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張訓他們一下火車就直奔嘉德·讓·羅貝爾的住處,所以他們現在其實連落腳的地方都沒有。


    兩人商量了一下,幹脆在晚上用餐的餐廳附近找一家旅館住下,這樣也能方便一些。


    在法蘭西,其實是有造型師這一行業的。


    作為世界知名的時尚之都,巴黎造型師的數量更加繁多。


    而要想找到這樣一位造型師,隻要去裁縫店看一看就行了。


    許多裁縫店的店主就是一位十分擅長搭配的造型師。


    張訓倒是無所謂,畢竟他的所有東西基本都在【異次元空間】裏放著。


    但亞曆山大·伍德不一樣,因為走的匆忙,他隻是匆匆回家拿了幾件衣裳便來了法蘭西,等到兩人在各自的房間準備晚上用餐要穿的禮服的時候他才發現自己拿錯了衣裳。


    手上這件並不是他專門為了應酬定做的那件。


    好在現在時間充裕,經理用來應酬的服裝也不用自己花錢,亞曆山大·伍德便毫無負擔的帶著張訓在巴黎滿大街的尋找裁縫店了。


    好在巴黎的裁縫店滿大街都是,在問了幾個路人,得到他們熱情的推薦後,兩人來到了一家名字叫做謝比爾裁縫店的店鋪。


    裏麵售賣的基本全是西裝禮服,亞曆山大·伍德像是看到救星一般讓老板趕快給自己搭配一身晚上用餐的禮服。


    老謝比爾是一位經驗十分豐富的裁縫,收了定金之後,他隻是量了量亞曆山大·伍德的尺寸,便很快找出了一件最合身的禮服讓他穿了上去,然後用針線在他身上來回穿梭,不過半個小時老謝比爾就將要改的地方做好了印記。


    在亞曆山大·伍德將禮服脫下來之後,老謝比爾便對著他說道:“先生,禮服兩個小時之後就可以過來取了,除此之外,我想您還需要一對藍寶石袖口,和一個金色的領帶夾。另外您的胡子和頭發也應該打理一下了,它們實在是有些不雅。”


    “如果您相信我的話,街角有一家理發店,那裏的手藝很好,可以為您解決煩惱。”


    “還有您也是,我想您也應該去打理一下。”


    老謝比爾有些嫌棄的皺了皺眉。


    突然被點名的張訓茫然的看了過來。


    說句實話,兩人這樣的造型在英國算不上什麽,但在一生追求時尚與精致的法蘭西人眼中,他們兩人的樣子就實在是太邋遢了。


    也怪不得老謝比爾嫌棄,張訓與亞曆山大·伍德在下火車之後隻是簡單的打理了一下自己,不至於見不得人就行了。


    嘉德·讓·羅貝爾知道他們來的匆忙,加上他對張訓的濾鏡太深,所以這些行為在他眼裏根本算不上什麽。


    但要是在研究穿搭的法蘭西人眼中,兩人的造型就是實打實的邋遢了。


    亞曆山大·伍德跟法蘭西人打交道的時間不多,對於他們的一些忌諱也不太清楚。


    因此在聽到裁縫店老板的建議後便趕緊帶著張訓前往了街角的理發店開始打理自己。


    老謝比爾也是看出了兩人的消費水平,因此特意給他們推薦了一家價格昂貴的店鋪。


    但貴有貴的好處,最起碼這家店鋪的衛生與服務十分到位。


    半個小時後,全新的亞曆山大·伍德與張訓看著鏡中的自己,不得不承認他們剛剛確實有些邋遢了。


    在付出了一人五十法郎的費用後,兩人便往珠寶店走去。


    亞曆山大·伍德帶來的領夾是金色的,但他帶的袖扣卻是黑曜石的。


    為了晚上的聚餐不出差錯,他隻能在珠寶店再買一對了。


    自從企鵝出版社的業務越來越多之後,身為經理的亞曆山大·伍德自然也跟著一塊漲了薪資,包括平時的待遇也跟著水漲船高起來。


    以後時間長了,他未必不會跟張訓一般成為企鵝出版社的股東,隻不過是持股的形式有所變化罷了。


    要是以前,亞曆山大·伍德去珠寶店隻會是給自己的妻子挑選一件他能承擔的起的小小禮物。


    畢竟就在幾個月前,他的薪資還是隻能讓一大家人吃飽。


    現在則不一樣了,他也有這個資金買一些好一點的東西了。


    可就算是現在手中可支配的金錢變多了,亞曆山大·伍德挑來挑去還是選了一款最便宜的袖扣。


    “就是這個了,給我包起來吧。”


