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淅淅瀝瀝的下著雨。
陳小秋在咖啡廳整理了所有她接手以來的工作。
芸姐從拘留所出來的時候對李圓圓和娟姐的態度，徹底驚醒了陳小秋。
李圓圓和娟姐是跟了芸姐多少年的員工，芸姐都那麽狠。
芸姐這個人太危險，她不能再猶豫。
拖泥帶水，才是禍患的根源。
陳小秋已經找米蘭老師聊過幾次，米蘭不同意，對陳小秋說：“你在對白是為我做事，我從來沒有讓你跟芸姐啊。”
“你要是想跳槽換待遇，我給你直接給你漲。”
米蘭的態度強硬不留一點餘地。
但米蘭沒有想到陳小秋離開的心也很堅決，陳小秋說如果米蘭不同意，她寧願不要這幾個月的工資，裸辭離開。
陳小秋不想再拖了，她要離開，離芸姐這樣的人遠一點。
再遠一點。
米蘭第一次看陳小秋這麽堅決，知道是真的留不住陳小秋了，長長歎口氣說再等一個月她找人來接手對白。
但時裝公司那邊，完全沒有薑芸的股份，陳小秋必須留下。
並且配合負責每個季度的設計圖。
陳小秋答應這個最後的安排。
明天就是和米蘭老師的一月之約，陳小秋把所有交接工作做好，就準備徹底離開對白了。
等安排好所有事情後，陳小秋一看時間才發現已經是深夜十一點了。
她剛剛關掉對白所有的燈光，鎖玻璃門的時候，身後忽然傳來慘叫聲。
“小秋！”
“小秋……”
陳小秋回頭，看見雨裏滿身是傷的娟姐。
“娟姐！”
“這是怎麽了？”
陳小姐鎖好門拿傘給娟姐遮雨，娟姐臉色慘白，帶著淤青和血跡，觸目驚心。陳小秋一看就知道這是被人毆打出來的傷痕，娟姐說：“小秋，我不能回家。能去你那裏一晚上嗎？”
回到小秋家，陳小秋找出一套全新的睡衣給娟姐，她讓娟姐先去洗個熱水澡。
娟姐去洗熱水澡的時候，陳小秋下樓在藥店買了些活血化瘀的藥和碘伏。
陳小秋動作很輕很輕，娟姐還是痛得倒吸冷氣。
一直到上完藥，陳小秋說：“娟姐，你好好休息。”
陳小秋一直走出門去都沒有再問娟姐傷是怎麽回事，是誰打的？
是娟姐自己轉頭哭起來，她說：“小秋，陪我坐會吧。”
陳小秋給娟姐倒了杯橙汁，坐在娟姐身邊，娟姐的淚才緩緩落下，她告訴陳小秋她今天是從家裏逃出來的。打她的人不是別人，是她的男人。
娟姐說：“他吃喝嫖賭抽，我在芸姐手底下掙的錢都給了他，他還不滿足。梧桐居倒了這幾個月，我收入大不如從前，他便一次次發火打我，錢賭光了，短短兩個月就欠了一屁股債，他掐著我的脖子說要我去弄錢。”
“我說我弄不到錢了。”
“他就說那你去賣啊，去賣啊……”
娟姐低頭捂著臉，壓抑的痛哭。
陳小秋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娟姐，她隻是覺得女人真的就像文婆婆以前說的那樣，是菜籽命，隨風飄零，嫁給什麽人就過什麽樣的日子。
陳小秋甚至都不用問娟姐為什麽不離婚。
因為，離不了。
陳小秋小時候在菜市場見過這樣的苦命女人，直到老死，也沒能從男人的拳頭底下逃離。
第二天離職的時候，陳小秋和娟姐走出對白，娟姐的手機忽然響起來。
娟姐凝眉看著手機，接起電話說：“喂，阿婆。”
“天爺啊！娟子你快來梧桐居，圓圓……圓圓墜樓了！”
一瞬，手機從娟姐手裏滑落，砸在地上摔成兩半。
趕往梧桐居的路上，陳小秋想起李圓圓失蹤已經有兩個多月了。
算著日子，李圓圓已經是一個懷孕七個多月的孕婦。
一個孕婦，怎麽會在梧桐居墜樓？
陳小秋不敢想，一想就覺得心跳如麻。萬幸等她和娟姐趕到梧桐居的時候，救護車已經把李圓圓送去搶救了。
救李圓圓的是梧桐居打掃衛生的阿婆，梧桐居被封鎖後，本來就沒有工人了。這個阿婆是恰巧住在梧桐居後麵的小巷子裏，平時買菜都要從梧桐居路過，今天發現梧桐居的大門被人打開了。
裏麵傳來尖叫掙紮聲……
