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燒?


    什麽叫沒燒?


    對方安排了一個辦案人將調查到的情況反饋給g區重案,對方領導是個會做事的,他說,林貞四人的案子是g區挑起頭的,也是g區重回現場調查才發現新的證據的,案子的偵辦情況,一定要跟g區同步。


    耿壯壯掛了電話,將對方告知的情況一字不漏告訴了小張。“張隊,他們說在調查過程中發現林貞母子四人並沒有被火化,而是被王斌分別賣給了一個倒賣屍體的中介人。”倒賣屍體的人也抓到了,據他供述,林貞的屍體被賣回了她的家鄉,給一個四十多歲沒結婚沒孩子的老光棍陪葬,她的三個孩子則被賣去了國外,不知是會被用作醫學研究,還是會被做成模型。“他們昨天去把林貞的屍體挖出來了,左側手骨上發現了抵禦性傷痕。”可以確定,林貞在死前受到了攻擊,根據力度推測行凶人的身高體重,與影視城牆裏發現的骸骨吻合。“對方說會申請兩地聯合辦案,屍檢報告待會兒會發來。”


    薑薑在門口敲門,“華蔚說了一個情況,我覺得你們可以從這裏找到蔡玲被殺案的線索。”


    慌亂之後,華蔚很快冷靜下來了。她的心理素質很強,在一次次忍受痛苦,忍受別人異樣眼光中練就。小崔忍不住讚揚華蔚,華蔚隻是苦笑。“如果可以,我寧願當一個什麽都做不好,脆弱無用的人。”她所經受的苦難造就了她的堅強,可這份堅強並不是她想要的,而是不得已的接受。


    她露出一抹脆弱,隨後很快振作起來。坦誠的直視薑薑與小崔,“你們懷疑陶準是殺害他母親的凶手,也是侵犯傷害我的人。”


    薑薑沒有承認,她隻是問,“如果是,你會怎麽做?”


    華蔚苦笑,“如果是,我要怎麽麵對我的孩子?”她可以接受丈夫是個殺母的殺人犯,卻不能接受自己的孩子是曾經侵犯傷害過她的凶手的。母愛很偉大,卻也沒那麽偉大。偉大是因為十月懷胎,血脈相連,是因為母親。沒那麽偉大則是因為她也是一個人,一個有著正常情緒,一個會怨恨的人。“我不知道。”不知道怎麽麵對陶準,不知道怎麽麵對她的孩子,甚至不知道怎麽麵對自己。“有煙嗎?”


    小崔站起身要去給她要煙,薑薑攔住了她,“雪茄行嗎?”


    華蔚點頭。深吸了兩口雪茄,她的情緒似乎更平靜了。華蔚看向小崔,笑道,“我不是平靜了,而是我的經曆告訴我,在事情麵前,任何情緒都沒有用。想要解決,隻能冷靜對待一切。”她心裏有多慌亂誰知道?又有誰能夠理解她?沒有,沒有人能夠真正的感同身受。更多的隻是憐憫,而她,不需要憐憫。“你們要問我什麽問吧。”她聳了聳肩,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不過如果是問蔡玲的事情,我可能幫不了你們什麽,陶家人幾乎不在我麵前說起她。”


    陶準十分尊敬的姑姑她沒有見過,倒是見過姑父以及表妹。姑父挺客氣的,帶著一絲疏離。表妹似乎不太喜歡陶準,一直板著臉,麵子上的功夫都不願意做。表妹是護士,她懷孕產檢都是在表妹所在的醫院,接觸的多了,表妹才告訴她,她很討厭陶準,不僅僅是因為自己的媽媽一直偏愛著陶準,還因為陶準是個很陰沉的人,十幾歲時就開始虐待動物。


    “……當時我聽了之後隻是一笑了之,嚴格上說來,虐待動物我們每個人都做過。我小時候也曾經抓了螞蚱,將它們活生生穿成一串,也曾經把小鳥關在塑料袋裏。小時候年少無知,不知善惡,也不知害怕,更不知道生命的沉重。表妹見我無所謂的樣子,就沒有再多說。”


    小崔給她倒了一杯水,華蔚道謝後端起喝了一口才又道,“這件事過了沒多久,有一天我無意中看到了陶準的手機,發現他進了一個以虐待流浪動物為樂的群組裏。”她一向尊重陶準,給予他極大的信任。陶準的能力不差,隻是他並非金融專業畢業,從事金融行業難免有些心不從心。於是她就找了一個有經驗的經理人親自帶他,又借由自己的職位給他便利,將他一步步推舉到現在的位置。這些,她從沒跟陶準說過。她始終認為,男人的自尊心都強,也始終認為,陶準缺的隻是經驗與機會。“金融行業競爭激烈,我當時懷孕了,不得不居家辦公,我的位置無數人虎視眈眈。我將他扶起來,其實也是為了讓他幫我看著位置。”


    “發現他進入虐待流浪動物的群組後,你問他了嗎?”