    亞曆山大·伍德將選中的那款袖扣推給售貨員讓她開始打包,隨後便是心疼的掏出支票寫下了一串數字。


    “上帝啊,這也太貴了。”


    他低聲嘟囔道。


    張訓則勸道:“好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畢竟是為了晚上的聚餐準備的,你可是出版社的經理,可不能打扮的太過簡樸。”


    亞曆山大·伍德當然知道這個道理,但這並不妨礙他為此心疼。


    他一臉感慨道:“放在幾個月前,我真是想都不敢想,自己竟然會有進入珠寶店買袖扣的一天。我現在經常用的那對黑曜石的袖扣,還是老板送給我的呢,已經有好幾年的時間了。”


    張訓想到剛剛珠寶店裏看到的黑曜石袖扣的成色與價格,笑著拍了拍亞曆山大·伍德的肩膀:“既然如此,一會兒的晚餐你可要用盡全力了,我和湯思達·伯約翰先生的關係可並不怎麽親近,幫不了你太多,一切就全看你自己了。”


    張訓過來最重要的是起到一個牽線搭橋的作用。


    不管這中間到底要經過幾條線,反正最後隻要認識了就行。


    “放心吧,我不會浪費這個機會的。”


    亞曆山大·伍德從售貨員手裏接過紙袋,又掏出懷表看了眼時間,說道:“我接下來也沒有事情要做,就直接去裁縫店等著禮服做好了。”


    “張,你要不要去準備一下?”


    張訓也抬起手腕看了眼時間,發現確實離著晚餐開始沒有太長時間了,但將自己打理好還是綽綽有餘的。


    “你去吧,我就直接回旅館了,等我換好衣服就去找你。”


    兩人出了珠寶店的大門便分開了,亞曆山大·伍德往裁縫店等著謝比爾給他調試禮服,而張訓則直接回到了旅館開始準備。


    張訓的大部分衣裳,尤其是價格昂貴的基本都放在了【異次元空間】存放,他用意念挑了半天,最後選了那件特雷弗·喬治請裁縫給他製作的禮服。


    等到將禮服穿好,戴上同款的圓頂禮帽,張訓想了想,又從【異次元空間】裏取出來當初威爾斯公爵夫人送來的藍寶石胸針和袖口,將它們裝飾了上去。


    世人慣愛先敬羅裳後敬人。


    湯思達·伯約翰給他的印象一直都不是十分好,如果僅僅隻是跟嘉德·讓·羅貝爾一同出去用餐,那他肯定是以禮貌舒適為主的。


    但湯思達·伯約翰不同,張訓總覺得這個人不太純粹,為了避免一些麻煩,他還是穿的隆重一點吧。


    不得不說,威爾斯公爵夫人真的十分大方,送的這兩樣珠寶光看上去就十分昂貴。


    神秘幽邃的藍色在光線下閃爍著炫目的光彩,戴上之後顯得人沉穩又可靠。


    要不是因為這個夫人的心思太顏色了,張訓還是十分願意自己能有這樣一位書迷的。


    張訓打理自己的時間並不長,在鏡子前確定自己沒有任何紕漏後,他便直接去了裁縫店等亞曆山大·伍德結束。


    老謝比爾的手藝很好,但手藝再好他需要的時間也不會減少。


    張訓去的時候那件禮服已經又被亞曆山大·伍德給穿了上去,而老謝比爾正在做最後一次的裁剪休整。


    亞曆山大·伍德看著張訓光彩照人的出現在他的眼前,頓時嫉妒的說道:“上帝啊,張,你不要再出現在我的麵前了,我真恨不得讓你就此失蹤。”


    張訓的雙眼黑亮有神,容貌雖然不是頂頂好的那一類,但也是俊秀斯文。


    又因為讀的書越來越多,身上的那股書香氣便也越來越濃。


    加上黑發黑眼的神秘東方特性加持,讓他在人群中一下子脫穎而出。


    老謝比爾也是有些驚訝的看了看張訓,似是沒想到剛剛那個還十分邋遢粗糙的青年不過就是出去整理了一下,怎麽就跟變了一個模樣似的。


    張訓則有些得意的搖了搖頭,說道:“上帝啊,亞曆山大,你這是在嫉妒嗎?不過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畢竟我也不想這麽優秀的。”


    要是一開始亞曆山大·伍德還在開玩笑,現在他就真的笑不出來了。


    他看了看張訓那被禮服襯托的格外挺拔的身材,忍不住悄悄吸了吸肚子,被老謝比爾一下子拍了上去。


    “先生,請您維持原本的體態,難道您穿上這身衣裳打算一直都吸肚子嗎?”


