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查爾斯·道格臉上的笑意一下子便消失了,他平淡的應了一聲,將劇本還給了張訓,善解人意道:“那很好,張。”


    “十分好。”


    “畢竟是你在巴黎寫出來的,找當地的劇院合作是十分正常的。雖然我不理解你為什麽到了巴黎就有了靈感,也許是因為我給你的工作太多了?”


    “我並不反對你去巴黎找嘉德,但我還是要提醒你,嘉德也是很忙的,總是打擾他也不好。”


    看出張訓臉上的不解,查爾斯·道格的語氣越發親切:“當然,當然,嘉德是個善良的人,他不會直接說出來的,但這並不代表沒有,不是嗎?”


    張訓徹底懵了。


    原來羅貝爾先生那麽為難的嗎,但他為什麽覺得有哪裏不太對勁?


    是哪裏呢?


    就在張訓低頭沉思的時候,查爾斯·道格從抽屜裏拿出來一封邀請函,推到了張訓的麵前。


    他的態度十分平常,仿佛這個邀請函並不是什麽大不了的東西,輕描淡寫的說道:“看一看,這是我為你爭取來的邀請函,本來以你的身份,可能還要再等一年,但我覺得,你的成就已經足夠了。”


    思考被打斷,張訓便也沒有接著想下去,轉而拿起邀請函看了起來。


    隻見邀請函最上麵寫著——誠邀張訓先生參加於平安夜晚上八點舉辦的宮廷宴會—瑪麗嘉·溫莎。


    “這是?!”


    張訓震驚的看向手上的邀請函,問道:“這是英國王室舉辦的宮廷宴會?!”


    “我也可以參加?!”


    “當然!”


    查爾斯·道格笑著說道;“你現在也算是小有名氣了,我與擬定賓客名單的宮廷管家認識,在對方詢問我的意見的時候便將你的名字報了上去。”


    “一開始我也沒指望著一定會成功,畢竟名單往往都會準備很長時間,在晚宴開始一個月前才會遞上去交由王妃定奪。”


    “而邀請函隻會在宴會開始前半個月才會逐漸往下送。”


    “也許是瑪麗嘉王妃記住了你,總之你的名字並沒有被劃下去,等到平安夜那天,你跟著我一起去就行。”


    “當然,你也可以找一個女伴,就算是不找也沒關係,宮廷宴會參加的人太多了,因此對於女伴男伴的要求並不苛刻。”


    即使張訓有過與王室成員見麵的經曆,但那也不代表當他參加宮廷晚宴的時候不會緊張。


    張訓苦笑著說道:“上帝啊,我現在就已經緊張起來了。”


    查爾斯·道格見狀沒忍住哈哈大笑起來,隨後安慰道:“不用這麽緊張,除了需要你再訓練一下宮廷禮儀之外,其他的都沒什麽,平常對待就好。”


    張訓煩躁的揉了揉腦袋,問道:“院長,你知道這個宴會往常請的都是什麽人嗎?”


    查爾斯·道格回憶了一下去年的宴會,說道:“很多,有貴族,其他國家的公使,政府官員,還有為王室成員提供服務的醫生律師等。”


    “當然,一些有所成就的名人也在被邀請的名單裏,就比如你我。”


    張訓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看來這個宴會邀請的人員很雜啊。


    查爾斯·道格怕張訓還在緊張,安撫的說道:“宴會上會有宮廷禮儀使者帶你去自己的座位,也許到時候你身邊都是陌生人,但你也不用緊張。”


    “就跟平時參加宴會是一樣的。”


    也許是已經說了一些注意事項,查爾斯·道格幹脆給張訓科普晚宴上的注意事項,除了需要再次培訓的宮廷禮儀之外,還給他講了在宴會上該如何與人交談,王室成員發表講話的時候如何應對等等。


    等到全部說完,查爾斯·道格總結道:“總之,能夠被邀請參加宮廷晚宴是身份的象征,這對你以後的人際往來有很大的用處。”


    隨即他又意有所指的看了看張訓,說道:“要知道,參加一場宮廷晚宴,可比參加十幾場小宴會要有用的多。”


    張訓知道查爾斯·道格這是在提醒他不要重蹈舊轍,有些鬱悶的抱怨道:“院長,我現在已經不再參加了,您要是不說我都快忘記了。”


    查爾斯·道格滿意的點了點頭:“當然,最好是這樣。”


    又提醒了張訓幾句讓他再溫習一下宮廷禮儀的話之後,查爾斯·道格便扣下了張訓的戲劇手稿,讓他帶著邀請函離開了自己的辦公室。


    等到人走了,查爾斯·道格又看了兩遍《貴婦還鄉》的劇本,有些不是滋味的咂了咂嘴。


    到底是哪裏出了差錯,為什麽他一去法蘭西就靈感爆發?


