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說的是,周氏點頭,卻又對周太太撒嬌地道:“娘,我出了這麽大力,您要怎麽謝我?”周太太忍不住點女兒腦門一下:“又想要我的好東西了。你是娘的女兒,娘怎麽舍不得給你?”


    說著周太太就喚丫鬟:“把我那套紅寶石頭麵拿來,我年紀大了,給你姑奶奶戴正好。”周氏聽的這話,立即起身:“謝謝娘。”


    “謝什麽謝,你我可是親母女。”周太太拍拍女兒的手,周大奶奶正好走近,聽到周太太吩咐丫鬟把那套紅寶石頭麵拿給周氏,心裏頓時心塞不已,那套頭麵,當初周大奶奶女兒出閣,周大奶奶想為女兒討的,可周太太說總是知府的侄媳婦,首飾太過貴重了不少,生生不給。


    現在,給周氏倒毫不手軟,果真待小姑再好,她也不是自己親妹妹,待婆婆再好,婆婆也隻把自己當外人,就算為她生的孫女,也要比嫁出去的女兒少受重視。


    “大嫂來了?”周氏正要打開匣子瞧瞧那套紅寶石頭麵,見周大奶奶走進來,周氏也就把匣子關上,笑著和周大奶奶打招呼。


    周大奶奶麵上笑容和平時一樣:“方才事忙,也沒過來探小姑。這會兒過來是想問問,小姑今日可在這裏用晚飯,用的話,我讓人給小姑做幾個小姑愛吃的菜。”


    “就這麽一句,你遣個人來問問就是,何必親身走過來?”周太太笑著說一句兒媳才道:“自然是要用晚飯的,我見今早莊上送來幾隻野雞,正好炸了,你小姑就愛吃這個。”


    周大奶奶笑著應是,又說幾句,就走出門,聽到周氏在那和周太太說那寶石如何如何,周大奶奶越發覺得心裏不舒服,走出院子才對身邊丫鬟道:“你去打聽打聽,姑奶奶和太太,到底說了些什麽。”


    丫鬟會意離去,周大奶奶的唇抿起,若還想著容家的錢財,自己這位小姑,當真是不知死活。


    “是周大奶奶遣人來說的?”嫣然聽到陸婆子說的話,頓時覺得不可思議,周大奶奶是周家的人,怎會遣人說了這麽一句要緊話?


    陸婆子應是又道:“周大奶奶還說,有的人,雖明說是死了,可其實還是活著的。”這更奇怪,嫣然沉吟半響才問陸婆子:“你說,她說的是誰呢?”


    這家裏,近期可沒死人,不對,那日去林家時候,有個丫鬟被殺死了。或者,就是那個應該是死人而沒有死的人下的手。因為她是大家都以為的死人,所以才可以下手。


    那是?嫣然抬頭問陸婆子:“小姑那個送進牢裏的丫鬟叫什麽?”


    “奶奶您認為,玫莊沒死?可那進過牢裏,不死也要脫層皮。”嫣然嗯了一聲:“是啊,不死也要脫層皮,所以她一定很恨大小姐。”


    恨?陸婆子的眉皺的更厲害:“她做出那樣的事,為何要恨大小姐,有點心的,本就該慚愧自盡才是。”


    “你也說那是有點心的,她既能做出這樣的事,自然是沒心的,既然是沒心的,那當然是別人說什麽就是什麽。”這番話,陸婆子有些不懂,不過這不妨礙陸婆子立即表忠心:“那是別人,小的定做不出這種事。”


    嫣然不由一笑:“我明白你的心,這些日子,你讓人好生瞧著周大娘,還有那幾個平素和她走的好的。”


    陸婆子急忙肅然應是,出門去安排。嫣然坐在那裏,微微抿唇,既然周大奶奶主動示好,就不能拂了她的美意。這一場螳螂撲蟬,真不知道誰是黃雀誰是螳螂。


    周大奶奶聽到自己心腹丫鬟的回話,點頭示意知道了,接著就歎氣,自己小姑但凡聰明一些,也就不會鬧成這樣局麵。自己婆婆也是如此,難道說,周家的氣數要盡?一個個都是鼠目寸光,自己丈夫好色,房裏還一窩子妾室庶出。終究是獨木難支,周大奶奶不由歎氣。既然如此,倒不如多攢些私房,有個萬一的話,自己和兒子也不會少了嚼裹。至於那些妾室庶出,就看他們各人的命罷了。


    並沒出嫣然夫妻所料,到的第二日,就有人來鋪子上尋容畦:“三爺,楚姑娘說,尋到了一種好香,讓您過去看看。”容畦哦了一聲,那人又繼續道:“楚姑娘還說,她今日在太平寺禮佛,您直接去太平寺就好。”


    聽到太平寺三個字,容畦不由一笑,果真來了,接著交代一聲也就出去。見容畦走出去,就有人跟上,容畦一路來到太平寺,進到寺裏,問過楚姑娘在何方,就走到禪房門口敲門。


    春娟打開門,瞧見容畦就笑著道:“容三爺來的正好,我們姑娘方才還聽人說,你尋到一種新香料,要您送過來試試。”這個局,做的還真是完美,最起碼是在他們瞧來。


    容畦笑了笑,就走進禪房,楚姑娘已經站起身:“容三爺的好香呢?”


