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米叫米暉,是一個有上億粉絲的寵物旅遊博主。


    這幾年,他除了帶著媽媽環遊世界就是致力於動植物保護,流浪動物救助。比起對人,大多數人總能對動物產生更多的同理心、同情心。他與網紅有著本質的區別,他不接廣告,隻給媽媽的紛姐早餐店做過宣傳。所有直播的打賞以及賬號收益,全部用於流浪動物救助,賬目完全公開,稅務更是幹淨。所以他是網絡上難得的幾乎無一差評的博主。


    大頭是他十年前撿到的一條狗,一條聖伯納混伯恩山,基因不好,被犬舍遺棄了。他在媽媽的早餐店幫忙,忙完早餐後,他去後巷撿垃圾,在大垃圾桶裏發現了大頭。


    他把大頭送去寵物醫院,除了發現基因導致的各種腫瘤疾病外,寵物醫生還告訴他,大頭遭到了性侵。後來即便一直在寵物醫院,不計成本的給它治療,大頭也死了。他現在養的這隻聖伯納,是瑞士一個粉絲知道大頭的事後送給他的,他為了紀念大頭,一直叫它大頭。


    寵物醫院的醫生沈意舟接到電話後到了警局,與大律師安楷澄一起進的大門。停好車,兩人一邊走一邊聊。沈意舟問,“你是為誰來的?”聽老張說,被小米打的男人的妻子來了,說是要告小米。“你要不是為小米來的,我就得去請周大律師了。”他皺了皺鼻子,“那家夥,比你更落進下石。”


    米暉與華蔚爭執著,現在對於動物保護的法律製度並不健全,即便真是陶準幹的,又能怎麽樣?更何況,他們完全沒有證據。


    “誰說我沒有證據?我保留了當時大頭——”他看了看呆傻傻趴在自己腳邊的狗,語調一轉,“保留了上個大頭體內的dna。”


    華蔚看著他冷笑一聲,“在寵物醫院保留的嗎?你應該知道,寵物醫院保留的dna生物證據,即便是上庭也是不會被采納的。”


    米暉也冷笑,“你當我傻嗎,他們警局官官相護,為了保住國級領導的私生子讓我爸背鍋,讓央靈槐背鍋,我能信他們的法律製度?”他啪的一聲拍出一份經過公證的文件,“撿到大頭……上一個大頭的第二天,我就聯係了國際上一所權限很高的法醫鑒定機構以及公證機構,我們全程視頻錄像,監控無死角二十四小時拍著狗,直到兩所機構的人到來。來了之後所有的取證驗傷均有無間斷視頻作為證據,雖然生物證據涉及國外法醫鑒定機構以及公證處,法庭采納會比較麻煩,但這是合法的。”


    食堂的張大叔大聲嗬斥,“小米,又胡說八道!”


    米暉根本不理睬他,聲音反而更大了。“難道不是嗎?我爸當時明明就是見義勇為抓捕犯罪嫌疑人時被打死的,他們怎麽說的,說他喝酒了,說他違規了,評不上烈士就算了,因公都評不上,我媽去找,還說她擾亂秩序。哦,就因為他媽的他倒黴,他他媽的眼瞎,他就不該救人是不是!張叔,我爸那事你也知道,明明受害人出來作個證就行,可她跑了,她說跟她沒關係。操,我爸就該放任她被輪奸,她他媽的就是一個生來活該被輪奸的婊子!”他越說越激動,伸手指著一眾穿警服的人。“就因為她是國級領導的私生子,你們就這麽玩是吧,就因為她是國級的私生子,所以她蓄意謀殺央靈槐並導致好幾個警察慘死這件事,你們當不知道,反而讓央靈槐背黑鍋是吧——”


    “夠了!”食堂張大叔上去就是一耳光。然後硬拖著他往外走,一邊走一邊對張明道,“明兒,我帶他出去冷靜冷靜。”


    出門的時候看到了央靈槐,張大叔對他微微頷首。央靈槐笑了笑,“原來是她,我說怎麽我想盡辦法都找不到人。”


    張大叔眉頭一擰,“央子,你不能學他。”他又猛拍了一巴掌米暉,在他耳邊低聲道,“你爸就是這麽教你的,都忍了這麽多年了,你現在反而是沉不住氣了。”


    央靈槐微微閉眼,“我明白了,當時如果承認米隊烈士或者因公,就要有被害人完整的身份資料信息,甚至被害人還要進行活檢,留下證據。上麵的某個大人物怕她私生女的身份被揭穿,所以讓米隊背了鍋。”米隊酒精過敏從不喝酒。他看向老張,“酒精檢測超標準數值是怎麽回事?”