阿婆覺得奇怪，走到大廳一看，居然發現李圓圓血淋淋的躺在地上，看樣子是從樓梯上滾下來的。
醫院裏，李圓圓清醒過來的時候，警察也來了。
李圓圓麵如死灰，開口的第一句話說的是：“是我自己摔的。”
“我自己摔的。”
她重複兩遍，抬起蒼白的臉，目光呆滯的對警察說：“不關別人的事。”
說著，她的眼淚無聲的落下。
她告訴娟姐和陳小秋，這事和別人無關。
後來，這件事真的不了了之。
陳小秋隻知道她去醫院看過李圓圓兩次，聽李圓圓說她肚子裏那個成型的孩子是個男孩，鼻子眼睛長得很像她。
“小秋，你說如果他活著生下來，會不會很可愛？”
李圓圓一件一件燒光為孩子準備的小衣服、小帽子、小襪子……手放在火苗上被火舌吞沒了都毫無知覺。
陳小秋再去醫院看李圓圓的時候，李圓圓已經離開了。
跟上次不一樣，這次她是決絕的離開的。
李圓圓說她這一生，已經不欠任何人。
包括父母骨肉，她該還的都還完了。
陳小秋拎著果籃從醫院出來的時候見到了範曄，範曄站在醫院門口抽煙，他也看見了陳小秋。他說：“李圓圓走了。”
“我送走的。”
直到那天，範曄才告訴陳小秋，李圓圓和他之間確實有過一段。
那時候範曄還很年輕，二十三歲，剛從大學畢業接管範家的產業，芸姐把明媚動人的李圓圓放到範曄麵前的時候，範曄動了心。
就這麽簡單。
見色起意，又因為起意想要獨占，範曄不讓李圓圓再和芸姐來往，李圓圓卻說她家裏複雜，父親重病是芸姐借了十幾萬，芸姐對她的恩，不能不還。
還有李圓圓的母親，更是把芸姐奉為上賓。
李圓圓逃不掉，範曄這樣的人更不肯為了女人中芸姐的圈套，兩個人越走越遠，麵目全非。
而這次李圓圓出事，她沒有說出的事情的真相。
李圓圓上一次失蹤，是她的相好杜建偉把她養在江城的溫泉別墅，範曄在那裏見過李圓圓幾次。
兩個人早已冰釋前嫌，隻當對方是個故人。
那時候李圓圓還在期待肚子裏的孩子，她告訴範曄：“老杜說了，他老婆馬上就同意離婚了。”
“其實他老婆外麵也有男人，比老杜還玩得花……但老杜是入贅，所以很多時候身不由己。”
範曄沉眸，“祝你幸福。”
範曄也沒有想到，就那麽巧，他前腳離開，後腳杜建偉的老婆就找上了李圓圓的門。
杜建偉的老婆找上門來，那個女人見到李圓圓沒有罵一句，打一下，她隻是輕蔑的看著李圓圓的肚子。
她說：“你真以為你能生下這個野種？”
“你難道沒有發現你肚子裏的孩子有什麽不對嗎？”
李圓圓覺得不可置信，她懷孕以後，因為杜建偉說他家裏的老婆很厲害，讓她千萬小心所以她找的是她親生母親照顧自己。
親生母親啊！
杜建偉老婆冷笑著說：“就是你親媽，我一個月前找到她，和她談讓你放棄生下這個孩子。她起初不同意說你做夢，想害我女兒。但後來我說我可以給她二十萬，現金。你有個最小的弟弟，正等著二十萬彩禮錢結婚呢。這筆錢，你媽找你要過很多次了吧。但你這兩年比前兩年清醒了許多，不再愚蠢一心一意做“扶弟魔”……”
“可惜啊，你和你媽說的是，你沒錢。”
“你沒有的東西。我有啊。你媽隻猶豫了一天就主動找我說，她說二十萬不夠，再加五萬，還有酒席錢。”
杜建偉的老婆笑瘋了，手指著李圓圓渾圓的肚子說：“然後，你媽就給你下了你們老家的一種草藥。她說這個藥不傷母體，隻落胎兒。”
李圓圓聽完，渾身發顫，直到杜建偉的老婆什麽時候出去的都不知道。
李圓圓瘋了一樣跑去醫院，一檢查孩子已經沒有了心跳。
胎死腹中。
親生母親，那個人是她的親生母親啊！
李圓圓回到梧桐居，站在梧桐居的樓頂打算一躍而下。但她最後沒有跳，她忽然覺得肚子裏的孩子還在動，踢了她一腳。
她想起自己不該死。該死的不應該是她……
李圓圓從樓頂下來，一步一步走到二樓，腿打軟的一刹那，身下一股溫熱。
滾到一樓的地麵時，李圓圓朦朧中看見梧桐居的大門口站著一個小小的嬰兒。
是個男孩，白白淨淨的很可愛。
他揮著小手，喊她：“媽媽。”
