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再次飄起了雪花,紛紛揚揚的,如同鵝毛一般。這一次的雪下得格外大,而且令人驚喜的是,居然有了積雪。


    小孩子們之間之前鬧了些不愉快,現在看起來似乎是和好了,隻是彼此相處起來還是有些疙疙瘩瘩的,不像以前那樣自然。貴女因為之前的事情被關了禁閉,不能出門和大家一起玩耍,現在就剩下其他的小夥伴們在雪地裏嬉戲了。


    晁釗站在雪地裏,看著眼前的雪景,若有所思地說道:“其實貴女之前的方法是對的,隻是我們在一些地方還沒準備好呢。” 說完,他便開始行動起來。晁釗在周圍挑選了幾塊較大而且形狀較為規整的樺樹皮,他想看看能不能改進一下之前的玩法。當他把樹皮放在雪地上,試著站上去的時候,發現如果在下麵用板墊一下,腳陷入雪中的程度會更淺。


    晁釗的腦海中逐漸有了一個清晰的想法,為了在滑行的最後階段不被慣性翻出去,他決定試著站立在樹皮上,等到速度降下來的時候,就跑幾步來泄掉向前的衝勁。然而,這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很難保持平衡,一次次地摔倒在雪地裏,雪花濺得他滿身都是。但晁釗並沒有絲毫放棄的念頭,他一次又一次地嚐試著。


    其他小夥伴們原本在各自玩著雪,突然看到晁釗在那邊不斷嚐試奇怪的玩法,眼中頓時充滿了好奇和期待。他們紛紛圍了過來,目不轉睛地看著晁釗。看著看著這新奇的玩法,小夥伴們也忍不住了,紛紛模仿起來。


    有的小夥伴站不穩,竇揚靈機一動,找來了兩個棍子作為輔助,沒想到這樣站在樹皮上還挺穩的。更有趣的是,在滑行的最後關頭,他們還能通過棍子改變方向,甚至可以拐彎呢。在平坦一些的雪地上快速移動時,借助兩個棍子的推動,居然還能繼續向前滑行。


    雖然一開始,小夥伴們的動作都還十分生疏,不斷地摔倒在雪地裏,就像一個個小雪人似的,但他們都沒有放棄,就像晁釗一樣,眼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


    隨著嚐試的深入,晁釗找來了堅韌的藤條,將樹皮更加牢固地捆綁在雙腳上。玩法進化了,在大家充滿期待的注視下,晁釗一次次地摔倒後又一次次頑強地站起來,他不斷調整著樹皮的位置和捆綁的方式,慢慢地,他逐漸掌握了平衡和滑行的技巧。


    終於,晁釗成功了!他在雪地上越滑越遠,速度也越來越快,就像一隻在雪上飛翔的鳥兒。小夥伴們看到晁釗如此精彩的表現,不禁歡呼起來:“我們成功啦!”“我們要一起玩滑雪!”


    大家興奮地呼喊著,笑聲在雪地上空回蕩。晁釗高興地對小夥伴們說:“等我們玩夠了,得回去告訴貴女,是她發明了滑雪,這可太有趣啦!”


    晁釗的發明雖然沒有辱沒神醫和第一癲魔外甥的稱號,但仍被大人們斥為旁門左道的無聊遊戲。但古板的大人們不知道,這個小小的發明在人們不斷地對其進行改進和完善後,將會給他們的生活帶來巨大的改變。祭司珊蠻大人看小子們玩得興高采烈,居然偷偷試了試,好在足夠瘦,摔的並不嚴重。


    雪下過又開始融化,氣溫就又降低了,珊蠻大人就來找晁魯圖,先是抱怨了風雪,然後痛恨他的老寒腿帶來的諸多痛苦,討論有沒什麽辦法可以幹掉它。晁魯圖說沒辦法,用生薑榨汁熱敷應該可以緩解。然後晁魯圖神神秘秘地告訴了珊蠻大人一個秘密,據他在各處行醫發現,養蜂的人都不怎麽患老寒腿,如果說是喝蜂蜜的作用,但是養蜂人的同伴也會患這病,所以推測是被蜂蟄了的效果,至於敢不敢試試那就是珊蠻大人個人的事了。


    勇敢的祭司大人自然表示沒問題,隻要可能有效他就敢試試,隻是現在天冷了蜜蜂不好找,要等到明年花開。然後會把結果告訴晁魯圖一定幫他記起來——祭司大人發現文字的神奇,決定找個機會讓總督推廣推廣,不過總督自己也不會,估計不會讚成。


    最後離開的時候,因為門前的雪化了,路麵有點泥濘,珊蠻大人報複性地從圍牆腳邊的藥圃裏踩過。晁魯圖叫上家裏人一起把路清理再填土,晁釗覺得奇怪,這邊家裏人可都沒往這邊走,為什麽要修呢?


