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死,死不知。


    具體是不是這種鬼魂,我目前還沒辦法完全確定。


    但如果是的話,那隻能說我如今的處境十分危險。


    既然如此,我也就隻能按照不知死的本事來進行防範,若是著了這種鬼魂的道兒,那我今晚,恐怕就要大難臨頭了。


    如同名字一樣,不知死這種鬼魂是一種並不知道自己死亡的存在。


    身不知死,可以保持不朽,更不會腐爛,如同活人一樣。


    魂不知死,生氣兒不會潰散,這也正是活人的氣息。


    可以說,不知死這種鬼魂極為罕見,同時,這也是極難形成的一種鬼魂。


    很多人在死後的一段時間裏,都不知道自己已經死了,更不願意相信自己已經死了。


    但隨著時間的推移,見到的越來越多,鬼魂的本質也越發的明顯,也就逐漸認清了變成鬼魂的事實。


    可不知死不同,這類鬼魂如果不是按照自己的死因真真正正的死上一遍,他是永遠不會意識到死亡的降臨。


    就這一個條件,就很難達成,要知道,一萬個鬼魂的形成,基本上有一萬個都會認清死亡的事實,也很少有人或者魂魄,真的沒辦法意識到死亡的異樣。


    也就是說,絕大部分的不知死都是在人為手段中形成的,而能做到這一點的更是鳳毛麟角,但我相信,那詭異的老怪物,絕對有這個本領。


    至於我為何會朝著不知死的方向猜測,肯定也不是憑空想象。


    首先,遇見女鬼張梅之前,我察覺到的是孫正興的生氣兒。


    活人的氣息出現在鬼宅當中,有兩種可能,第一是他誤打誤撞的來到了這裏,第二就是他本就應該在這裏。


    很明顯,有著邪神那老家夥的存在,孫正興是不會無緣無故出現在此處的,而且除了他的活人氣息之外,我也沒察覺到孫正興存在過的痕跡。


    而第二種可能,就是孫正興變成了不知死,雖說我有猜錯的可能,但以邪神那老家夥的心性來說,坑害孫家人這種事情,他在擅長不過,也頗為喜歡這種手段。


    而且,作為頂尖厲鬼的不知死,附身的本領那叫一個強大。


    就連我這個出馬先生都不知道是什麽時候中招的,更別說女鬼張梅了。


    沒錯,不知死可以影響人,也能影響鬼魂。


    不知死可以借助鬼魂的死因製造出一些事端,通過這種事端,他可以害人,可以達成自己的目的,而不知死的特性,更是能將死因以及死亡的前因後果加以利用,以至於,我走進屋內的一瞬間,便已經著了道,甚至是我的樣貌外表,都發生了天翻地覆的改變,也就是說,我所謂陳軍的身份,已經讓我成為了故事中的一份子。


    如果說我因為張梅的死因也發生了實質性的死亡,哪怕我能僥幸逃脫,我的魂魄都要受到極大的影響,這對於目前的我而言,絕對是難以承受的代價。


    關鍵是,不知死這鬼東西雖有弱點,但弱點卻難以找尋,如果我能找到孫正興的真身,我可以殺掉他,但殺掉他的方式如果不是他真正的死因,那麽他就不會真正意義上的死亡。


    除此之外,我還要確保,我的猜測是正確的,如果不是,那麽我將麵臨更大的危機。


    “張梅!”


    我將男孩的屍體抱了起來,說道:“天已經黑了,我們去挖坑,先給樂樂埋進後院,等深夜的時候,我們再將他轉移到其餘的地方。”


    聽到我同意了藏屍的提議,懼怕的張梅立刻找尋工具,跟我來到了後院當中。


    我們倆緊鑼密鼓的開始挖坑埋屍,同時,外界也發生了一些狀況。


    為了以防萬一,我和柳大壯在進門的時候留下了十八根拴馬樁,這些拴馬樁是為了防止黃家搗亂,但我們不清楚的是,除了我們準備的拴馬樁之外,這間屋子同樣存在拴馬樁。


    宅子的門前有九根拴馬樁佇立於此,也正是因為這些拴馬樁的緣故,導致柳大壯無法跟我一同進入屋內,被擋在了門外。


    而我在進去之後,一股莫名的氣息將房屋徹底封印,以至於,柳大壯都無法看清我的動向。


    “大壯姐,該怎麽辦!”


    白九九看著九根木樁,產生了本能的畏懼。


    她不安的說道:“拴馬樁很少出現於北方,而且很難打造,這什麽世道,我咋感覺這東西越來越不值錢呢?”


    “關鍵吧,這九根拴馬樁頗為霸道,連你都無法闖入,哪怕是何苦留在外麵的那些都無法媲美,這也太誇張了吧。”


    柳大壯凝重道:“你說的沒錯,這九根拴馬樁,非道行高深武仙不可破!”


    “這,這豈不是危險了?”


    白九九疑惑道:“那邪神還有這本領?”


    “他當然沒有。”


    柳大壯長歎一聲,無奈道:“這是何苦爺爺遺留下來的拴馬樁,老爺子的木匠活做了一輩子,而且是精通陰陽之人,這等程度的拴馬樁,也唯有他能夠打造出來。”


    “估計是邪神在某個地方發現了這拴馬樁,所以加以利用,並且擋住了我們的腳步。”


    灰溝子也湊上前來,驚訝的問道:“大壯姐,你是說,這拴馬樁是何苦爺爺打造的?他老人家也這麽厲害啊?”