    難道真的是嘉德的緣故?


    查爾斯·道格一想到張訓在英國和在法蘭西這兩個國家時發表作品之間的差距,心裏就有些不是滋味。


    一直以來,法蘭西文學總是壓著歐洲各國文學前頭的,哪怕是因為戰爭的緣故,法蘭西文學有所頹勢,但還是比英國文學強。


    就連張訓這個外國人,在法蘭西發表的作品都比在英國發表的思想深刻的多。


    更何況他現在還是自己的學生,結果在自己這裏寫的是推理和童話,去了嘉德那裏寫的卻是哲學與批判。


    不是他看不起推理與童話,可這也差得太多了。


    查爾斯·道格看著放在桌上的《貴婦還鄉》的手稿,鬱悶的將其收了起來,然後抽出一張信紙寫了起來。


    【致親愛的嘉德·讓·羅貝爾——


    今天我發現了一件事,與你有關。請原諒你的老朋友那旺盛的好奇心,這對我來說實在是太重要了......】


    回到住處的張訓在台曆上將平安夜那天標了出來,隨後便開始準備參加宴會的一應物品的準備。


    禮服需要重新定製,這個他可以打電話問問特雷弗·喬治,那次給他定製禮服的裁縫手藝不錯,順便還可以告訴他這個好消息。


    隨身佩戴的飾品也要好好挑選,他還需要一個幫助他搭配的造型師,這個可以恐怕要拜托亞曆山大·伍德幫自己好好找一找了。


    至於飾品,他可以在係統商城買一些人工製造的寶石托人設計製作,反正這個時期的人也看不出來,而且他們也想象不出會有這個技術。


    將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張訓這才覺察出自己接下來這十幾天恐怕要忙起來了。


    對了!