    晁魯圖告訴他這路雖然咱們用不上,但是修好了別人就容易通行,就不會往藥圃裏踩,方便別人其實也是方便自己,晁釗聽的似懂非懂。


    然後大家一起在藥圃邊紮上籬笆,既保護藥圃,也為快到的互偷節做個準備——雖然籬笆隻能防住嫌麻煩的人,但聊勝於無。


    晁魯圖還發現有一處圍牆有點鬆動歪扭,但沒人攀爬用力踹踢應該也沒什麽問題,最近實在有點忙,等來春閑下來或大舅子回來了一起搞一搞吧。


    黑特很想做個彈弓,詳細向竇揚討教要用到的材料,木材、牛角、牛筋、魚腸……都能拿到。但是最重要的是弓弦,好的弓弦要用蠶絲、牛筋、魚膠等材料反複加工提煉,黑特弄不來,找他爹做,不被打屁股才怪,所以他想到互偷節的時候,把竇揚那個“不告而借”過來。


    喜歡或不喜歡地,互偷節照例來臨了。


    月氏每個新年後第一個月圓的前後三天裏,日常所用如車馬可以偷,不是必需的寶貨都可以被人偷走,而且都不用受到處罰。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放偷日裏人們不僅可以互相偷盜蔬菜瓜果和牛羊馬匹,而且男子可以順手偷個活生生的媳婦,女子願留下就順其自然。


    這和月氏的社會經濟狀況相關,其實是變相允許女子自由定下婚約後選擇“放偷日”跟隨未來丈夫自行離家。因為母係氏族社會末期月氏男子的經濟地位還不穩固,如果要娶媳婦則需在女方家裏做兩三年苦役,待有了孩子後才能交上 “彩禮”離開單過。太過波折的過程迫使男女雙方相商,男子在“放偷日”偷走女子。長此以往,月氏族“互偷節”裏偷媳婦的婚俗便漸漸形成。


    大多數月氏人對“放偷日”期間的偷盜采取寬容的態度,在此期間物主隻是嚴加戒備,以防失竊,如果失竊貴重物品也隻是去想方設法取回。“互偷節”折射了原始共產製的影子,“放偷日”裏的偷竊更多的也僅是嬉鬧玩樂的一種方式。


    在往年的互偷節裏,祭司家裏和晁家的比較特殊。祭司家裏沒人去,是因為珊蠻的毒藥讓一個偷的人大大地吃虧,最後求著拿解藥。而晁魯圖是被偷了縫合針和剪刀,結果第二天沒辦法出診,結果總督家的牛死了。


    在月氏各部翕侯把持一部的軍事權力,總督則是月氏王中央派遣到地方上的高級官員,管理一部的民生,有些還有自己的鑄幣權。這個事讓總督很生氣,然後就規定,祭司和神醫家的東西不能偷,誰偷了下次生病了不讓治。


    但現在有新客人了,難免被偷。晁媽媽檢驗了房屋的防禦係統,看看門窗戶衛是否結實,找找院子裏的樹上、柴火垛裏看看是不是藏了人,最後收拾好圍牆邊的長木頭,以免靠在牆上爬進去。


    黑特和踩在兩個小夥伴都肩上,翻過有點搖晃的圍牆,福崽發現有人,就待吠叫,就被黑特“噓”地噤聲了——黑特原本和福崽就熟,最近更是特意拉近關係。看福崽乖巧地趴下,黑特迅速地往房子院子角落的馬車掩去,他早已經觀察好了,竇揚就是把彈弓放在這車廂裏的一個盒子中。


    夢寐以求的彈弓啊,就快成功了!黑特掀開車廂門,一頭往裏衝,然後他就看到一團黑影撲麵而來,趕緊抬起胳膊遮擋,就覺得手臂火辣辣地疼,下意識縮手,那團黑影掃到額角,又是一陣刺痛!黑特趕緊下蹲後滾,終於躲過一劫。


    原來馬車的車廂裏被堆滿了一團團的咬人草,臨近車門的下方的那團還被拿走了,隻要一打開車門,上麵的咬人草團就劈頭蓋臉砸下來……


    黑特看到這布置就知道竇揚有了防備,今天是沒機會拿到彈弓了。朝掌心啐了口口水,再互搓把它磨消,再在額頭上摩一摩——大人說口水可以止住咬人草的癢,然後打開院門出去。


    互偷節裏偷不成東西也不怕主人為難,黑特出去的時候福崽還搖了搖尾巴想送,隻是他看不到黑暗裏兩個小小的身影趴著苦苦憋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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