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看還好,一看嚇了一跳,因為這傻爺的身材魁梧到難以想象,就算不動羅漢圖布和在他麵前,也略顯嬌小了些,最主要這家夥是哈爾克人裏少有的大個子,比自己的身高還要高半頭。


    半長的頭發不知道多久沒洗過,一綹一綹的凝結在一起,根根衝天,不知道的,還以為摸了豬油。額頭上係了一個深紅色發帶,看樣子應該是很久沒洗過,顏色才有些深。


    一個有正常人兩倍大的腦袋,長著一對極深的濃眉,一對牛眼珠炯炯有神,一張方口,又大又厚。下巴上還有些並不整齊的胡渣子,也不知道是故意留的,還是忘了剃掉。一臉的橫肉配上憨傻的笑容,看起來極不相稱。


    如此寒冷的天氣,這傻爺隻穿了一件灰色單衣,胸前的扣子還掉了一顆,露出裏麵若隱若現的胸毛和腱子肉。腳下瞪了一雙黑色牛皮靴,踩在椅子上的那隻,前麵還破了個洞,幾乎已經看不見肉色的大腳趾,掙紮著露在外麵。


    尤其放在桌上的那隻大手,張開了幾乎有臉盆大小,每根手指像旱黃瓜一樣粗,上麵占滿了泥垢,也不知道多久沒洗過了。


    雖然樣子邋遢至極,可滿臉的憨笑,傻裏傻氣的,反倒並不討人厭。


    薩鷗笑著搖了搖頭,自顧自的繼續吃著桌上的美食。


    “傻爺,兔頭要多少有多少,雪雞和犛牛肉賣光了,要不您換點別的?”服務生賠笑回答道。


    “啪!”傻爺猛地一拍桌子,看上去並沒用力,卻把木質的桌子拍的一陣顫抖,差點塌掉。


    “那怎麽行,傻爺不吃雞肉牛肉,哪有力氣揍你。”


    完全沒有邏輯的話,把薩鷗也逗笑了。服務生就更顯為難,估計此時是在想,“你這樣說,我到底是給你吃還是不給你吃啊?”


    “傻爺,真的沒有了,要不您明天再來?”服務生一臉為難的回答。


    那傻爺一把抓起服務生的衣領,好像拎小雞一樣將其拎到自己麵前,悶聲問道,“明天吃?你有屎要拉的時候,能不能憋到明天?你憋不住,我也等不了,你要拉,我就要吃!”


    原本看到如此無理取鬧的人,薩鷗以為是個惡霸,還想上前管管閑事,卻不料這一句話,搞得在場所有人哄堂大笑。薩鷗也忍不住,將喝到嘴裏的一口酒全噴了出來。轉眼再看麵前的美食,全然沒了胃口。


    傻爺一把將服務生推開,扭過頭,突然像個小孩子一樣耍起了脾氣,“我不管,你去給我找來,沒有我就揍你。”


    服務生實在沒辦法,隻好無奈的連連點頭,“好,我這就給您拉。。。這就給你弄去。”


    見服務生垂頭喪氣的從自己身邊經過,傻爺也不再理會,薩鷗伸手將服務生拽住,站起來小聲問道,“這人怎麽回事?這麽不講道理。”


    服務生欲哭無淚用手指了指自己的頭,又看了看傻爺,低聲回答,“他叫傻爺,這裏基本沒人不認識他,因為腦子有點問題,誰也不跟他一般見識。”


    薩鷗聽了有些不悅,“他不是故意裝瘋賣傻討便宜吧?”


    服務生連忙擺手道,“帥哥您誤會了,傻爺其實人很好,從來不會少了我們飯錢,平時也很熱心,愛抱打不平,也從不欺負人,剛才那些話都是嚇唬我的,不會真揍我,可就是腦子不好,跟他說不明白。他家裏是我們這有名的大戶人家,父親是做鐵匠生意的,我們城裏所有的鐵匠鋪基本都是他家的,不但有錢,人也很善,就是不知道哪輩子造了孽,生了這麽個傻東西。”服務生說完,唉聲歎氣的下樓去了。


    過了一會兒,兔頭端上桌,另外還有其他幾樣食物,擺滿了整整一桌,單單沒有傻爺要的雪雞和犛牛肉。估計服務生是想用這種方法轉移他的注意力,引誘傻爺忘了剛才的要求,這事也就算過去了。


    沒想到傻爺盯著桌上的美味直流口水,卻還不忘了問,“犛牛肉和雪雞呢?怎麽沒有?”