    張訓一拍腦門,想起自己還有最重要的一件事沒有安排,那就是宮廷禮儀的學習。


    指導老師恐怕還要去找特雷弗·喬治去借一下了,希望突擊學習幾天能有不錯的效果。


    就在張訓這邊忙碌的時候,他收到了來自法蘭西巴黎的來信。


    信是卡特爾劇院的安托萬寫的,信裏寫明他們即將在聖誕節次日晚上進行第一次的演出。


    如果張訓有時間的話,希望他能過來看一看。


    張訓想了想自己最近的行程,無奈的歎了口氣,寫信婉拒了對方。


    雖然他也很想去參加《貴婦還鄉》的首場演出,但一想到參加完宴會的第二天還要乘坐輪渡火車趕往巴黎觀看演出,他就渾身累得慌。


    他覺得那個時候自己也許會更想在溫暖的床上躺著,而不是在外麵奔波。


    而且隻要演出成功,英國的報紙行業肯定會有所反應,他頂多就是晚幾天知道罷了。


    也許是參加宴會的準備工作太過繁雜,等到張訓跟著查爾斯·道格進入宴會大廳之後,他的神情還有些微微的恍惚。


    一切果然同查爾斯·道格跟他說的一樣,一進入大廳就有宮廷禮儀侍者過來指引他們去到自己的座位。


    而他也果然同自己親愛的院長分開了。


    長條形的桌子兩邊有十二個座位,而像這樣的桌子擺滿了整個大廳。


    在所有餐桌最前方的階梯上同樣擺放著一張長條餐桌,隻是比起他們坐的這個,裝飾要更加華麗,麵積也更大一些罷了。


    那是王室成員用餐的餐桌。


    張訓坐到屬於自己的位置後環顧四周,發現所有人都被限製在自己的餐桌附近,這讓他想要同特雷弗·喬治他們交談的想法消失了。


    他有些無趣的歎了口氣,隨後便開始了同自己身邊人的交際。


    如果是在以前,張訓可能還會因為自己的名氣而有些自得。


    也許是身邊人給他的錯覺,讓他誤以為自己在整個英國也算是一號人物了。


    但實際上,來到這個宮廷宴會之後,張訓才發現自己不過是幾百人中的一員罷了,他甚至都沒有那個資格可以同王室成員見麵,隻能在用餐結束之後目送著王室成員離開。


    當然,用餐完畢並不代表宴會已經結束,王室成員會帶著一部分關係親密的客人前去參加另一場宴會,而其餘人就可以打道回府了。


    很遺憾,張訓並不屬於那部分可以參加私密宴會的成員。


    更遺憾的是張訓可能要自己回去了,畢竟查爾斯·道格夫婦已經跟在王室成員的身後去參加那場更加私密的宴會了。


    張訓頗有些落寞的回到了自己居住的旅館,躺在床上思考人生。


    他沒想到自己努力一年,竟然隻是勉強獲得了參加宮廷宴會的入場券,這個入場券甚至還是他親愛的院長幫他爭取來的。


    也就是說,他現在的名氣隻堪堪夠到這個金字塔尖的最底層而已。


    張訓知道,名氣是需要一點一點積攢下來的,他這一年發表的書籍數量已經足夠多了,如果再多一些,那遲早會被人看出不對來。


    可是不靠係統裏的那些書籍,張訓也想不出什麽辦法能夠盡快出名,畢竟文學這方麵還可以靠靈光一現來敷衍過去,要是理科類的那就真的是丁是丁卯是卯了。


    畢竟數字與公式是永遠都不會出錯的。


    也就是說,能夠讓張訓鑽空子的隻有文學了,既然書籍有數量限製,那他就隻能另辟蹊徑了。


    都是文學,看來他也要在戲劇這方麵下下功夫了,就是不知道明天卡特爾劇院的首場演出會是什麽樣的結果。


    回到學校的張訓並沒有刻意打聽卡特爾劇院的演出效果,但這也不用他去打聽,因為《貴婦還鄉》的演出結果已經被刊登在了倫敦的《泰晤士報》上。


    因為對自身實力的信任,安托萬他們在第一場演出就給幾乎所有他們認識的劇評家發出了邀請。


    邀請他們去看本世紀最偉大的戲劇之一。


    當然,這也是他們拿出的噱頭。


    畢竟這麽膽大包天的發言這些劇評家們還從沒聽過。


    第一場演出並不像張訓想的那般大張旗鼓,相反的是,卡特爾劇院十分低調。


    但劇院的四位創始人利用了自己的所有人脈,幾乎將巴黎與倫敦所有在戲劇界有影響的貴族、高官、藝術家與劇評家們全部都請了過來。


    他們就像舉辦了一場內部的點映會。


    由於請來的有身份的人太多,這也導致二樓的包廂位置根本不夠用,那些高高在上的上層人士十分不滿他們隻能坐在一樓的階梯座椅,而且不是所有的位置都是觀看的好位置。


    為此安托萬幾人不得不極力安撫他們的不滿,可以說,如果這場演出不成功,卡特爾劇院以後再也開不下去了。


    這無疑是一場豪賭。


    可這四位劇院創始人在看完劇本又觀看完彩排之後一致認為這個險值得冒。


    為了讓演出更加精彩,他們甚至請出了一位已經退休的女性演員,她已經不年輕了,可以說在這個女性演員大部分都如同花瓶一樣存在的時代,她已經不適合市場了。


    但這位女演員卻有著極強的台詞把控能力,除了她,沒有人可以演出克萊爾那痛苦荒誕的複仇。


    而這位女性演員也並沒有辜負四人的期待,在正式演出的時候,當她在台上情緒激憤的喊出那句台詞:“這個世界既然把我變成一個娼妓,我就要把整個世界變成一個大妓院!”


    底下所有人的呼吸都短暫的停住了,隨後便是一陣連綿不絕的掌聲。


    那些觀看演出的老爺夫人們有的甚至沒有控製住自己的眼淚,就連他們自己都不理解自己為什麽會哭泣。


    演出一度被中斷。


    最後還是安托萬幾人努力把控住了全場,最後演出才能順利進行。


    但是所有人都清楚,從今天開始,《貴婦還鄉》會徹底引爆整個戲劇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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