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靖靜靜地坐著,尤遊靜靜地坐著,景心和無名也靜靜地坐著,過了好久好久,無名見景心還是那副心事沉重的樣子,開始將景心輕輕地擁入懷中,思緒萬千,不想讓景心太相信謝靖的話,要不然,景心會被打垮。


    無名低低的聲音,違背著自己的良心,對景心說道:“心兒,不要太在意他的話,也不要太相信他的話”。


    景心頓時一愣,揚起了頭,借著微弱的月光看向了無名,他的麵孔很真切,很認真,


    “為什麽?”


    “這些事畢竟是二十多年前的糾葛,你的年紀太小,單憑他的片麵之言是不能全然盡信的,你可以暫時不殺他,等向你的長親求證之後,再做決定,以免鑄成後悔終身的大錯”。


    “謝謝你無名哥哥”。


    原來景心如此在意他人的看法,害怕他人逼迫她,這一點點的意見,竟讓景心如此舒緩,更是感激,無名又道:“無名哥哥也不想你姑息了奸詐佞妄的小人”。


    ‘姑息奸詐佞妄’的小人?


    這句話,無名說的特別的認真,原來他是如此記恨滄海,景心感到奇怪起來,幽幽的說道:“無名哥哥為什麽要這樣說呢?”


    “他說,項天貪戀你母親的天資,求而不得,最後惱羞成怒”。


    “那又怎麽了?”


    “項天的怒太過蹊蹺,……”。


    景心靜靜地聽,她的粉頤貼在無名的懷中,都能聽到無名的心跳聲了,無名撫摸著景心的背脊,幽幽地說道:“你娘親的假死,在項天的心中可是真亡,是你的娘親不選擇他,按說隨著你娘親的香消玉殞,項天應該釋懷一切,畢竟所有的事都已經煙消雲散,可他為什麽要報複在那位前輩身上?和你的姐姐身上?”


    景心默不作聲,無名說的太有道理了,


    可是,不管無名說這些話是為了景心,還是為了自己,或者是別的原因,景心還是選擇了相信謝靖的話,相信了沒有意外的原因,隻有項天追求不成,開始報複他心愛女人身邊的人。


    這不是景心胡思亂想的理由,如果景心沒有遇到過項天龍,沒有聽說過那個拋棄他移情別戀的女孩,或許,或許景心會對謝靖有所懷疑。


    靠靠無名的胸膛,景心把粉頤貼的更緊了,幽幽地說道:“無名哥哥的話心兒記在心裏了,謝謝你無名哥哥,若不是有你在身邊,心兒真的會支持不下去的”。


    無名在心中感歎了一聲,把景心抱的更緊了些。


    晚上的夜色特別的沉靜,接下來的時間過的特別慢,天怎麽也不亮,要說景心的心情不好受,有個人更不好受,那就是葉竹情。


    是景心做夢也想不到的事,葉竹情在他們旁邊的石牢。


    為逃避景心的殺害,食人花王搖尾乞憐,讓項回心救它,項回心救它,把它帶到了這座山中的小山莊最隱蔽的地方。


    在這座小山莊,項回心是如數家珍的,每一個犄角旮旯她都清楚,為了不讓葉竹情再給她添來麻煩,被父親的人發現她,索性,把它和罪人關進山洞,反正這個山洞陰暗潮濕,而且又冷,並且隻有一個出口,又沒有人在裏麵把守,真真萬無一失。


    葉竹情倒黴就倒黴在這裏,地方雖然艱苦,它本以為可以安安心心的在這兒呆著避風頭,誰會想到,這個地方景心也能找到?


    如今食人花王已經是一株風華正茂的妖花,可謂已經百花盛開,不管是變成葉竹情後用鼻子出氣,還是原形模樣的花蕊,都會噴出奇異的香氣。香氣很要命,景心會追著香氣找到它,此時它又和景心近在咫尺,為了不讓發現,食人花王就憋著呼吸,是食人花時,就用花瓣包住花蕊,是葉竹情時,就用手掩著口鼻。


    真是難為食人花王了,不呼氣都憋得住。


    項回心是一個惜花人,特別是在今天晚上,雲雨之歡掃了興,父親項天龍突然到來,讓她所有的興趣全沒了,甚至連睡覺都沒興趣了。


    可歎她處心積慮,籌謀帷幄,原來依然活在父親的陰影下,心中不忿,又想起了她的小紅花,便帶了些食物(人的鮮血),讓她的小紅花填飽肚子,當然,裏麵一定會添加黃磷。


    “噓!”


    項回心提著食盒剛走進葉竹情所在的石屋,葉竹情便緊張兮兮地把項回心的嘴巴用手捂上了,並輕聲說道:“隔牆有耳”。


    項回心愣了一下,葉竹情徹底吐了口氣,看到項回心後,它心裏就踏實了,輕輕指向石壁,“不知道怎麽回事,那小丫頭在隔壁的石屋裏”。


    葉竹情的吐氣,真是香氣彌漫,立刻布滿了整間石屋。


    “小丫頭?”


    項回心愣住神兒,感到不可思議起來,


    “對,就是東方景心”。


    “她怎麽會在這裏?”