    華蔚點頭,“問了。他說是誤入的,當著我的麵退出了,還趁著我們出去散步時去家門口的派出所說了這件事。”他們搞金融的,電話社交賬號無數,甚至有客戶家人、親戚、朋友的號碼、好友,也總是會被莫名其妙拉進一個什麽群裏。


    薑薑與小崔耳語,然後發信息讓穀新一查陶準的社交賬號。


    “你沒懷疑過他嗎?”


    華蔚笑了一下,“懷疑什麽?懷疑他非金融生為什麽會從事金融?還是懷疑他為什麽剛好來了我在公司?或是懷疑他故意撞到我,認出我?”她出事之後,因為對方用了她帶在身上的保險套與潤滑劑,警方去調查的時候詢問了學校,這件事不知道怎麽傳出去了,幾乎所有的老師,所有的同學都罵她,說她是自作自受,還有人說並不是強奸,她就是賣的,沒談攏價格。“即便是過了很多年,久到許多人都忘了這件案子,都不知道,我曾經的老師同學也對我避之不及,隻有他主動到我身邊,問我是不是x中的華思雲,你說我能不懷疑他嗎?”


    小崔問,“既然你懷疑他,為什麽又——”


    華蔚擰眉想了很久,“大概是因為他不嫌棄我。”這一刻她才明白,原來她從來沒有走出被侵犯的陰影,即便是她擊敗了抑鬱症,打敗了身體上的所有病痛,心理的傷痕也依舊沒有愈合。她嫌棄自己,更怕被人嫌棄她。明明她什麽錯都沒有,她隻是好好的回家,明明她怎麽都想不明白為什麽要讓她經受這一切。


    明明那麽痛苦,明明痛苦依然在,為什麽現在卻能雲淡風輕的說出來?她不知道。


    “我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發現他情緒不穩定是因為我的堂弟。”那是他們結婚後的第二個月,堂弟去香港治病,由她爸媽照顧。後來堂弟病好後,說喜歡香港,要留下。爸媽就讓他住進了家裏,住在她原來的房間,並全力支持他考香港的大學。“我帶他去香港陪爸媽過年,他看到了堂弟,在知曉堂弟在她家住了將近一年後,突然對她發火。“他說,你爸媽是不是一直想要個兒子,不然怎麽對你堂弟那麽好。我覺得無所謂,我就說,我和堂弟就像是親姐弟,他爸媽對我也好。他就突然暴怒,不停地說堂弟隻是看上了我家的錢,又說堂弟在找機會害我們,還說說不定堂弟現在就在我爸媽的飲食中下藥了……他毫不掩飾,甚至故意很大聲的跟我爭吵,讓我爸媽與堂弟聽到。”事後他雖然說壓力大心情不好,但他的行為讓她媽媽害怕。“媽媽跟我說,他的情緒很不穩定,看似氣話實際上是他真心所想,他明麵上說的是堂弟,但如果不是心裏也有了這想法,怎麽會這麽想。”她的媽媽怎麽會害她,她觀察了他很久,發現他並沒有再一次情緒失控。並且他還親自買了禮物去向堂弟以及他的父母道歉。這件事便不了了之了。“這件事沒多久,我就懷孕了。”


    薑薑拿出她的身體檢查報告,“你在香港的醫生不建議你懷孕生子。”她錯誤的骨骼,麵部的填充物,甚至身體上曾經燒傷的皮膚,都需要用大量的藥物去維持。


    華蔚嗬笑了一聲,“以前我覺得孩子是老天看我可憐送給我的,現在想想,這可能也是他的陰謀。”結婚前他們就說好了,不要孩子。她也一直很小心的避孕,誰知還是懷孕了。


    一份新的報告發到了薑薑的手機上,薑薑看了一眼後遞給了小崔。“華女士,陶準有精神病,他從八歲開始一直吃著精神類藥物,其中有一種具有安眠鎮定的作用,而我們懷疑你被迷暈擄走之前,服用了安眠鎮定類的藥物。”


    陶準什麽都不肯說,直到小張拿出他曾經加入過虐待流浪動物組織並參與活動的網絡證明。


    陶準抗議,“不是,我參加什麽活動,我就是好奇,跟著去看了看,怎麽我就成了有殺人嫌疑的人了呢?”


    “是不是dna檢測出來就知道了。”凡是經過一定會留下痕跡。即便是陶準很小心很仔細,當年用的賬號是同學的,沒留下自己的任何信息,但還是讓穀新一通過他使用的網絡以及登陸點,找出了是他使用的證據。並且通過對他身邊的人的戶籍信息搜索,發現有一個跟他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體貌特征,失蹤年份均符合影視城牆裏的骸骨。藺棠已經聯係上對方的父母了,現在同法醫乞顏一起去提取dna了。


    陶準保持沉默,央靈槐也不在他身上浪費時間,將主場讓給小張他們,拿著筆記本就去了監控室。他在耳機裏對薑薑說,“問問她還記不記得梁胤鳴。”


    華蔚想了想,“有他的照片嗎?”


