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慫恿的嗎?\"


    \"我不懂您在說什麽。\"


    林芷若悄悄將手中的紙條捏成一團。


    \"我隻是在玩耍,想看看守衛是否盡職盡責。\"


    響迂神色自若,林芷若見狀也決定裝作糊塗。


    從禦膳官的表情看來,他似乎也希望事情就此結束。


    但那個看守卻不願輕易放過,自從林芷若被帶到這裏,他就一直嚴密監視著這間屋子。


    \"您的意思是說我弄錯了?\"


    禦膳官對這句話置若罔聞,隻是直直地盯著響迂。


    \"如果你真的沒有別的想法,以後就不要這樣了。\"


    \"我明白了。\"


    盡管看守麵露不悅,但為了息事寧人,即使方法有些生硬,也要讓事情平和收場。


    (應該到此為止了吧。)


    然而事與願違。


    \"這是在做什麽?\"


    林芷若不由得打了個寒戰,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木屐敲擊地麵的聲音在走廊裏回響,越來越近。


    禦膳官的臉色越發難看,不僅是他,看守和響迂也都麵如死灰。


    難怪禦膳官想要快點結束這件事。


    來人是菲靈,她的秀發還帶著濕氣,隨意地挽著。


    妝容雖然精致,但比平時淡了許多,雙頰微微泛紅,像是剛剛沐浴完。


    她身後跟著淑婉和兩名侍女。


    響迂的眼睛突然亮了起來,嘴唇微動,卻沒有發出聲音。


    也許那兩個侍女中有一個是響迂的母親。


    \"沒什麽大事。\"


    \"究竟發生了什麽?我很好奇禦廚為什麽會在這裏。\"


    這種拙劣的借口對菲靈來說毫無作用。


    禦膳官無可奈何,隻好低聲解釋:


    \"響迂在這間屋子前玩耍,似乎打擾了看守,為了謹慎起見,我才把禦廚叫出來問問情況。\"


    \"哎呀,你在搗亂嗎?\"


    菲靈的目光轉向響迂,響迂的眼神閃爍不定。


    \"不能這樣,要乖乖的。否則我就要懲罰你了。\"


    說著,她走到響迂麵前,手指上戴著鋒利的玉石戒指,輕輕點著響迂嬌嫩的臉蛋。


    \"是不是該打你一頓呢?\"


    \"菲靈夫人,這個......\"


    禦膳官話說到一半就停住了。


    \"嗯?怎麽了?\"


    \"響迂還是個孩子,而且也沒做什麽大錯......\"


    禦膳官的聲音越來越小。


    響迂的目光在淑婉、禦膳官和菲靈身後的侍女之間遊移。


    侍女們的眼神顯得呆滯無神。


    菲靈歪著頭。


    \"你是說有人因為小事大驚小怪?\"


    她的視線轉向看守。


    \"小人不敢。\"


    \"是嗎?但看起來是你做錯了。那就該好好管教一下。\"


    林芷若猜想,她用扇子遮住的嘴一定扭曲得很難看。


    這個女人大概很享受折磨他人的快感。


    \"那就去冰窖裏反省一下吧。\"


    \"求您饒命!\"


    (這可不妙。)


    林芷若不知道冰窖是什麽地方,難道是要在寒冷的天氣裏把人關在結冰的地方?


    (太不講道理了。)


    這大概就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隻要能讓別人痛苦,她就心滿意足。


    我不想和這種人有任何瓜葛,但這個人實在讓人火冒三丈。


    或許就是因為這樣,林芷若情不自禁地低聲說道:


    \"真是個可惡的老妖婆。\"


    聲音雖然很輕,但菲靈似乎聽得一清二楚。


    在場的女人中,年紀最大的就是菲靈。


    瞬間,林芷若的身體已敏捷地閃避開來,但耳畔與額角卻傳來劇烈的疼痛,仿佛有萬根銀針刺入。


    她忍著痛楚睜開雙眼,隻見菲靈怒氣衝天,玉扇高高揚起,目光中燃燒著滔天怒火。


    (我真是太傻了。)


    林芷若卻說出了更加不明智的話。


    \"這件事是我指使那孩子做的。\"


    菲靈的怒火如同沸騰的油鍋,瞬間爆發。


    她的臉色變得像廚房裏的烤爐一般猙獰,一般人見了怕是早已嚇得魂不附體。


    但對林芷若來說,這種如同暴怒的廚娘般的模樣,她早已見怪不怪。


    她隻擔心一點,就是對方會否失控,下手太重。


    這一次,玉扇重重地打在了林芷若的肩頭。


    \"你這個禦廚,真是不可救藥!\"