    “奴婢哪兒知道,石牢裏的犯人好像認識她,聊了很久,剛沒聲音,……”。


    項回心更覺得奇怪起來,在心裏嘀咕,“一個被父親囚禁十幾年的犯人,東方景心是怎麽認識他的?還有,東方景心被打折了雙腿,養傷在嫻閣,怎麽會在這裏?”


    葉竹情終於放心的呼吸了,香風的彌漫,真是無孔不入,不一會兒,便飄到景心所在的石牢,景心一個警覺,抬起了頭,


    “無名哥哥,你有沒有聞到什麽味道?”


    無名摟著景心,溫馨的感覺,讓他如何睡得著?聽景心發問,便開始注意起來,心中頓時一驚,“又是那花妖的味道”。


    “我去找它!”


    “心兒!”


    在景心一起身的同時,無名一把拉住了她,輕輕搖頭說道:“放棄吧,你鬥不過它的,它會讓你傷痕累累,錦城‘人龍妖孽’的事你忘了嗎?她們都是狡詐的,把這些事留個禪師他們去做”。


    “可是!”


    “心兒,你要好好的,你不能再有事了,要不然,無名哥哥也不會獨活”。


    景心猶豫在當地,無名又道:“你現在做的不應該是殺死那妖花,而是把你的朋友尤遊,還有那位前輩救出這裏,你這次的責任不比殺死妖花重嗎?”


    無名說的一點沒錯,先不管謝靖說的話是真是假,他畢竟是滄海的弟子,這份曾親關係,景心怎麽會袖手旁觀看著曾爺爺的徒兒在這裏受罪?


    抬頭看看頭頂的氣窗,天色已經發亮,在黎明的時刻,是守衛最鬆懈的時候。


    “我們動身吧!”


    這是景心和無名綢繆好的,選擇在天微亮的時候帶著尤遊還有謝靖逃離這裏,無名也不約而同,站起了身。


    “尤遊,尤遊”。


    景心輕輕地叫了兩聲,尤遊從睡夢中醒了過來,全身頓時冷得發顫,這樣從寒夢中醒來的滋味已經是很平常的感覺了,


    揉搓著手腳,哈著暖氣,尤遊睡眼惺忪地說道:“有事嗎?”


    “快點起來,我們準備離開這裏”。


    尤遊聽之大喜,隨後擔憂,鐵門外重鎖鏈鎖著,能出去嗎?


    景心又走到謝靖的跟前,取出了百變神器幻化的匕首,當啷一聲,將謝靖足踝上的鐵鏈斫斷,謝靖大驚,


    “你做什麽?”


    這種語氣,竟然是非常責怪的樣子,


    景心一訝,無名說道:“前輩,我們帶你離開這裏,……”。


    “我不走,……”。


    謝靖憤然拒絕,他的態度,竟然有一股景心救他似是多管閑事的意味,


    “師父,為什麽?”


    尤遊不可思議起來,景心和無名更不可思議,


    謝靖說道:“我遭項天殘害,受苦半生,我不能這樣偷偷摸摸的離開這裏,我要光明正大,體體麵麵的離開這裏”。


    無名好氣起來,尤遊不解起來,景心困惑起來,謝靖繼續說道:“身為人女,責無旁貸,就該為父報仇,為玉溪宮報仇,等你殺死項天後,你再來接我出去,到時候,我才會離開這裏,要不然,我寧可死在這裏”。


    謝靖侃侃直言,氣衝牛鬥,真有一股視死如歸的勁頭,然而,他不離開,不是他不想離開,是怕他離開後,項天龍會殺死她的女兒景月。


    “你們,誰都走不了,……”。


    就在此時,一聲嬌叱,似是指責,非常擲地有聲的‘肯定語’從石牢外傳來,接著,更有嘈雜的腳步聲如風起雲至一般來到這裏。


    嘩啦啦,嘎吱吱,是石牢鐵門打開的聲音,隨即敞開,項回心率先走入,她身後的幾名守衛更一擁而入,出手便要索拿,


    景心見事不妙,鐺鐺幾聲,砍斷謝靖四肢上的鐵鏈,拉起便要奪門而出,誰會想到,在這萬分危機的時候,謝靖猛然將手拽了回去,


    “我是不會跟你離開這裏的”。


    項回心幾人已經來到近前,再次看到自己的女兒景月,謝靖腦海一片迷茫,不知是喜,是悲,是苦,是澀,眼睛濕潤了。


    “快走!”


    大叫一聲,無名拉起景心,更躲過一人的來勢攻擊,


    無名雖然早已經沒有了內功,但他並不是殘疾,聽覺,視覺,躲閃能力卻沒有減去分毫,拉起景心一個轉身,挪到一旁。


    來人眾多,寡不敵眾,景心無暇思索,拽著無名,一個飛身,跳出了石門,先救一個是一個,總好過於全部落險。


    “給我追!”


    項回心回身看向門口,吩咐一聲,進來的守衛又一湧而出,追趕景心去了,項回心卻沒有走,兩名守衛也沒有走,他們看著沒有逃走的謝靖和尤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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