    薑薑把梁胤鳴報警時父母提供的照片給她看,“梁胤鳴父母是在你出事後才報警的。”他家裏三個孩子,四個老人身體都不好,梁父梁母一來身體不好,二來生活壓力大,對於叛逆的大兒子,實則沒有太大的耐心與精力管。他們總認為他大了,懂事了,高高壯壯的,也不怕他在外麵吃虧。“你的事出了後,他的父母才驚覺大兒子已經好久沒跟他們聯係了,聯係了親戚朋友都說沒見過他,才報了他的失蹤。”警方沒有辦法指責父母的不負責任,在此之前,梁胤鳴多次離家出走,第一次父母很著急,報警四處找,第二次這樣,倒了第三次第四次,他們也已經麻木了。他們知道,梁胤鳴會躲去網吧,會躲去朋友家。他們更清楚,梁胤鳴隻是為了博得他們的重視,不會真的失蹤。


    “他啊,我有點印象。”與她在同一層不同班,一個有點陰鬱但是在音樂方麵很有才華的人。“我跟他不太熟,但是聽同學說過他。”大意就是他對音樂很敏感,也很有才華,但學音樂花錢,他的父母也不重視他。“他的成績應該不是很好吧,聽說他如果能走特長,還能去所不錯的學校,但如果參加統考,分數線一定不夠。”他們那時,分為普通統招生以及特長生,特長生可以憑借著市、省、國級別的比賽獎項直接申請藝術類院校,或者是走特長生,定向考固定的幾所大學。“藝術生其實也挺好的,一來可以發揮自己的特長,二來文化課的分數要求沒那麽高,也不會占用我們的入學名額。隻是我們當時很多人都瞧不起藝術生,覺得他們就是成績不好,又為了上大學,投機取巧才去走的藝術。”實際上,想要參加省級以上比賽,除了要有老師推薦外,還需要自身過硬的實力。


    薑薑翻看著梁胤鳴在校時的成績單,確實如華蔚所說,梁胤鳴的成績並不出眾。他在中學二年級時曾被老師推薦參加過一次市級單簧管比賽,他拿了二等獎,而他從未在學校之外的地方學過音樂。


    華蔚頓了頓道,“也許他真的隻是離家出走了。”不是沒有過例子。她曾在美國做過交換生,在校期間,她結識了一個女孩,就是離家出走後偷渡去了越南,然後輾轉到了美國。她憑著自己的努力,拿到了合法的身份,考上了大學。她告訴她,偷渡的人中,除了一些在國內違法犯罪想要跑路的人外,其實最多的是十五六歲,十七八歲什麽都不懂,因為各種原因決定與家庭割裂,換個地方重新開始的少年們。他們有上了船就後悔的,也有因各種原因死在海上的,還有沒有撐過三年越南或泰國中轉,永遠留在越南泰國的。“我印象裏梁胤鳴是個非常敏感的人,他的心思很細膩,也很重,而他的父母,根本沒有多餘的心思精力關心他。”


    生老病死。


    上有老人正在經曆老病,離不開人;下有幼子正在生長,也離不開人。在加上房貸、生活所需的各種錢,他們自然而然的忽略了他們認為已經長大,應該懂事的長子。


    似梁胤鳴一樣的人很多,每個人都在自我調節,他們或許嫉妒,或許憤怒,或許痛苦,或許還會質問父母,甚至會做出一些事吸引父母的注意……這些,被統稱為叛逆期。


    “往好了想,也許他在經曆過很艱難的一段時間後,現在擁有了很不錯的生活。”她頓了頓,雙拳不自覺地握緊,“就像我一樣。”


    薑薑看著她,誠實道,“我們更傾向於,他在某個無人知曉的時間地點,被陶準殺了。”他的父母報警晚了,除了一個他獨自離開學校的監控視頻,再沒找到其他。


    華蔚輕歎了一聲,“我能幫什麽?”


