出去吃?”


    “不去了,你來正好,我能回家了吧?晚上你在這陪護?”單強對單慶說。


    “我明天一早還有個會,我明天得提前去會場。”單慶婉拒道。


    “你讓他看什麽?他得工作!”單繼承說。


    單強沒好氣地說:“你們得講點理吧?不能什麽都指著我!”


    單強對單慶說:“那宅子是給你爸的,你頂替你爸的位置要了,那現在該你爺爺住院了,你也得替你爸盡盡義務吧?”


    單慶不急不忙地說:“二叔,法律上有規定,父親不在了,兒子有代位繼承權,法律沒說兒子有代位贍養義務。法律上還規定,隻有兒女都不在了,孫輩才有贍養祖父母的義務。”


    “你別和我說這些,我不懂法。”單強不耐煩地說,“你不贍養你爺爺也行,你別要你爺爺的宅子。又不出力又想落好,哪來那麽多的好事兒?”


    單慶發覺病房裏其他病床的人眼光齊刷刷地看向他和單強,他的臉頓時一片緋紅,他說:“叔,這是病房,有話出去說吧?”


    單慶大步流星走了出去,單強也跟著走了出去,他們走到病房走廊的盡頭。


    單強先發製人道:“單慶,我沒想到,你這麽在乎那個宅子。那個宅子算個屁啊?”


    “二叔,你既然那麽不在乎這個宅子,你為什麽非得要?”單慶反問道。


    “我沒想要,是你爺爺硬要給我的。”單強反駁道。


    “我和爺爺說了,給不可能,可以換。”單慶說。


    “你別忘了,你爸出事後,是誰忙裏忙外幫你家跑交警隊處理事情?還有你上學時,是誰陪你去報到的?你買房子缺錢,是誰借錢給你渡過難關的?你都忘記了!”單強說。


    “叔,你幫過我們家,我謝謝你。可這是兩碼事!”單慶說。


    “你是一點良心都沒有啊!你眼裏隻有那點宅基地!”單強冷笑道。


    “我已經答應和你換了,你還要怎麽樣?”單慶受不了單強的批判,反駁道。


    “你現在有本事了,不像我,還得在地裏刨食。”單強以退為進說,“你仗著自己吃公家飯的,看不起你叔,故意拿捏你叔。”


    “這都從何說起啊?”單慶哭笑不得地說。單慶想不通,明明是單強要他那一半宅基地,怎麽卻倒打一耙?


    “那宅基地是你爺爺的,他想給誰就給誰,誰出力多就給誰!就算平分,你小姑也得算一份,怎麽也不可能讓你分一半走。”單強態度冷酷地說。


    “二叔,這宅子是我爸活著時,爺爺許諾給我爸的。他去世,爺爺這邊你出力多,也給你一半了。你要我那一半,我也答應換地了。你怎麽還不樂意呢?”單慶問道。


    單強沒有正麵回答單慶的問題,他說:“單慶,你現在工作好,又花幾十萬在城裏買房了,你也不回老家了。大壯和你比不了,他是個打工的,買不起房子,他現在需要宅子蓋房子結婚,你怎麽就非要那一半宅子?”


    單慶說:“大壯有對象,我也替他高興。但這個宅子是我爸留給我的,也是我們家該得的,你們家宅子比我們大一倍還多,爺爺沒虧待你,我們家也不欠你的。”


    “你爸要是活著,他一定會把宅子給我。他小時候和人打架,我還幫著一塊打呢!他不會眼睜睜看我困難的!”單強自言自語道。


    “行啊!等你百年以後,你去地下見到我爸,你和他好好說說,這麽多年,你是怎麽照顧他兒子的?”單慶嘲諷道。


    “單慶,你不要太過分!把我逼急了,我什麽事都能做出來。”單強威脅道。


    “我沒想過要你那一半宅子,是你想要我的那一半,好吧?我不明白,我到底哪點過分了?到底是誰做事過分?”單慶毫不退讓地說。


    “那咱們等著瞧!我本來還打算幫你,白新銀有什麽動向,我聽說了告訴你。現在看來,以後你和白新銀的事,我看著就行了!”單強說。


    “隨便你吧!你怎麽高興怎麽來!”單慶無畏地說。


    單強憤怒地看著單慶,眼裏都快冒出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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