“媽媽……”
陳小秋在咖啡廳整理了所有她接手以來的工作。
芸姐從拘留所出來的時候對李圓圓和娟姐的態度，徹底驚醒了陳小秋。
李圓圓和娟姐是跟了芸姐多少年的員工，芸姐都那麽狠。
芸姐這個人太危險，她不能再猶豫。
拖泥帶水，才是禍患的根源。
陳小秋已經找米蘭老師聊過幾次，米蘭不同意，對陳小秋說：“你在對白是為我做事，我從來沒有讓你跟芸姐啊。”
“你要是想跳槽換待遇，我給你直接給你漲。”
米蘭的態度強硬不留一點餘地。
但米蘭沒有想到陳小秋離開的心也很堅決，陳小秋說如果米蘭不同意，她寧願不要這幾個月的工資，裸辭離開。
陳小秋不想再拖了，她要離開，離芸姐這樣的人遠一點。
再遠一點。
米蘭第一次看陳小秋這麽堅決，知道是真的留不住陳小秋了，長長歎口氣說再等一個月她找人來接手對白。
但時裝公司那邊，完全沒有薑芸的股份，陳小秋必須留下。
並且配合負責每個季度的設計圖。
陳小秋答應這個最後的安排。
明天就是和米蘭老師的一月之約，陳小秋把所有交接工作做好，就準備徹底離開對白了。
等安排好所有事情後，陳小秋一看時間才發現已經是深夜十一點了。
她剛剛關掉對白所有的燈光，鎖玻璃門的時候，身後忽然傳來慘叫聲。
“小秋！”
“小秋……”
陳小秋回頭，看見雨裏滿身是傷的娟姐。
“娟姐！”
“這是怎麽了？”
陳小姐鎖好門拿傘給娟姐遮雨，娟姐臉色慘白，帶著淤青和血跡，觸目驚心。陳小秋一看就知道這是被人毆打出來的傷痕，娟姐說：“小秋，我不能回家。能去你那裏一晚上嗎？”
回到小秋家，陳小秋找出一套全新的睡衣給娟姐，她讓娟姐先去洗個熱水澡。
娟姐去洗熱水澡的時候，陳小秋下樓在藥店買了些活血化瘀的藥和碘伏。
陳小秋動作很輕很輕，娟姐還是痛得倒吸冷氣。
一直到上完藥，陳小秋說：“娟姐，你好好休息。”
陳小秋一直走出門去都沒有再問娟姐傷是怎麽回事，是誰打的？
是娟姐自己轉頭哭起來，她說：“小秋，陪我坐會吧。”
陳小秋給娟姐倒了杯橙汁，坐在娟姐身邊，娟姐的淚才緩緩落下，她告訴陳小秋她今天是從家裏逃出來的。打她的人不是別人，是她的男人。
娟姐說：“他吃喝嫖賭抽，我在芸姐手底下掙的錢都給了他，他還不滿足。梧桐居倒了這幾個月，我收入大不如從前，他便一次次發火打我，錢賭光了，短短兩個月就欠了一屁股債，他掐著我的脖子說要我去弄錢。”
“我說我弄不到錢了。”
“他就說那你去賣啊，去賣啊……”
娟姐低頭捂著臉，壓抑的痛哭。
陳小秋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娟姐，她隻是覺得女人真的就像文婆婆以前說的那樣，是菜籽命，隨風飄零，嫁給什麽人就過什麽樣的日子。
陳小秋甚至都不用問娟姐為什麽不離婚。
因為，離不了。
陳小秋小時候在菜市場見過這樣的苦命女人，直到老死，也沒能從男人的拳頭底下逃離。
第二天離職的時候，陳小秋和娟姐走出對白，娟姐的手機忽然響起來。
娟姐凝眉看著手機，接起電話說：“喂，阿婆。”
“天爺啊！娟子你快來梧桐居，圓圓……圓圓墜樓了！”
一瞬，手機從娟姐手裏滑落，砸在地上摔成兩半。
趕往梧桐居的路上，陳小秋想起李圓圓失蹤已經有兩個多月了。
算著日子，李圓圓已經是一個懷孕七個多月的孕婦。
一個孕婦，怎麽會在梧桐居墜樓？
陳小秋不敢想，一想就覺得心跳如麻。萬幸等她和娟姐趕到梧桐居的時候，救護車已經把李圓圓送去搶救了。
救李圓圓的是梧桐居打掃衛生的阿婆，梧桐居被封鎖後，本來就沒有工人了。這個阿婆是恰巧住在梧桐居後麵的小巷子裏，平時買菜都要從梧桐居路過，今天發現梧桐居的大門被人打開了。
裏麵傳來尖叫掙紮聲……
阿婆覺得奇怪，走到大廳一看，居然發現李圓圓血淋淋的躺在地上，看樣子是從樓梯上滾下來的。
醫院裏，李圓圓清醒過來的時候，警察也來了。