    服務生一臉難色,張口結舌不知道如何回答。卻在這時,薩鷗在一旁替他解圍道,“傻爺,我這裏有你要的雪雞和犛牛肉,你要不嫌棄,就吃我的。”


    傻爺抬頭看了一眼薩鷗,眼睛立刻亮了起來,也沒再理會那服務生,直接走到薩鷗桌前,傻笑道“嘿嘿,看你細皮嫩肉的,也吃不了這麽多,就都給我吧,謝了啊。”說完,將薩鷗桌上的兩個盤子都端了起來,就往自己的桌子走。


    服務生想上前阻攔,可又不敢,隻能看著薩鷗,一臉的無奈。


    薩鷗一笑,擺了擺手,“沒事,你去忙吧。”


    傻爺回過頭傻笑了一聲,對薩鷗說,“看你人這麽好,給傻爺吃的,我也請你吃我的,來,你到我這來,咱們一起吃。”


    薩鷗也是個爽快的人,當即笑著起身坐到傻爺身邊,看著他狼吞虎咽的樣子,好像幾天沒吃過東西一樣,薩鷗不禁笑問道,“聽說你叫傻爺?”


    “我叫紮頓,不過我更喜歡別人叫我傻爺。你叫什麽?”傻爺一邊往嘴裏塞食物,一邊含糊不清的說著。


    在他麵前,薩鷗也沒有隱瞞,“我叫薩鷗。”


    傻爺一愣,好像在想著什麽,嘀咕了幾遍薩鷗的名字,突然矢口大笑,“你叫傻哦,我叫傻爺,咱倆傻到一家去了,看來我們很有緣分啊。”


    薩鷗也笑了,沒想到父親費盡心思給自己起的名字,在傻爺嘴裏竟然也成了傻哦。


    “傻哦,你這個名字不好聽,聽起來好像疑問句,傻的不肯定,幹脆以後你跟傻爺一樣,也起個響亮的名字。”傻爺繼續說道。


    薩鷗越看越覺得這個傻爺有趣,人雖傻,骨子裏卻透著難得的單純,對他莫名其妙的有種說不出的喜歡,當即便答應道,“好,那你給我起個名字。”


    傻爺好像被賦予了一個神聖的使命一般,放下手中的食物,擦去嘴角的油水,思索了一會兒,一本正經的問道,“你多大了?”


    “不多不少,正好二十。”薩鷗爽快的回答。


    “啊,那你長得太慢了,一點也不像二十歲,傻爺我都十九了。既然你比傻爺還大一歲,那以後我就叫你傻哥,你叫我傻爺,這樣咱倆不差輩兒。”


    從相貌上看,傻爺一點也不像十九歲,要說三十幾歲也沒人不信。


    薩鷗聽了啼笑皆非,不過也覺得很有趣,當即便答應下來,“好,以後你就叫我傻哥。”


    傻爺難得恭恭敬敬的站起身,向後倒退了兩步,深深的給薩鷗鞠了一躬,憨聲憨氣的說,“傻爺在這裏給傻哥行禮了,以後你就是我的傻哥!”


    薩鷗也起身還禮,並將傻爺扶起來。


    兩人就這樣邊吃邊聊,別看傻爺腦子不健全,可為人豪爽,直來直去,讓薩鷗覺得跟他十分談得來。


    閑談中,薩鷗得知,原來傻爺從小習武,有一身好本事,別看人傻,但在習武方麵卻有著極強的天賦,而且天生神力。為人也很古道熱腸,最喜歡打抱不平,也因為這樣,難免惹是生非,給家裏找了不少麻煩,家裏的生意也幫不上什麽忙。父親為此十分無奈,隻能給他安排到家裏的鐵匠鋪打雜,平時不怎麽讓他出門。


    可傻爺有一身本事,又天不怕地不怕,除了父親,沒人能管得住他,隻要父親不在,就會找機會偷跑出來,也沒人敢阻攔。


    今天也是一樣,趁父親有事在身,無暇顧及他,便偷到這裏給自己補補。


    酒足飯飽後,傻爺衝薩鷗傻笑了一聲,“傻哥,你對傻爺這麽好,給傻爺好吃的,傻爺也不能白受你恩惠,幹脆這樣,你把我這桌子酒菜錢也一起結了。”


    薩鷗聽了滿頭的汗,心想,“你這到底是在報恩還是在報複啊?”不過這點小事,薩鷗自然是不會計較。當即便答應道,“好說,這次都算我的。”


    傻爺的話好像還沒說完,接著說道,“今天出門急了,沒帶錢來,你幫傻爺結了賬,傻爺請你去我家裏,我家要什麽有什麽,你隨便吃隨便拿,要是你願意,最好以後就住在我家,正好給傻爺我做個伴。”


