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上課時,張訓特意踩著時間進了教室,毫無意外的收到了查爾斯·道格院長一個嚴厲的注視。


    張訓悻悻的低著頭,隨意找了個比較空曠的位置坐下,沒有理會周邊人熱辣的視線,將書放到了桌上。


    查爾斯·道格顯然也知道這幫學生的躁動是因為什麽。


    上課鈴聲響了之後,他站在講台前輕咳一聲,淡淡道:“我想你們這個假期也知道了一些事,比如你們的同學張訓就是那位寫出福爾摩斯係列的n先生。”


    “院長!”


    底下有學生突然喊道:“您是不是早就知道了這個消息?就是張就是n先生的消息?”


    “是啊,您跟張的關係那麽親近,肯定知道的吧。”


    “上帝啊,道格院長,你瞞得我們好辛苦啊!”


    “好了!安靜!”


    查爾斯·道格先是黑著臉看了張訓一眼,隨後便衝著躁動的學生們大聲喊道。


    等到眾人都自覺地閉上了嘴,查爾斯·道格這才用十分不愉悅的語氣說道;“放心吧,張的保密措施做的十分好,我知道的時間不比你們早多少。”


    在場有學生突然想到了查爾斯·道格在講課的時候還提到過福爾摩斯的係列故事,並對其十分推崇。


    要是早就知道了張訓的身份,怎麽可能還在課上講這些。


    而查爾斯·道格顯然也回憶起了自己曾經怎麽誇n先生的,頓時眯著眼狠狠瞪向做縮頭烏龜的張訓。


    不過也就看了一會兒,查爾斯·道格便就把目光收了回去。


    算了,畢竟是自己最喜歡的學生,還是繞他一次吧。


    畢竟天才總是有些怪癖的。


    查爾斯·道格輕咳一聲,富有壓力的視線成功的讓教室的所有學生都閉上了嘴,隨後他才十分嚴肅的說道;“好了,我知道你們都想問張一些問題。但我們現在最重要的任務就是上課,我希望你們可以將好奇心放到課外,到時候就沒人阻止你們了。”


    說完他便意味不明的盯了幾眼一直低著頭的張訓,隨後便打開課本講起課來。


    而一無所知的張訓在聽到課程開始後便趕緊打開了課本開始聽講。


    也許是因為張訓太不希望下課了,這節課一晃眼便過去了。


    下課的鈴聲響起時張訓還有些恍惚,因此也就錯過了最好的出逃機會。


    伴隨著查爾斯·道格的離開,後知後覺的張訓想要拿書逃走的時間已經來不及了。


    他的同學們一窩蜂的將他包圍了起來,事實證明,在名人成為自己同學的時候,英國人也不會堅持那些該死的禮儀。


    更何況這些人還都是學生。


    “我的上帝啊,張,你真的n先生嗎?”


    “快讓我摸一下,n先生竟然是我的同學,這真是不可思議。”


    “張,你打算什麽時候寫下一本,我們能提前知道後麵的故事嗎?”


    “你在想什麽,艾爾,作家是不會提前泄露故事情節的!”


    那名叫做艾爾的小姑娘臉色訕訕的說道:“我隻是問一下而已。”


    而張訓隻能暈頭轉向的不斷回複。


    “是的,我是。”


    “不要摸我了,我跟你們沒什麽區別。”


    “我也不確定後麵會不會繼續,我的目標還是讀書。”


    老天爺啊,他怎麽不知道文學院的這幾十名學生擠在一起竟然這麽讓人窒息。


    他真的要喘不過氣了。


    最後拯救張訓的竟然跟他關係還算熟悉的卡羅·瓊斯同學。


    這位有著一頭淺栗色長發的女士用她強硬的態度將張訓拯救了出來,並在原地成立了一個保護張訓正常生活的後援會。


    而這些同學早就忘記了張訓當初對集體的排斥,十分愉悅的加入了後援會。


    隻除了張訓。


    不得不說,當一個人對外表現得足夠天才,那他所有的缺點都會變成天才的一點怪癖。


    不用你去費心費力的解釋當時的心境,這些認為你是天才的人會自動為你合理化並宣揚出去。


    張訓現在就是這個情況。


    文學院的一年級學生們對張訓爆發出了前所未有的熱情,而高材生的效率更是強得可怕,他們甚至排好了隨行人員用來保障張訓在校園的正常生活。


    而張訓這個當事人的意見被所有人都無視了。


    張訓能怎麽辦呢?