    張大叔微微偏頭,示意央靈槐跟他出去,局裏滿是監控。


    走出去之後,張大叔摸出一包紙扔給米暉,“大男人哭的鼻涕一把眼淚一把,丟不丟人。”他掏出一根煙刁上,“是荔枝。”言語中滿是後悔,“他吃了荔枝,那包荔枝是我送給他的。”


    “您暴力執法也是因為……”


    張大叔點點頭,“當時我在派出所排查吸毒人員時,抓了一個小混混,那個小混混除了吸毒還販毒,為了減刑,他告訴我,跟他同居的一個姑娘,母親國家級別領導,特別厲害,前段時間害死了一個警察她媽都給她把事平了。那小混混還說,根本不是強奸,是他們早就說好的,拍視頻,放在外網賣,是那個警察不長眼,後來又發現了他們是自導自演,要把他們帶回局裏,讓家長來領,他們才會一時衝動打死他的。”暴力執法,他怎麽暴力執法,他的右手受過傷,根本使不上力。他冷哼一聲,“我還沒來得及上報,第二天剛進派出所,就被檢察院、督察帶走了。”


    “小混混反口了?”


    張大叔點頭,“當時我就確定了,這事不簡單,小混混說的話,十有八九就是真的。”


    “母親,國級?”央靈槐微微眯眼,“國級的女領導不多。”


    張大叔撚滅吸了一半的煙頭,年齡大了,不能抽太多煙了。“不多你也不能動,你知不知道你師傅、堂哥,還有莫局與舒區長,廢了多大功夫才保下你。”


    央靈槐點頭,“我知道。”他已經這樣了,他不急,再等等又怎樣。


    安楷澄拿出名片給華蔚,“華小姐你好,我目前是米暉先生的律師,你要起訴他可以直接讓你的律師來找我。”他頓了頓,笑道,“當然,如果你的出價比他高,我也可以成為你丈夫的律師,告他誹謗侮辱。”他俏皮的將手擋在唇邊,“我告訴你,他可有錢了,大晚上睡不著燒黃金玩,咱們可以狠敲他一筆。”他順便給了她一張價目表,一個敬業的律師,一定會隨身攜帶價目表。麵談五萬一小時,這一筆錢她可以省了,他知道情況。民事訴訟三十萬起,刑事訴訟五十萬起,其他費用根據案件情況待定。


    張明就是旺財認識的張姓檢察官,看到他旺財愣了一下,隨後上前跟他打招呼。係統裏的有幾個不想高升,有幾個沒有走仕途的心。不過是因為各種原因被限製住了。即便張明現在不是檢察官了,他當年也是與江鶴卿齊名的檢察院前途無限的年輕人,如果不是兩人出事了,應該是最年輕的檢察長。他與江鶴卿兩人的人脈都不容小覷,所以哪怕是張明坐過牢,平白背了一個貪汙受賄的罪名,原檢察院的人,認識他的人見到他,還是會跟他客氣打招呼。


    小張辦的案子旺財也知道,他聽張明說了事情經過後上下打量起了陶準。“彭隊,如果他真做過這種畜生事,他也應該被列入殺害蔡玲的嫌疑人之內。”


    彭隊點點頭,“我已經告訴過張兒了。”強奸狗這事不好弄,國家暫時沒有出台虐待動物的法條,最多在道德層麵譴責陶準。隻是米暉是有上億粉絲的博主,又是老米隊的兒子,他對警察的厭惡,對係統的仇恨,難保他不會在網絡上披露這件事,讓他的粉絲們,讓普通人,行法律之外的懲罰。


    彭隊想了想,還是決定跟張明談談,這事米暉想不明白,張明應該能明白,當年米暉父親的案子就是他經手的。“明兒,咱們——”


    張明抬手打斷他的話,“彭隊,這事我們不會就這麽算了。”他麵向華蔚,“你說我們誣陷,我們要求進行dna檢驗,如果你對樣本有疑問,可以直接聯係法醫鑒定中心以及公證處。”他將法醫鑒定中心以及公證處的名片都拿了出來,“這件事,我們一定會追究到底,不排除用輿論的力量來為一隻狗討回公道。”


    彭隊心底歎息,得了,什麽都不用聊了,人家說的明明白白了。


    對方說的如此篤定,似乎已經確定。華蔚看向陶準,“是不是你?”


    陶準苦笑,“你還不了解我,怎麽可能是我?”


    華蔚的眼神一瞬間堅定了,“既然如此,那我也要報警,有人汙蔑我的丈夫,我會申請dna檢驗。”


    陶準拉了拉她,微微搖頭,“算了吧,我知道他,他也隻是愛動物,關心則亂。”


    華蔚堅定道,“不行,這件事我要追究到底。”就因為對方是大博主,她才不能不了了之,讓丈夫白白受了汙蔑。受汙蔑的不僅是丈夫,還涉及她以及孩子。


    央靈槐推門而入,“華女士,在你追究這件事之前,我想就有關侵害案詢問你的丈夫。”他剛從華蔚曾經的學校回來,誰知剛回來就看到了一場好戲。


    華蔚一愣,“什麽侵害案?”


