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翀的臉越湊越近,頭頂上的雪順著滑落在元歌的脖頸間,一絲涼意讓元歌從熱浪中驚醒。


    今日無雪,他頭頂肩頭落了厚厚一層,莫非今晚哪些話刺激到他,自己去找了棵樹捶打泄憤去了?


    “如此,還在想什麽?嗯?莫非真想著抱得美人歸?”


    邊說,邊加重手腕上的力氣,捏著元歌的肩膀發疼。


    元歌語氣不悅,說道:


    “太子殿下這話為何意?難不成還要幹預我的婚事?”


    慕容翀的臉湊的更近了些:


    “婚事?你想和誰成婚?嗯?”


    隨即伸手捧著元歌的臉,在她耳邊低語:


    “小戈,我可否說過,你是,我的!”


    慕容翀的唇瓣剮蹭到元歌的耳垂,引得元歌全身微顫,身體癱軟,伸手抵在慕容翀的雙肩:


    “殿下喝醉了。”


    “我沒醉。”


    “那請太子殿下站好,注意分寸。我的婚事自由父親做主,太子殿下管的是不是多了些?”


    慕容翀猛然間又想到什麽,看著元歌問道:


    “莫非你認元將軍為義父,是為了尚駙馬?享受榮華富貴?”


    元歌透過微弱的宮燈看著他怒氣衝衝的臉,突然想逗弄他一番,揮手撥開慕容翀的胳膊,隨手理了理衣衫,說道:


    “你說的這些,也不是不可以。”


    慕容翀朝著她低吼道:


    “你敢?”


    “殿下真會說笑,我有什麽不敢的。還有,你是以什麽身份來說教我?”


    “你誰都不能娶!”


    “笑話,男婚女嫁,我到了年紀,家人自會為我找上幾門親事相看。與其娶高門大戶家的女子,還不如娶公主。若是娶了公主,可少奮鬥幾十年。這樣的好事,誰不想……”


    慕容翀看著他上下翻動的唇隻覺得異常聒噪,低頭咬了上去。


    元歌最後一個“要”字還未說出口,已被堵在帶著薄荷香味的唇瓣裏。


    一瞬間隻覺得無數的煙花在腦海中炸開,忘了推開。


    幾個喘息後,元歌一掌推開他,麵色陰沉的看著慕容翀,手指抹了把唇:


    “莫非殿下的斷袖之癖想讓皇上知道?還是說殿下獸性大發,隨時隨地都能輕薄他人?”


    元歌這掌用了些力道,慕容翀被推的後退了兩步,捂著胸口咳了幾聲。


    不知是剛才飲下的酒水太上頭,又或是看到元戈對他的嫌棄後擦唇的動作激怒,沉聲說道:


    “元戈,你是男子又如何?我要你,我隻要你。未見你之前,我不知情為何物,見了你之後日夜嚐遍相思苦。


    自從回京後寢食難安,我不會允許你娶親、納妾,你隻能是我的,是我一個人的。”


    元歌仍舊麵無表情的看著他:


    “你身為西晉儲君,難不成要棄了皇位?”


    “該是我的,一樣也逃不掉。西晉是我的,你也是。”


    慕容翀抓著元歌的胳膊,被她拍開:


    “殿下在癡人說夢,你這愛好男色的癖好便能被西晉人的口水淹亖,更別提那些文臣雅士,你不怕他們亖柬?到時,你這儲君之位能不能保得住還要另說。”


    慕容翀心生喜悅,捧起元歌的臉,麵上的喜色早已遮掩不住。


    “你在擔心我嗎?”


    “您,多想了。”


    “小戈放心,在我得到西晉前,我定會將你護的嚴嚴實實,不會讓任何人覬覦。慕容悅如此,閆嬌嬌更是如此。等我坐上那高位,我不比慕容悅更能讓你享受榮華富貴?嗯?”


    “那等殿下坐上高位,對外又要如何稱呼於我?”


    “你是我的人,若敢有人胡言亂語,砍了便是,若是敢......”


    不等慕容翀說完,元歌一把捂住他的嘴巴,將他拉進簷下。


    漆黑的夜色將倆人籠罩其中,湊的太近,慕容翀能感受到元戈溫潤的喘息聲。往跟前湊了湊,一股熟悉的馨香直衝顱頂,這味道於他而言似乎很熟悉。


    正想伸手去撫元戈,聽他低聲斥責道:


    “若再動,打斷手。”


    慕容翀安靜下來,不遠處一人身穿黑衣貓著腰小跑過去,懷中明顯抱著東西。


    元歌皺了皺眉,宮鬥戲中出現的環節果然也出現在了這裏。如此拙劣的演技,難不成是那位默許的嗎?


    這三腳貓的功夫,竟能躲過皇帝的那些暗衛?這和過家家有何區別?


    元歌鬆開手,走出簷下,慕容翀跟在她身後走了出來。


    元歌扭頭看著他:


    “殿下,這是拉我入局?”