    菲靈惱怒地訓斥著被壓製住的林芷若。


    她稍作停頓,但怒氣依然未消。


    \"既然這樣,就讓她好好思過。把她關進冰窖裏。\"


    (這下麻煩大了。)


    不過,這或許是咎由自取。


    惡人總有惡報,如果當初不多管閑事,保持沉默,也許就不會惹上這場禍事。


    但是,像林芷若這樣傻的人,並不隻她一個。


    \"菲靈夫人,這樣我們又要少一個禦廚了。\"


    \"哦?\"


    聽到禦膳官的話,菲靈眉頭緊鎖。


    禦膳官想說些什麽來緩和局勢,向前邁了一步。


    可就在這時,玉扇已重重地打在了他的肩上。


    \"誰準你隨意走動的?\"


    \"......十分抱歉。不過......\"


    玉扇再次揮下,這次重重地打在禦膳官的額頭上,頓時鮮血直流。


    菲靈揪住他的頭發,將他的臉拉到麵前。


    眾人都不明白她要做什麽,卻見她竟伸出舌頭舔了舔他額上的血。


    (......)


    \"再高貴的身份,一旦染上汙穢,也就永遠無法洗淨了。\"


    菲靈將帶血的唾液吐在一張絹帕上,狠狠地扔在禦膳官頭上。


    \"這東西已經沒用了。\"


    說完,她丟掉了手中的玉扇。


    侍女立即遞上一把新扇,難道她隨身都帶著備用的扇子嗎?


    這是不是說明她經常這樣懲罰他人?


    禦膳官擦去額頭的血跡,挺直了腰板。


    他一動不動,隻是目光投向林芷若。


    (他大概是想替林芷若承擔責任吧。)


    他或許覺得對林芷若有所虧欠。


    林芷若來到這座城寨,雖然也出於好奇,但禦膳官始終想要庇護她。


    林芷若明白他的心意。


    然而,這次遇到的對手,實在難以應付。


    相比之下,淑婉的神情如同止水,平靜無波,緊隨母親身後。


    \"母親大人。\"


    淑婉對著正在把玩新扇的菲靈說道。


    \"何事?\"


    \"難得有這樣的機會,我想試試那個。好久沒用了呢。\"


    (什麽東西?)


    這話讓人浮想聯翩。


    \"哦,你說的是毒食籠嗎?\"


    菲靈的話一出,禦膳官全身戰栗。


    (毒食籠?)


    他似乎聽過這個名字,但已記不清具體是什麽了。


    \"雖然規模不大,但對付一個人已經足夠。我試過,效果很不錯。\"


    說著,菲靈斜睨了禦膳官一眼。


    禦膳官臉色更加慘白,拳頭握得發顫。


    \"今天就用它如何?\"


    菲靈微笑著說,然後向兩個護衛使了個眼色。


    護衛各自抓住林芷若一條胳膊,將她拖走了。


    林芷若被帶到城寨地下。


    石階發出咯吱聲響,潮濕的氣息撲麵而來。


    木門之後是個圓形空間,直徑約三米半。


    地麵比門檻高出半米,下方一片空曠。


    護衛將林芷若推進去,把火把固定在牆上。


    天花板高不可及,遠處有一扇小窗。


    \"抱歉了,這是菲靈夫人的命令。\"


    其中一個護衛語帶同情。


    接著,有人抬來一個大箱子。


    護衛們看到箱子都露出厭惡之色,匆忙將它放進牢房,蓋好蓋子就關上了門。


    箱子裏有東西在蠕動,在裏麵爬來爬去,想要逃出來。


    (啊,我想起來了。)


    林芷若曾聽說過毒食籠,那是古代暴君發明的酷刑。


    方法是在地上挖個大坑,把人扔進去,坑裏放著現在箱子裏蠕動的東西。


    林芷若渾身發抖,汗毛倒豎。


    她終於明白為什麽禦膳官如此懼怕毒物了。


    箱子裏的東西抬起頭,猩紅的信子不斷吐出。


    先是看到圓溜溜的眼睛,接著是細長的身軀遊動而出。


    小蟲子窸窸窣窣,蛙聲陣陣。


    \"......嗬嗬。\"


    她不由得笑出聲來。


    林芷若眼中閃著晶瑩的光,臉上浮現笑意。


    她已經很久沒見過這些小生靈了,此刻看來竟覺得分外可愛。


    林芷若一邊笑著,一邊取下發間的銀簪和袖中的玉針。


    無數毒物從箱子裏爬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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