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樂再次吵鬧起來,周圍一片鬼喊鬼叫聲。


    陳玉豪捏著酒杯,砰一聲砸在地上。


    “你他媽再說一遍!”


    “你回來就把媽打進醫院,老子還沒去找你算賬,你還敢找來我這邊。”


    陳玉豪恨得牙癢癢,要不是身邊的幾個哥們死命的拉著他,他早就上去捶死陳小秋了。


    這個陳小秋,真的是見了鬼了!


    竟然還敢找到他麵前來挑釁。


    真當他不敢收拾她嗎?


    大姐陳玉然怕她,他陳玉豪可是光腳的,誰也不怕。


    大不了,出了事讓陳玉然給他兜著就行了。


    陳玉豪呲牙咧嘴的衝陳小秋罵,還伸著拳頭要打。


    “你個賤人,短命鬼的喪門星!”


    “媽說得對,你就是來我們陳家討債的鬼……”


    陳小秋臉上一點沒變,站起身來,從桌上拿了一瓶酒砰的砸在陳玉豪膝蓋上。


    “陳玉豪,你再罵一句,下一瓶酒砸的就不是你的膝蓋。”


    “而是你的頭了。”


    陳小秋冷著眼,動作狠厲,幹脆利落。


    所有人都被震住了。


    陳玉豪隻覺膝蓋上刺痛,有血滴滴答答的順著褲子流。


    是酒瓶碎裂紮進了肉裏。


    陳玉豪發了瘋,衝到陳小秋麵前,拳打腳踢。


    他沒有章法,使的又是蠻力,不過是繡花拳頭,一點用也沒有。


    陳小秋練了多年武術格鬥,幾下把人撂倒在地上。


    陳玉豪鬼哭狼嚎。


    他身邊那群哥們都看傻眼了,要上來的時候,陳小秋淡淡抬眼道:“你們想好。”


    “打輸了丟人,打贏了坐牢。”


    那些人腳步遲疑。


    陳小秋又冷笑著說:“更何況,我不會拿陳玉豪怎麽樣。”


    “你們剛才看見了,是他要先動手打我。我隻是製服和自保。”


    陳小秋說完,拽著陳玉豪站起來。


    她說:“我找你不是為了和你打架,而是有事。”


    “有關蒲幺美的事。”


    “這事也和你有關,你要是不怕丟人,我就在這當著人的麵和你說。”


    “你要是怕丟人就出來。”


    陳小秋等了幾秒,看見陳玉豪恨恨的跟在身後,一瘸一拐的走來。


    陳玉豪平時是個很衝動的人,但他也是最會審時度勢的人。之前陳小秋和蒲幺美打架陳玉豪就嚷嚷著要收拾陳小秋。


    可姐姐陳玉然親自告訴她,現在的陳小秋和以前不一樣,陳小秋身邊有個背景很深的人。


    得罪那個人,陳玉然和顧家都要完蛋。


    陳玉然說:“玉豪,你聽姐姐的,萬一遇到陳小秋,千萬別衝動。”


    他已經有了案底,玉然能給他擦一次屁股,不能給擦一輩子屁股。


    所以,陳玉豪到底是忍了。


    站在街角,夜風吹散了夜場渾濁的酒氣。


    陳小秋拿出抽紙遞給陳玉豪,他膝蓋的血跡弄到了臉上和手上。陳玉豪不耐煩的擦了兩下,紙團揉了扔在地上。


    他說:“你想說我媽什麽事?”


    “你不會是看我們陳家現在的身份地位,為了想回我們陳家來找我去跟媽求情的吧?”


    陳玉豪滿臉不屑和鄙夷。


    心裏卻有點嘀咕,萬一陳小秋是真的想回陳家。


    他倒是可以順手帶她回去。


    畢竟大姐陳玉然說了,陳小秋現在不是當初的陳小秋,她身後也有人。


    那個人比他現在的姐夫顧傑還要厲害。


    陳小秋冷笑不止,“回去?”


    陰溝一樣的家,爬滿蛆蟲和惡臭的老鼠,她憑什麽要回去。


    但陳小秋不想再和陳玉豪廢話,她淡淡的看著陳玉豪說:“那麽好的陳家,有你和陳玉然就夠了。”


    “我今天來找你,是想問問你,知道你媽蒲幺美每個星期一那天一早出門是去哪嗎?”


    陳玉豪聞言一怔,“我媽星期一出門怎麽了?”


    “她愛去哪去哪,你管得著嗎?”


    真是見鬼,找他就是為了說這些不痛不癢亂七八糟的閑話。


    陳玉豪切了一聲,扭頭就走。


    一秒都不想再和陳小秋待。


    要不是陳玉然再三警告,要不是他之前就有案底,他怎麽都不會忍到現在。


    早就想幾巴掌抽死陳小秋這個禍害精了。


    陳小秋看著陳玉豪怒氣衝衝,一瘸一拐的離開。


    “陳玉豪,你覺得奇怪嗎,蒲幺美對你那麽好,走來走哪都要把你帶上的人。”


    “為什麽總有那麽一天獨自出門,從來沒有帶過你。”


    從小到大,似乎蒲幺美每隔一段時間總有一天會獨自外出。


    陳玉豪記不得那天蒲幺美獨自外出的時間到底是星期幾。


    但他記得,小時候他還哭鬧著要跟蒲幺美一起去。


    平時對他百依百順的蒲幺美卻說什麽都不肯帶他,蒲幺美的借口很簡單,什麽是去醫院看病,醫院病毒多,不能帶他。


    還有去老閨蜜家裏聚會,不好帶他。


    甚至有一次,蒲幺美還跟陳玉豪黑了臉。


    蒲幺美說:我難道就不能有一天留給自己喘息嗎?


    在陳家的日子夠壓抑,夠窒息的了。


    每天睜開眼就是錢錢錢,孩子孩子……陳國棟又沒有大出息,家裏家外都要靠蒲幺美算計計劃。她明明是一個小資情調,向往光鮮亮麗的人。


    卻偏偏天天在菜市場的麵館裏,蹉跎熬煮青春。


    為了家,為了兒女,活成了黃臉婆。


    就一天,窒息的生活裏偶爾給自己一天喘息的機會,她有什麽錯?


    蒲幺美大怒,狠狠揍了陳玉豪一頓。


    還失手把陳玉豪從二樓踹下一樓,那時候陳玉豪才十一二歲,在樓梯上滾了一圈,腦袋破了,手也脫臼了。


    去醫院縫針,接骨。


    從那以後,陳玉豪知道蒲幺美再愛他,也是會真的揍他的。


    不是說蒲幺美真的對他毫無底線,百依百順。


    路燈下,陳玉豪的背影忽然一滯。


    他心裏莫名其妙湧起一陣煩躁。


    轉頭對著陳小秋大罵:“神經病!”


    陳小秋說:“陳玉豪,你要真有本事就去跟陳國棟做個親子鑒定。”


    “結果,一定會很精彩的。”


    長街上,行人三三兩兩。


    陳小秋撿了沾了陳玉豪的血放進透明塑封袋裏。


    這一次的鑒定結果出來,陳小秋比上次要平靜。因為答案,早已在她心裏。


    鑒定結果,隻是戳破那層窗戶紙。


    果然,鑒定結果顯示陳玉豪和蒲幺美母係樣本完全一致,但陳玉豪和陳國棟父係……


    不存在生物學親緣關係。


    ……


    陳小秋想到是這個結果。


    原來是這樣。


    怪不得,蒲幺美不愛她,


    那,陳玉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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