    慕容翀輕笑道:


    “哪有?隻是湊巧撞到而已。”


    元歌輕輕皺眉看著,這廝要玩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啊!剛才一瞬的擔心似乎有些多餘。


    慕容翀見元戈站在他麵前,也不說話,輕輕捏了捏他的手心,柔軟的手掌如同去了骨頭。


    常年征戰帶兵打仗,每日操練,怎會一點繭子都沒有?不自覺的多摸了幾下。


    “滾。”


    慕容翀並不生氣,輕聲說著:


    “快回去,大殿暖和,今晚無論發生什麽照顧好自己。”


    元歌低眉輕聲哼道:


    “嗯。”


    元歌解下大氅扔給他,快步往殿裏走去。


    慕容翀看著元戈消失的背影,忍不住發笑:


    “他沒有打我,看來沒生氣。”


    剛嘀咕完,天離嗖的一下出現在他身後。


    他未回頭,抓起一把旁邊宮燈上的雪扔了出去。


    天幕不敢躲閃,被雪砸中眉心後,跪在地上:


    “主子饒命,屬下什麽都沒看到,什麽都沒聽到。”


    “看到了也沒關係,眼睛剜了就是,舌頭拔了也可以。”


    慕容翀邊說邊把手中的大氅疊放整齊放在胸前。


    “主子饒命,屬下什麽都沒看見。”


    “起吧,如何?”


    “如主子所料,今晚有人要動手腳。”


    “誰?”


    “是皇後放在賢妃身邊的長房宮女,此舉為了陷害殿下,讓皇上廢了您的太子之位。讓人推舉慕容昀坐上太子之位。”


    慕容昀是皇後的孩子,賢妃這出是為了給自己身體孱弱的兒子鋪路?


    “哼,怪不得,他平日裏如此惜命,今晚連暗衛都少了,原來是他默許的啊!不過這如此拙劣的法子是皇後想的?”


    天幕聽完心中有些悲涼,他作為暗衛,也沒見過,哪個父親想方設法的要弄死兒子,哪個兒子又時刻提防著親生父親。


    果真如說書說的那般,皇家多是無情人,這話一點不假。


    不容他多想,立刻回道:


    “是容妃身邊的大宮女,容妤。”


    “容妃也插手了?”


    “這容妤不知用了什麽法子,瞞過了容妃,還在宮裏埋下很多她自己的人。”


    “看來此人不簡單啊!先把暗樁拔了。”


    “是。主子,屬下……屬下還查到些……陳年舊事,不知……”


    “說,再敢吞吞吐吐,舌頭拔了。”


    “是是……娘娘去的那個月,和這個容妤見過幾次。且這宮女與那位接觸頻繁。”


    慕容翀轉身看著天幕,腦海裏似乎出現些兒時的記憶片段,再細想,卻又都想不起來。


    “何時知曉的?”


    “三日前,屬下去冷宮時,碰到多年前救下的小太監,他那時剛進宮,對宮裏不熟悉,走錯了路,碰巧撞見的。”


    “帶到東宮。”


    “屬下遵命。”


    慕容翀一時間把他母妃身邊的人想了個遍,似乎某些事情正要破土而出。


    他抬頭看著漆黑的夜空,光明來的很慢,但還是會來。


    元歌回到殿內,一曲舞畢,皇帝正拍手叫好,出聲問著那女子:


    “你是何人?”


    “回西晉皇上,小女蠻夷公主蒼嵐。”


    “聽聞你身體抱恙,如今可是好了?”


    聽他這樣說,皇後和容妃眉頭緊皺,這後宮看來是要添新人了。


    “多謝聖上關心,已經好了。”


    “你父親將你送來西晉,你可知曉這其中之意?”


    “蒼嵐”閃爍著無辜的大眼,一臉嬉笑的看著慕容延:


    “自然是知曉的,這皇宮如此華麗,我還從未住過,我願意入宮。”


    “好,哈哈哈,今日也算是雙喜臨門了。”


    慕容延說完,台下眾人一片道賀聲:


    “恭賀吾皇雙喜臨門。”


    “好好好,哈哈哈,海祿擬旨,冊封蠻夷公主為嵐貴人,入住富錦宮。”


    “奴才遵旨。”


    歌舞繼續,慕容翀沒再出現過。


    隻是蒼嵐多次朝著元歌的方向看。元歌並未理會,仍自在的吃著花生米。


    一聲尖叫聲響起,元歌放下手中的花生米,扭頭看向殿外。


    好戲要開場了!


    “何人在殿外喧嘩?”


    海祿站在皇帝身後問出聲,可並沒有人回他。


    又一聲“抓刺客,保護皇上”響起後,寂靜的大殿才沸騰起來。


    眾人隻顧著抱頭鼠竄,女眷口中還帶著尖叫聲。


    海祿顫顫巍巍的站在皇帝麵前,元歌見狀飛身躍起,站在他們前麵,抓過桌上的酒壺,緊握在手裏。


    海祿歪頭試探性的問了一嘴:


    “元,元將軍,咱家幫您找個趁手的兵器來?”


    元歌揚了揚手裏的酒壺


    “有了。”


    身後幾個妃子一臉不可信的對視著。


    元歌雖看著殿門口,可周圍的人的動靜也被她看在眼裏。


    蒼嵐趁亂往皇上身邊去,元歌捏起一粒桌上的葡萄丟出來砸進她身邊的柱子裏,嚇得她止住了步子,安分守己的站在一旁。


    禦林軍圍著五個黑衣人衝進大殿。


    元歌看著一個個花拳繡腿、打砸玩鬧的樣子,實在沒眼看,捏起桌上的葡萄,竟不自覺的往嘴裏塞。


    一旁的大臣盯著她不解的皺起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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