    亞曆山大·伍德的臉騰的一下子紅了,他低頭悄悄將肚子複原,隨後便盯著牆上掛著的衣裳來回掃視。


    至於他到底在看什麽。


    誰知道呢?


    亞曆山大·伍德的衣裳著實不好弄,直到晚餐快開始的時候,他這邊才總算完事。


    將剩下的錢付給老謝比爾,亞曆山大·伍德又戴上了買好的藍寶石袖扣。


    張訓一看,直接將他的袖口拿了過來,隨後將自己的袖口解了下來遞過去,說道:“借你的,等到晚餐結束,你可要還回來的。”


    亞曆山大·伍德本來還有些酸澀的心髒頓時暖洋洋起來,他輕咳一聲,將袖口戴好,問道:“這是你剛剛買的嗎?”


    張訓想到這個袖口的來曆,一臉沉痛的搖了搖頭;“不,這是我以差點失去清白的代價得到的,總之得到它的代價太高,結束後你一定要還給我。”


    他將亞曆山大·伍德買的那對劣質藍寶石袖口戴了上去,反正他胸口的藍寶石胸針也足夠耀眼,袖口倒是顯得可有可無了。


    就在晚餐開始前二十分鍾,兩人到達了提前定好的餐廳。


    在亞曆山大·伍德說出當初定位置留下的名字之後便有侍應生帶著兩人前往了包房。


    房間是嘉德·讓·羅貝爾幫忙定的,畢竟法蘭西的餐廳肯定還是他更熟悉一些,但錢肯定是亞曆山大·伍德付的。


    兩人來的還算早,包房裏隻有他們兩個人。


    兩人找了兩側的位置坐下,今天的主人不是付錢的亞曆山大·伍德,而是牽線搭橋的嘉德·讓·羅貝爾。


    至於主賓的位置則留給了湯思達·伯約翰,他對麵坐的是亞曆山大·伍德,旁邊則留給了張訓。


    就在晚餐開始前的十分鍾,湯思達·伯約翰與嘉德·讓·羅貝爾來了。


    在嘉德·讓·羅貝爾的介紹下,雙方互相認識了一下,然後便開始了漫長的法式用餐禮儀。


    這次的晚餐是比較正式的,因此餐前酒、開胃小點、前菜、湯、主菜等等全部都是按照順序上來的。


    一般情況下這頓飯最少要吃一個半小時,好在雙方最主要的目的是交談,因此對於時間長短和能不能吃飽就沒那麽在意了。


    雖是這麽說,但張訓與亞曆山大·伍德依舊一絲不苟的維持著用餐禮儀,亞曆山大·伍德還好,他已經習慣這樣的應酬了,就是苦了張訓,自從行宮那一次,他已經很久沒這麽拘束了。


    好在張訓不是這次晚餐的主要人員,湯思達·伯約翰雖然也會主動與他交談,但大部分時間還是同嘉德·讓·羅貝爾與亞曆山大·伍德說話。


    不過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他總覺得湯思達·伯約翰比起以前自己沒離開法蘭西的時候熱情了許多,但他自認為跟對方不會有太多接觸,但也維持在一個禮貌又客氣的界線。


    每次圍觀亞曆山大·伍德與他人的交談的時候,張訓總是會為對方的高情商發言而感到讚歎。


    亞曆山大·伍德明顯是有備而來的,他在白天基本沒怎麽參與嘉德·讓·羅貝爾與張訓的交談,更多的是處於一個旁觀的位置。


    但與湯思達·伯約翰的交談則不同,他十分了解對方需要的是什麽,對於湯思達·伯約翰的性格也略知一二,因此在提出自己的條件和說出自己能給出的報酬的時候都是用的對方能夠接受的方式說的。


    總的來說,這次的晚餐還是十分成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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