    柳大壯鬱悶道:“何苦和他爺爺從小相依為命,當初馬家五仙都盯著他們爺孫二人,為了阻擋馬家大仙靠近,那位老人所打造的拴馬樁自然霸道無比,依我看,在整個北方,都沒有能超過這九根拴馬樁的震懾之物。”


    思前想後,柳大壯吩咐道:“九九,你去找癩子過來,李癩子這人雖沒堂口傍身,但他也出馬多年,說不定能發揮出一點作用,何況癩子與何苦爺爺相識多年,沒準對這木匠手藝有所了解。”


    “溝子,你擅長逃遁挖坑,你試試看,能不能從薄弱的地方打開一條通道,要是可以的話,說不定咱們也可以進去幫助何苦。”


    白九九二話不說,果斷離開,前去找尋李癩子幫忙。


    灰溝子四處看了看,微微搖頭道:“這邪神還是有本事的,我隻能說試試看,但想要從外界挖穿內部,可能性很小。”


    “大壯姐,這邪神咱們打過幾次交道,弄了這麽大的陣仗,你說這宅子裏究竟隱藏著什麽啊?”


    柳大壯目光深沉,喃喃道:“恐怕是不知死……”


    灰溝子沒有柳大壯那麽多的見識,聽到不知死三個字他也不清楚這種鬼魂意味著什麽。


    可一看到柳大壯凝重的模樣,灰溝子或多或少的意識到,身陷囹圄的我,情況恐怕是不容樂觀。


    看見柳大壯要走,有些膽小的灰溝子緊忙問道:“大壯姐,你要去哪?”


    “當然是想辦法!”


    柳大壯急促道:“我試試看,看看能否找尋到厲害的武仙前來幫忙,要是能破除這拴馬樁的話,哪怕欠人家一個人情也可以接受。”


    “若是找不到能夠破解拴馬樁的武仙,我就去找那邪神,想辦法逼迫他放了何苦!”


    灰溝子一愣,脫口而出道:“您要去直麵邪神?這能行嗎,會不會有危險?”


    “危險倒是不至於。”


    柳大壯頗為無奈道:“邪神還沒辦法困住我,更沒辦法對我造成太大的威脅,隻不過,何苦的計劃中有很多是需要邪神來配合的,一旦接觸邪神,勢必會影響何苦的布局,這也是沒辦法中的辦法,隻能說盡力而為吧。”


    說完,柳大壯便離開了廢宅,可就在她離開沒多久,一件翠綠色和一件深綠色的衣衫,便擋住了她的去路。


    ……


    汗流浹背,我卻一刻都不敢停歇。


    我的記憶越發的清晰,確切的來說,是屬於陳軍的記憶。


    那晚,李偉得知了樂樂的死訊之後,將張梅殘忍殺害,雖不知陳軍是怎麽死的,但目前來看,改變事情的走向很有必要。


    我將樂樂的屍體扔進了坑裏,隨之填土拍平,才放心的鬆了口氣。


    “沒事兒了,沒事兒了。”


    我拉著張梅走到了院子裏,開始清理每一處可能導致事情敗露的痕跡。


    屋裏屋外確定了沒有問題之後,我們終於得以休息片刻。


    張梅開始一副血淋漓的模樣,而我則是整理著思路。


    “你繼續做飯,別緊張,當做什麽事情都沒發生過。”


    張梅聽從了我的建議,開始在廚房忙碌起來。


    沒過一會兒,一群男人的聲音便出現在了房子附近。


    “他來了,他們來了!”


    “你安靜點!”


    我嗬斥一聲,等待著眾人的靠近。


    一群人有說有笑,應該是剛從磚廠下班回來。


    院子旁,傳來了一個男人的聲音,隻聽那人說道:“小軍,我來接樂樂回家。”


    李偉的聲音聽起來很是和善,一點都不像是記憶中的流氓頭子。


    不過話說回來,這人雖凶名在外,但對村子裏的人還是不錯的,也可能是這個原因,讓我覺得李偉並沒有那麽難以接觸。


    可能也是如此,當初的陳軍向李偉說明了實情,所以導致了張梅的慘死。


    我深吸一口氣,走到了院子裏。


    李偉很高,足足有一米九的個頭,他不是很胖,但整體顯得很是健碩。


    我輕鬆的跟他打了個招呼,隨口說道:“李哥,樂樂已經回家了,沒在這裏。”


    “回家了,啥時候走的?”


    李偉愣了一下,隨之大大咧咧道:“行,那我就先回去。”


    “哦,對了。”


    李偉走出兩步,回頭說道:“大文判了五年,賠償款廠子出,你明天去我辦公室,咱們把協議簽了。”


    “都是自己村的弟兄,我不能讓你們家吃虧,該給的交代我這裏一點不差,你好好勸勸你媳婦,該過去的就過去了,人啊,就這一輩子,別一直讓自己和親人活在痛苦當中。”


    莫名其妙的說了這麽一嘴之後,李偉便沉默的帶著眾人離開了我家門口。


    我一頭霧水的琢磨著他的話語到底是什麽意思,但想了許久,我都沒能想出個所以然來。


    緊接著,張梅跑了出來,抓著我的手問道:“老公,搪塞過去了嗎?我們是不是安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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