    隻要他還想在劍橋大學繼續學習,與同學們友好相處就是避不過去的那一關。


    接下來的日子張訓一直處於同學們熱情的包圍當中。


    不論他出現在哪一個角落,總有學生抱著書出現來找他簽名,不過劍橋大學的學生還是十分克製的,他們麵對張訓的十分有禮貌,大部分學生也並沒有因為他華國人的身份而對他有所歧視。


    與其說是他們心胸寬廣,不如說他們是被張訓表露出的才華征服了。


    天才是一個符號,當它掛在你的身上的時候,人們便會自然而然的忽略你身上的其他問題。


    熱情的同學們確實被張訓的生活帶來了些微的困擾,但在他下定決心表露身份的時候他就已經做好了準備。


    因此他很快便適應了下來。


    而後援會的行動也沒有持續很久,在發現張訓的日常生活並沒有被打擾之後(當然,最關鍵的也是這些同學在這段時間與張訓的交往中滿足了自己的好奇心),他們便取消了這個十分兒戲的行動。


    畢竟是一群還沒進入社會的學生,即使其中一些人早早的就進行過一些成年人之間的社交行為,但他們終究還沒徹底進入社會這個大染缸。


    衝動,莽撞,三分鍾熱度是他們的天性,但熱情與單純也在他們的身上體現的淋漓盡致。


    後援會依然存在,不過已經變成了另一種形式。


    福爾摩斯俱樂部這個名字力排眾議,成為了後援會的新名字。


    而這個俱樂部也變成了劍橋大學福爾摩斯粉絲的聚集地。


    畢竟俱樂部的創始人卡羅·瓊斯在招收成員的時候打出的噱頭之一就是可以請來作者為他們簽名並舉辦讀書會。


    而這個請求也是卡羅·瓊斯帶著全班同學一同拜托張訓答應的。


    上帝啊,誰能忍得住不跟創造出福爾摩斯的作者交流呢?


    尤其他們還在同一個學校,因此福爾摩斯俱樂部迎來了成員加入的爆發期,以至於後麵卡羅·瓊斯不得不列出許多限製條件,隻有全部滿足才能加入俱樂部。


    就在張訓忙著適應突然變得熱鬧的大學生活的時候,兩名黑發黑眼的華國人突然出現在了他的生活中,並對他發出了邀請。


    邀請他加入留英學生會。


    過來邀請他的兩人其中有一位還可以算得上是張訓陌生的熟悉人。


    畢竟有著他署名的期刊張訓已經買了許多份了。


    他們是在張訓下課的教學樓前攔下他的。


    “你好,張訓同學,我是劉代周,英文名是路易斯·劉,現在在三一學院數學係就讀。”


    說話的是一位穿著西裝帶著黑框眼鏡的青年,他的長相十分普通,有著兩條粗黑的眉毛和一雙黑亮的眼睛。


    在他注視著你的時候讓人不自覺的生出一種此人十分沉穩可靠的感覺。


    張訓伸出手與他握在一起。


    “我聽過你的名字,數學係大名鼎鼎的路易斯·劉,你的論文經常出現在校內期刊上,每每看到都讓我自殘形愧。”


    劉代周同樣雙手緊緊回握道:“你才是真正的才子,我隻不過是能倒騰倒騰數字罷了。你的那些書我都看了一遍,寫的十分好,我是寫不出來的。”


    “對了,忘記跟你介紹了。”


    劉代周這時才想起張訓還不認知自己身邊這人,趕忙介紹道;“這位是杜佑安,目前就讀於倫敦政治經濟學院學習人類學,亦是一位青年才俊。”


    張訓聞言連忙打招呼道:“杜佑安同學,你好,很高興認識你。”


    杜佑安則笑著回道:“張訓同學的大名我早已知曉,你不知道,你的名字跟照片出現在報紙上的時候給我們帶來多大的震撼,我們那是才知道劍橋大學竟然來了這麽一位深藏不露的同胞。”


    “真是讓人震撼啊!”


