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答應放手了,隻是一個笑話而已,桑喜,你對我未免也太狠心了吧?”


    婁旭被酒精刺激的眼尾始終泛紅,現在連眼眶都紅了。


    像是被捆綁著動彈不得的困獸,喃喃發出最後的絕望呐喊。


    “婁旭。”


    桑喜深吸氣,努力壓下心裏蜂擁而出的悲憤情緒。


    “跟你分手的時候我曾經發過誓,以後我不會再給任何人講笑話,因為你讓我覺得我是天底下那個最大的笑話。”


    婁旭搖頭,“你不是。”


    桑喜冷笑了一聲,“你知道我不是一個快樂的人,可我想讓你快樂,那時,我每天學一個笑話講給你聽,無非是希望你能夠開心。”


    “你一直覺得我講的笑話無聊,不好笑,後來我才明白不好笑的不是笑話本身,而是講笑話的那個我。”


    “跟你分手後的那段時間我一直都很恍惚,不斷否定自己,我覺得我不配得到愛情,不配擁有別人的關心,這世界上所有一切美好的東西都不屬於我,因為你讓我覺得我什麽都不是。”


    “後來,我跟他結了婚,我才知道原來也有一個男人他會關心我累不累,每天開不開心,在別人欺負我的時候會護著我,嗬,原來我也可以成為一個被別人精心嗬護著的人。”


    “我也可以做到,我會比他做的更好,隻要你給我機會。”婁旭道。


    “你怎麽就不明白呢,我不愛你了。”


    桑喜無力怒吼道:“人家說好的愛情會互相成就,而糟糕的感情隻會成為刺傷彼此的那把利劍,你這種死纏爛打的行為隻會讓我更討厭,以前我覺得自己在你麵前是一個笑話,現在你在我麵前同樣也變成了一個笑話,婁旭,別讓我恨你。”


    婁旭心死反笑,“好,我是笑話,那我最後問你一句,你口口聲聲說不愛我了,那你就愛他嗎?”


    見桑喜別過頭去不答,他突然大笑,“你不愛他,你也隻不過他對你好你有點感動罷了。”


    “哥。”


    他轉向婁宴臣,“你聽見了嗎?她不愛你,我現在反而有點同情你了。”


    婁宴臣額角青筋暴起,甩開桑喜的手,一拳用力打在婁旭鼻子上。


    頓時,婁旭被打的鼻子鮮血淙淙而下


    婁旭捂著鼻子望向桑喜的方向,嘴角的笑意絕望淒涼。


    目光從桑喜身上落到婁宴臣身上,問他:“你是不是很早以前就喜歡她了?你故意把她從我身邊搶走對吧?我忘了,你跟她以前就有婚約隻不過後來她喜歡上了我。”


    說完又是一陣大笑。


    “婁旭,你是瘋了嗎?你就這麽沒種嗎?像個男人一樣承認你失去她了有那麽難嗎?”


    婁宴臣眼睛裏的憤怒能吃人對著婁旭咬牙切齒道。


    婁旭心想,他大概真是瘋了吧。


    曾經,一個是他尊敬的大哥,一個是她喜歡的女人,兩個人竟然瞞著他搞到一起了。


    不但他們瞞著他,連他爺爺,父母都一起瞞著他。


    他覺得他遭到了全世界的背叛。


    起初,有人提醒他看見婁宴臣跟桑喜在一起,他不信。


    後來宋晴雪告訴他桑喜跟雲崢在一起了,那次他打了雲崢,才從父母口中知道雲崢跟婁曉聯姻的事。


    他開始跟蹤桑喜,看到她的車開進了婁宴臣的碧璽灣別墅,再後來他把桑喜堵在了婁家老宅後院。


    他原本準備放手的,他沒能給她幸福,已經願意放手別人給她幸福。


    可知道那個人是他哥時,他覺得自己被欺騙了,情緒一時間崩潰。


    別的男人可以,可他不行!


    在婁家老宅所有人都指責怒斥他,他還被婁宴臣打的幾天下不來床。


    現在她對他避之不及,看他如看鬼魅。


    他還弄傷了她,弄傷了她,他的心裏何嚐不是在滴血?


    可那一瞬間憤怒和不甘代替了理智,他一時失手。


    這些天他沒去公司,躲在家裏酗酒度日,喝醉的時候瘋狂想念,酒醒的時候又勸自己放手。


    終於,他今天下定決心跟她來個了斷。


    讓她再講個笑話隻是他清醒過後的沉淪掙紮,他想要她再哄自己開心一次。


    最後一次。


    她不肯,她真小氣,小氣到不肯在他身上浪費一秒時間。


    現在婁宴臣指責他沒種,他承認。


    如果這樣死纏爛打能多見她一回他也願意。


    他知道這樣改變不了任何結果,可就是不想讓婁宴臣這麽輕易得到原本屬於他的女人。


    桑喜走來拉著婁宴臣的手,溫聲勸道:“我們回家,他喝醉了,不值得你這麽生氣。”


    婁宴臣站在那裏眼睛死命盯著婁旭,腳步巋然不動。


    “我餓了,我晚飯沒吃,我想回家吃七嫂煮的麵。”


    婁宴臣挪動腳步牽起桑喜的手,轉身。


    婁旭在後麵問:“喜兒,東西不要了?”


    桑喜沒回頭:“扔了。”


    婁旭:“你確定?裏麵還有件性感睡衣,我想應該是想引誘我的時候穿給我看的吧?也不要了?”


    桑喜腳步頓住,慢慢轉身過來,垂在身側的一隻手握緊成拳,青筋暴凸。


    眼睛一眨不眨盯著婁旭,眸底是濃烈的憤怒和不可思議。


    “哥,我一直有個問題想問你呢?你難道真的不介意你的女人曾經把初吻給了我?還試圖穿著性感的睡衣勾引我,躺在我的懷裏被我吻的輕喘不止?”


    桑喜眼淚大顆大顆的垂落,身體抖作一團,眼前打鬥的兩人她看不清楚,耳邊淒慘的叫聲她自動屏蔽。


    此刻的自己仿佛被被剝光了扔在大街上任他人觀賞。


    她腦中嗡嗡作響,耳邊盡是謾罵嘲笑,害怕極了,隻想找個沒人的地方躲起來。


    他怎麽能如此惡劣?


    怎麽能?


    “婁旭……我恨你……我恨你!”


    桑喜使盡全身力氣吼出這斷斷續續的一句話後轉身踉踉蹌蹌往外走。


    她不知道要去哪裏,腦中隻有一個念頭:離開這裏,無論去哪裏都行,她不想待在這裏。


    婁宴臣停止揮動的拳頭,朝桑喜走的方向急追上去,扣著她的腰把她攬到懷裏箍緊,在她耳邊輕聲安慰,“別怕,我會一直在!”


    桑喜一番掙紮後抱著他嚎啕大哭。


    躺在地上還有一口氣的婁旭慢慢閉上眼睛,最終她還是恨死了他。


    如果得不到她,他寧願她恨死他。


    這樣他才會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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