    “你的侵害案。”


    央靈槐原本還在斟酌,他準備先以華蔚被侵害前三天失蹤的一個男學生為切入點,申請調查。那個男生叛逆,在失蹤前多次離家出走,誰也沒把他和華蔚侵害案聯係在一起。甚至他的失蹤報警時間,在華蔚受害之後。


    他在想,如果陶準是一個連狗都會侵犯的人,那個男生的失蹤或許與他也有關。


    華蔚呆楞了許久,而後才尖聲道,“你胡說什麽?”她的聲音又尖又利,似乎是不敢相信,說出時微微顫抖。


    央靈槐平靜的看著她,“華女士,我剛去了你曾經的學校,詢問了你曾經的語文李老師,她告訴我一個情況,你出事那晚,陶準是跟你前後腳離開的,並且在你出事後,他請了三天的假。”他轉向陶準,“陶先生,請你告訴我,那天你是否看到了華女士被擄走?還有,為什麽要請三天假。”他絲毫不給陶準辯解的機會,“我已經去問了你的父親,你們的老鄰居,他們據說那幾天陶家沒什麽事,而你,並沒有呆在家裏。”


    沈意舟看了看陶準,又看了看央靈槐,“臥槽,你還是慣犯呢?”他是寵物醫生,除了大頭,這些年他還接過不少受到侵害的貓狗。絕大多數都在治愈後被好心人領養了。小動物們不知道它們經曆了什麽,它們隻是憑著本能親近人類。


    陶準臉上青紅一片,“你胡說什麽!”


    沈意舟聳聳肩,無所謂道,“是不是胡說,驗個dna就知道了。”


    薑薑在辦公室申請立案調查,申請的是與華蔚同級的男生的失蹤案,無證據,一切都是猜測。她沒有抄送給副局,直接發給了莫局。比起副局,莫局因為愛人的關係,跟他們總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


    等了一個多小時,莫局才批準立案調查,並且他還將華蔚侵害案從懸案組要了過來,並案調查。


    莫局打電話給央靈槐,“央靈槐,如果你找不到確切的證據證明兩起案子凶手是一個人,找不到失蹤的男孩,一切的後果你自己付,我不會為你背一點。”


    掛掉電話,央靈槐從係統裏調出並案調查通知書,直接豎在陶準麵前。“陶準,你妻子的侵害案以及梁胤鳴的失蹤案將並案調查。根據我們的調查,梁胤鳴失蹤前與你最親近,現在,我將針對梁胤鳴的失蹤案對你進行詢問,這是詢問函。”


    陶準與華蔚被分開談話,小柳跟著央靈槐問陶準,小崔則跟著薑薑問華蔚。


    華蔚現在思緒很亂,她有些無助的看著薑薑,“寧警官,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我現在有點亂,你能跟我說清楚嗎?”心中隱隱有了不好的預感,她發了消息給阿姨,讓阿姨帶著孩子去另一套房子裏住,並在進詢問室之前聯係了父母,拜托他們買最近一班飛機飛過來,幫她照顧一段時間孩子。


    小崔看了一眼薑薑,薑薑誠實對華蔚道,“華女士,當一個被謀殺時,我們首先會想到的凶手就是他身邊最親近的人。在調查你的丈夫陶準時,我們找出了你被侵害的案子。”華蔚曾經受到侵害一事是她自己說出來的,無論她是真的走出了那段陰影還是裝作無所謂,至少現在他們對她不能隱瞞。華蔚想找到傷害自己的凶手,卻不見得願意回憶種種細節,更不會願意接受一直恩愛的丈夫被列為嫌疑人。現在,唯有誠實能夠讓她坦白。“我們發現你的丈夫與你是同一所中學,因為他曾在小學中學休學過多次,所以雖然比你年長卻低了你一年級。”當時警方在調查時,幾乎下意識排除了與華蔚同齡的同學。“我們組長在去調陶準檔案時,順便調了一下當時學校老師的口供。當時你的班主任,也是語文老師說,十四五歲的孩子,即便是有些蔫兒壞,也不敢做這種事。錄口供的警察問,你覺得多大年齡的孩子敢做這種事?老師說,要麽是天生的壞種,要麽至少也得十七八歲才敢吧。”她拿出一份戶籍信息,推到華蔚麵前。“華女士,這是你丈夫陶準戶籍登記時的記錄。”又從牛皮紙袋裏拿出一份戶籍信息,“這是他從上學起的戶籍資料,兩份資料相差四歲。”如果舊的戶籍資料是陶準真正的出生日期,那華蔚受傷害那一年,陶準十九歲。“當然,語文老師的話,他的真實年齡不能成為證據,所以我們還需要你回憶一下當時的細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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