    容畦在楚姑娘麵前坐下:“並無好香,隻有一個好故事。”


    楚姑娘哦了一聲,也在蒲團上坐下:“那我洗耳恭聽。”


    “所以,今日容三爺,是被騙到這裏來,既沒有我這裏尋你有事,也沒有你要尋我有事?”容畦幾句話就講完,楚姑娘唇邊笑容沒變,隻淡淡問他。


    容畦點頭:“他們費盡心機,不就想瞧這麽一場戲,既然如此,我們就演給他們瞧。說不定連裏麵的和尚都被買通了。”楚姑娘唇邊笑容有幾分寒冷:“他們還真是想的出來,我雖說對你,總是不免有幾分情,可是我是明白的,這件事,不過是我癡心妄想。”


    這是楚姑娘頭一次表露對容畦的情分,容畦不由愣住,楚姑娘已經道:“容三爺,你是個君子,你的妻子,也是個好人,因此我才敢說出來。不過今日的事,出得我口,入得你耳,從此再無第三個人知道。”


    “楚姑娘對容某情意,容某深知,隻是容某……”


    “容三爺,你不必這樣急著辯白,你是個什麽樣人,我是明白的。”聽了楚姑娘的話,容畦又往她麵上瞧去,這個女子,果真生的很美,此刻又多上一層出塵,再不是昔日的媚態自生。


    “我想,容三爺也是有後手吧?既然如此,我們也就別再說那些別話。”楚姑娘直接道破,容畦微微露出一絲尷尬:“實不相瞞,拙荊就在旁邊禪房。”


    楚姑娘所在的禪房,是幾間隔斷,雖有隔斷,幾間禪房卻共用一個屋頂,能從柱子上爬過去。聽到容畦這話,楚姑娘往隔斷處瞧去,就聽到嫣然的聲音:“楚姑娘放心,這話,我不會往外說的。”


    原來容三奶奶,和容三爺之間,平日竟是這樣相處,楚姑娘不由笑了。笑容沒落,就聽到門外有人說話:“這裏是什麽人,怎麽大白天日都關著門,難道是在裏麵做什麽不法的事。”


    果真來了,楚姑娘不由坐在蒲團上,這世間,隻要還活著,就難免遇到些煩難。楚姑娘還在想,就見嫣然已經從屋頂順著一根繩子吊下來,容畦也不說話,等嫣然一下來,容畦就雙手摟住繩子爬上去,爬到柱子上時,已把繩子收好,接著往另一間禪房爬去。


    原來方才嫣然也是這樣過來的,楚姑娘不由噗嗤笑出一聲,門已經被打開,外頭幾個婆子站在那裏,四下一瞧,見禪房裏明明白白兩個女人,不由愣住。方才可是瞧見容畦進去,怎的現在換成容三奶奶?


    春娟本還在焦急,可見裏麵竟是嫣然在內,雖不曉得裏麵機關,還是在那喝道:“你們是哪裏來的婆子,這禪房也敢亂闖,難道不曉得我們家姑娘是什麽人?”


    “春娟,這幾位是什麽人?”楚姑娘和嫣然相視一笑,已經問出來。春娟正想回答,有個婆子橫了心走進來道:“姑娘恕罪,我們是聽的有人說,有人在禪房裏做些不法的事,想來這佛門聖地,哪能做這些事,這才敲門。”


    “不法的事,什麽不法的事?你們倒說來聽聽。”嫣然坐在蒲團上笑眯眯地問,那婆子雖走進來,嘴裏也在討饒,可目的是想尋出容畦藏在哪裏,這麽一間禪房,不過幾步路,門窗都被守了,就不信他能上天入地?因此口裏在說話,眼卻在這禪房掃來掃去。


    猛然見那供佛的供桌上,垂了簾幔,那簾子下像是有人,這下婆子歡喜上來,上前一步就掀起簾子:“我來瞧瞧這簾子上繡的,是什麽花紋。”


    “奶奶,您的那個珍珠耳墜子,我尋不到。”簾子掀起,秋蘭從裏麵出來,嘴裏還在抱怨。


    這,這,原本以為容畦躲在裏麵,誰知竟是個丫鬟在裏麵尋珍珠耳墜子。婆子這時方驚慌失色。嫣然已經款款地道:“總要尋到了,免得被有心人拾到,拿出去,又要編出些什麽亂七八糟的話,汙人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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