李圓圓麵如死灰，開口的第一句話說的是：“是我自己摔的。”
“我自己摔的。”
她重複兩遍，抬起蒼白的臉，目光呆滯的對警察說：“不關別人的事。”
說著，她的眼淚無聲的落下。
她告訴娟姐和陳小秋，這事和別人無關。
後來，這件事真的不了了之。
陳小秋隻知道她去醫院看過李圓圓兩次，聽李圓圓說她肚子裏那個成型的孩子是個男孩，鼻子眼睛長得很像她。
“小秋，你說如果他活著生下來，會不會很可愛？”
李圓圓一件一件燒光為孩子準備的小衣服、小帽子、小襪子……手放在火苗上被火舌吞沒了都毫無知覺。
陳小秋再去醫院看李圓圓的時候，李圓圓已經離開了。
跟上次不一樣，這次她是決絕的離開的。
李圓圓說她這一生，已經不欠任何人。
包括父母骨肉，她該還的都還完了。
陳小秋拎著果籃從醫院出來的時候見到了範曄，範曄站在醫院門口抽煙，他也看見了陳小秋。他說：“李圓圓走了。”
“我送走的。”
直到那天，範曄才告訴陳小秋，李圓圓和他之間確實有過一段。
那時候範曄還很年輕，二十三歲，剛從大學畢業接管範家的產業，芸姐把明媚動人的李圓圓放到範曄麵前的時候，範曄動了心。
就這麽簡單。
見色起意，又因為起意想要獨占，範曄不讓李圓圓再和芸姐來往，李圓圓卻說她家裏複雜，父親重病是芸姐借了十幾萬，芸姐對她的恩，不能不還。
還有李圓圓的母親，更是把芸姐奉為上賓。
李圓圓逃不掉，範曄這樣的人更不肯為了女人中芸姐的圈套，兩個人越走越遠，麵目全非。
而這次李圓圓出事，她沒有說出的事情的真相。
李圓圓上一次失蹤，是她的相好杜建偉把她養在江城的溫泉別墅，範曄在那裏見過李圓圓幾次。
兩個人早已冰釋前嫌，隻當對方是個故人。
那時候李圓圓還在期待肚子裏的孩子，她告訴範曄：“老杜說了，他老婆馬上就同意離婚了。”
“其實他老婆外麵也有男人，比老杜還玩得花……但老杜是入贅，所以很多時候身不由己。”
範曄沉眸，“祝你幸福。”
範曄也沒有想到，就那麽巧，他前腳離開，後腳杜建偉的老婆就找上了李圓圓的門。
杜建偉的老婆找上門來，那個女人見到李圓圓沒有罵一句，打一下，她隻是輕蔑的看著李圓圓的肚子。
她說：“你真以為你能生下這個野種？”
“你難道沒有發現你肚子裏的孩子有什麽不對嗎？”
李圓圓覺得不可置信，她懷孕以後，因為杜建偉說他家裏的老婆很厲害，讓她千萬小心所以她找的是她親生母親照顧自己。
親生母親啊！
杜建偉老婆冷笑著說：“就是你親媽，我一個月前找到她，和她談讓你放棄生下這個孩子。她起初不同意說你做夢，想害我女兒。但後來我說我可以給她二十萬，現金。你有個最小的弟弟，正等著二十萬彩禮錢結婚呢。這筆錢，你媽找你要過很多次了吧。但你這兩年比前兩年清醒了許多，不再愚蠢一心一意做“扶弟魔”……”
“可惜啊，你和你媽說的是，你沒錢。”
“你沒有的東西。我有啊。你媽隻猶豫了一天就主動找我說，她說二十萬不夠，再加五萬，還有酒席錢。”
杜建偉的老婆笑瘋了，手指著李圓圓渾圓的肚子說：“然後，你媽就給你下了你們老家的一種草藥。她說這個藥不傷母體，隻落胎兒。”
李圓圓聽完，渾身發顫，直到杜建偉的老婆什麽時候出去的都不知道。
李圓圓瘋了一樣跑去醫院，一檢查孩子已經沒有了心跳。
胎死腹中。
親生母親，那個人是她的親生母親啊！
李圓圓回到梧桐居，站在梧桐居的樓頂打算一躍而下。但她最後沒有跳，她忽然覺得肚子裏的孩子還在動，踢了她一腳。
她想起自己不該死。該死的不應該是她……
李圓圓從樓頂下來，一步一步走到二樓，腿打軟的一刹那，身下一股溫熱。
滾到一樓的地麵時，李圓圓朦朧中看見梧桐居的大門口站著一個小小的嬰兒。
是個男孩，白白淨淨的很可愛。
他揮著小手，喊她：“媽媽。”
“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