    薑薑道,“我們組長懷疑陶準就死在你被侵害的那個舊倉庫,現在,我需要你重新回憶舊倉庫的位置。”凶手想要燒死她,一個淩晨送牛奶的老大爺發現了,他想救火,卻發現了她,於是將她拖了出來。“現在,舊倉庫的位置已經建成了一個公園,我需要你回憶當時的所有細節,有沒有什麽你決定奇怪的地方。”


    華蔚沉默了,她不想回憶。在她在醫院治療的那段時間,她已經說了一遍又一遍了。一遍又一遍的複述,麵對質疑以及追問,對她是一次又一次的傷害。而事後,他們隻是輕飄飄說了一句,“你是個堅強的孩子。”


    每個人都說她堅強,她其實隻是想要一個公道。她想要凶手落網,看著凶手受到法律的懲罰,為自己。即便當時的自己懵懵懂懂,她也清楚知道,凶手一日沒有落網,一天沒有被判死刑執行,她一天都不可能安心。


    沉默了許久,華蔚才決絕道,“你們有心理醫生嗎?找個心理醫生給我催眠吧。”她想要想起被她遺忘的,被她忽視的所有事。


    審訊結束,華蔚站在警局門口久久沒有踏出去。她在發抖,似乎外麵不是警局大院,而是深不見底的深淵。小崔看到了,將她安排到了休息室。“我們已經聯係過你父母了,他們明天早上就到,你在這睡一夜等他們來吧。”


    華蔚沒有拒絕她的好意,“謝謝。”她坐在床邊,“蔡玲是什麽時候死的?”


    小崔微愣,隨後道,“十一月二十三日淩晨一點半至兩點半。”她是被敲開腦子死的,死亡的過程很漫長。


    華蔚閉上了眼,“十一月二十三日淩晨,陶準回來後又出去過。”二十三號,是他們公司業績的結算日。按著公司的規矩,結算之後,業績最好的人要請大家出去吃飯。“我們做金融的,接觸的都是高端人群,聚餐多是在高檔自組餐廳定包間。而他那天回來時,一身燒烤味。”陶準沒參加聚餐。“十二點多,他鬧肚子,說是晚上吃的刺生不好,要去旁邊小診所打針,一直到四點才回來。”她嘲諷一嗤,“我們聚餐的餐廳是一家主營刺生的店,正在衝米其林一星,怎麽可能用不好的食材。”她知道他撒謊了,卻沒有指出。她始終認為,即便是夫妻,也應該有各自的空間,也總有不想讓對方知道的事情。“還有,他回來時換了一身衣服。”他回來時,身上沒有燒烤味了。


    小崔將情況上報,小張連夜帶著人去找了可以證明陶準沒有行凶時間的診所。


    陶準不停看表,還有十分鍾就二十四小時了。他坦誠的看著看守他的警察,“我沒有做過,不怕你們。”他抬了抬上了手銬的手,“還有十分鍾你們就要放了我。”他篤定道,“我雖然恨蔡玲,但她畢竟是生了我的媽媽,我沒有殺她,更不曾做過傷天害理的事情,我是無辜的。”


    話音剛落,小張推開了審訊室的門。“你走不了了,這是拘留證。”


    誰路過小張都捏著鼻子,食堂阿姨給他裝了飯,然後將他以及鑒證的那批人,都趕去了門外。


    “你們這是怎麽回事?”老郭去查金城的人際關係剛回來,想去食堂吃口熱的,就見好幾個人蹲在門口。


    鑒證的小郭苦著臉,“郭叔,我們跟著張隊去垃圾站了,挖了十幾個小時的垃圾,洗了三遍澡還有味。”


    老郭在旁邊蹲下,遞給小張一根煙,“有發現?”


    小張點頭,“陶準拘了。”


    他說蔡玲死的那天夜裏,他吃了不新鮮的刺生腸胃疼在小診所吊水,人證是當時值班的醫生與護士。“那醫生是他的發小,以前嫖娼被拘,是陶準給他說了謊,在他老婆麵前打了個晃眼。他以為陶準也是要去嫖娼,為了回報陶準,就說了謊。”至於那個護士,是醫生的情人,當天晚上在樓上睡覺,根本不知道陶準去沒去。“醫生說陶準是三點多不到半回來的,身上一股腥味,在他那洗了個澡,換了身一模一樣的衣服,他還笑他準備的齊全。”


    小郭吸溜一口小米粥,“換下來的衣服陶準讓他幫忙燒了,他犯懶,就和垃圾仍一起了。經初步檢測,衣服上有血跡以及人肉、腦組織殘留物,南星在化驗。”


    老郭一邊抽煙一邊看群組裏的代辦事項,各部門新發的文件以及檢測報告、案件信息。“林貞那案子,咱們聯辦?”


    小張點頭,“陶準身上的事不少,小央隊那邊幾分失蹤人口都與他有關,還有華蔚的案子,很大可能也是他做的。”他喝了一口豆漿,昨天忙著審陶準,得到線索後直接就去了,算下來將近二十小時沒吃東西了,餓的都沒知覺了。“我這事多,聯辦不了。剛從把資料都給彭隊了,他跟,有需要我們再協助。”


    老郭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長的笑了笑。小張回以一笑,“旺財說得對,爬的太快不是什麽好事。”無數前輩的例子不都擺在眼前嗎?“我呀,還是踏踏實實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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