    “今天就不去了,可以把地址留給我,以後有時間我一定去府上看你。”


    “我隻知道我家怎麽走,可我不知道怎麽跟你說,要不你現在跟傻爺去一趟,認識認識門。”傻爺憨憨的說著。


    這句話正好被一旁的其他客人聽到,連忙接過話,“傻爺家在哪沒人不認得,想去的話隨便打聽就可以。”


    薩鷗一笑,又跟傻爺隨便聊了幾句,看時間也不早了,叫來服務生點了兩道清淡的小菜給帕米拉帶回去,便跟傻爺告辭。


    傻爺依依不舍,再三要求薩鷗一定要遵守承諾,別忘了去看他。


    離開了餐館,薩鷗回到住處,輕叩房門,得到帕米拉的允許後,方才進入。


    利用薩鷗離開的這段時間,帕米拉重新梳洗打扮,洗去了這幾日的風塵,還換了一身幹淨的衣服。


    推門而進,薩鷗便看到帕米拉正背對著自己,站在屋內。一身黑色的緊身長裙,因為質地很薄,隱約能看到包裹在裏麵白璧無瑕的肌膚,更將完美的身材盡顯無疑。


    楊柳細腰、凹凸有致,修長的脖頸白皙如雪,一雙裸腳好似精雕細琢後的美玉,烏黑的秀發自然垂到腰間,如綢如絲,更襯托出亭亭玉立婀娜多姿的味道。


    回眸的一瞬間,水晶般清澈的眼睛仿佛寫滿了故事,略顯憂鬱渙散的眼神,淡粉色薄唇,帶著一絲憔悴,更顯嫵媚。微微透紅的小臉,嬌嫩欲滴,皮膚晶瑩剔透。


    如此美妙如畫的一幕,天下任何男人都會為之垂涎,薩鷗自然也不例外。平心而論,帕米拉美麗的外表下,透著說不出的妖嬈與性感,是同樣美麗的米蘇、妮可,包括安吉爾身上所不具備的,堪稱秀色可餐。


    “回來了。”帕米拉擠出淡淡的微笑,輕聲問候。


    薩鷗看得出神,稍作遲疑後才說,“嗯,你好些了嗎?我給你帶了點吃的。”


    “沒好,一點也沒好。”沒想到帕米拉會這樣回答,盡管薩鷗明知她這話的目的,卻還是覺得大煞風景,氣的把給她買來的食物放下便要走。


    剛轉身,又被帕米拉叫住,“等等。我的外衣破了,你能不能幫我買件厚點的衣服回來。”


    “你自己不能去買嗎?”薩鷗頭也沒回,冷冷的問道。


    “跟你在一起,出去以後身份泄露的話,刺影不會放過我。”


    薩鷗聽了感覺也對,但就這樣被使喚,心裏總覺得不平衡,便伸出手對帕米拉說道,“買衣服可以,拿錢來。”


    帕米拉同樣沒料到薩鷗會出此招,竟然跟自己算起賬來,狠狠的瞪了薩鷗一眼,嘴裏哼了一聲,“我沒錢,不買就算了,我就這麽凍著。”


    “你。。。”薩鷗無言以對。不管怎樣,都不能在這樣寒冷的天氣裏,看著帕米拉身穿單衣。但又一個難題湧上心頭,從小到大,也沒給女人買過衣服。


    “我一個大男人,去賣女人衣服的店裏不方便,而且我也不知道你的尺碼,買回來不合身怎麽辦?”


    “賣女人衣服的店裏也沒說不讓男人進,你不知道我的尺碼還不會用眼睛看嗎?”


    如此理直氣壯,哪像求人的態度。薩鷗鼻子都要氣歪了,可又實在沒辦法,一甩手離開了房間。


    出門後找到店裏的服務生,扔給他幾個金幣,“你幫我去買件衣服回來,女人穿的外衣,厚一點,最好漂亮又保暖。”


    服務生最喜歡接這種工作,有錢賺,還不麻煩,接過金幣笑問道,“您是要給您夫人買嗎?”


    薩鷗一皺眉,“夫人?什麽夫人?”


    服務生好像瞬間明白了什麽,意味深長的露出一個壞笑,“不是夫人?那我明白了,這種事我們經常遇到,會給您保密的,放心,這就去。”


    在這方麵,薩鷗的確沒服務生有經驗,搞的一頭霧水,卻也沒多問,反正能買回衣服就好。


    就這樣把任務順利的推了出去。畢竟隻要有錢,沒什麽事情是辦不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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