    “哪裏哪裏,都是虛名罷了。一些通俗小說,登不得大雅之堂。”


    杜佑安知道他這是謙虛,本就對張訓十分有好感,此時見他不驕不躁,在這個年紀十分難得,結交之心頓時更加濃厚了。


    “什麽叫虛名?華國人想要在歐洲闖出些名聲不容易,他們總是一味的貶低咱們,在這種情況下,你還能有這樣的成績,已經足夠說明你的天資了。”


    看杜佑安這幅鬱悶的樣子,顯然在這方麵吃過不少苦頭。


    張訓不知道的是,雖然杜佑安的老師十分有名,但他本人因為國籍問題卻經常被刁難。


    人類學總是要外出調研的,他就因為自己華國人的身份吃了不少苦頭,還好他的老師幫了他許多,對他也是真心教導,不然他的處境隻會更加艱難。


    因為三人站在教學樓前,雖然沒有堵住門口,但與周邊人格格不入的黑發黑眼還是引起了許多人的注意。


    張訓眼看著這麽下去不是辦法,便幹脆邀請兩人往自己的住處去交談。


    張訓提議道:“咱們總是杵在這裏也不是辦法,若是兩位同學不嫌棄,我在校外租了間房,咱們去我那裏交談如何?”


    杜佑安此時正想找個私密空間與張訓交流加入留英學生會的事情,自然求之不得。


    他也不是什麽扭捏的人,當機立斷道:“那敢情好,我與代周便叨擾張訓同學了。”


    “也不要叫我張訓同學了,聽著拗口,我表字訓之,稱呼我訓之即可。”


    “訓之,我沒有表字,你稱呼我的名字,叫我佑安便行。”


    “我也沒有表字,佑安他們都叫我代周,你也這麽叫我吧。”


    “好,佑安兄,代周兄,咱們這就走吧。”


    三人邊走邊交談,張訓也大概清楚了三人的身份與來意。


    劉代周看上去年紀頗大,張訓原本猜測他得有三十多歲,沒想到他今年已經三十六歲了。


    他原先是清華大學數學係的教授,後來正府開始招收留英留學生,他便報名參加了考試。


    也是運氣好,第二批的留英名單就有了他,他便來了劍橋大學攻讀數學博士學位,這也是為什麽期刊上總會有他的論文。


    而杜佑安則是第一批留英學生,他來得早,想的又比別人周到,因此在駐英公使館想要成立一個組織管理這批留學生的時候杜佑安便當仁不讓的站了出來。


    事實證明,他做的很好,但就是因為太好了,導致他不論找哪一個人接任總是覺得不滿意。


    也許是因為他鄉遇故知,能在異國他鄉遇到自己的同胞,總是一件喜事,因此在三人進屋之後張訓便忙上忙下的準備吃的喝的。


    “我是一個人住,東西也少,你們就湊合吃一下吧。”


    張訓沒有端來很多東西,隻有一些水果跟泡了一杯茶,還有些甜點罷了。


    “好了好了,這已經十分豐盛了,我與代周都不是口腹之欲重的人,有兩杯清茶便已足夠了。”


    張訓原本還在絞盡腦汁想自己還有什麽東西可以招待客人,見兩人一副並不在意吃喝如何的樣子他便也停止了翻找,回到沙發上與兩人交談。


    “訓之,我這次來是想邀請你加入留英學生會的,並誠摯邀請你加入留英學生報忍主編。”


    “留英學生會?這是咱們留學生自己組織的嗎?”


    杜佑安點了點頭:“算得上是,這個建議是由駐英公使館提出的,主要目的是給初次來英留學的同胞提供一些幫助,偶爾也會幫駐英公使館承擔一些出國遊學同胞的招待工作。畢竟出門在外不容易,能幫則幫。”


    張訓倒是沒想到留學生群體竟然還有這樣的一個組織,不過想來應該跟在法蘭西的勤工儉學生們聚在一起互幫互助是一個概念吧。


    他笑著說道:“既然這是咱們華國人互相幫助的組織,我自然是要加入以盡綿薄之力的。不過那個留英學生報嗎......”


    “還是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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