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燭明一臉神秘地說:“聽聞是有個瘋瘋癲癲的男子,某日醉酒之後來到這兒,但是走路不看路,不小心撞牆上,就死了。死後啊,冤魂不散,就總是在這兒附近出沒。你猜,他是為什麽變瘋的?”


    這會兒平靜的天空突然響起一聲驚雷,像是在給虞燭明的話做驗證似的。


    桑柔本來就心中有鬼,這會就不敢再聽了,連聲說:“不猜了不猜了,虞小姐快回去吧,我見到你哥在等你呢。”


    說完,頭也不回的就走了。


    虞燭明注視著她離開的身影,心中思量著桑柔到底是哪邊的人。她知道白玉堂是鐵衣軍的地盤,卻不知道鐵衣軍,也就是神武軍,現在已經是江雲浦的勢力了。她之所以嚇唬桑柔,是因為想看看她跟虞成懷受傷有沒有關係,看看她是不是事先知道了這個計劃。


    可惜虞燭明話都沒說完,桑柔就跑了。


    她搖頭歎了口氣,進了首輔府的門。


    虞淮確實站在臻棲堂門口等她,不過虞燭明奇怪的是桑柔怎麽知道的。按理說她從後門走,根本不會見到臻棲堂的門。


    “哥,桑柔剛剛來過了,你見到她了嗎?”虞燭明一邊說一邊跟虞淮進門,脫下了外衣,房間裏已經烤上火了,這會兒暖和極了。


    “見到了,她走得急,可能都猜不到我認得她。”虞淮笑笑,其實他和桑柔還有過一麵之緣。


    那是虞燭明還沒回到京城的時候,周夢蘭那時可能已經跟桑柔有些關係了,有時虞成懷要出差,周夢蘭就會找借口把桑柔叫回府裏。


    虞淮有時實在是冷,又沒酒喝了,就會各個地方蹭蹭炭火。


    他從周夢蘭嘴裏知道了桑柔的姓名,就一直記到現在,昨日虞燭明跟他描述時,虞淮很容易就猜到了桑柔。


    “你覺得她事先知道刺傷二叔的計劃嗎?她看上去膽子沒那麽大,甚至還是個女刺客,很奇怪。”虞燭明分析著,點燃了桌上的明燈。


    “雖然不該打擊你,但我覺得,與江雲浦有關的事情,我們現在都需要重新推理一遍。”


    之前的認知都是建立在江雲浦對虞燭明友好的情況下,那麽如果他一直是裝出來的呢?


    虞淮和虞燭明其實都不敢去想那個最壞的可能性,但是事情並不是人不去想就不發生的,虞淮決定做這個揭開傷疤的惡人。


    虞燭明深吸了一口氣,“剛剛說得沒錯,等我沐浴完,我們再來探討探討。”


    這回加入討論的還有虞梓英。虞燭明還是信不過虞業台,畢竟他算得上是虞成懷一手栽培的,讓他加入討論恐怕有左右眾人想法的嫌疑,這回就沒叫上他。


    於是這一夜,前來尋虞燭明的江雲浦,在臻棲堂撲了個空。


    望著院子裏的桂花樹,江雲浦學著他複明後第一次來臻棲堂時,虞燭明做的動作——嗬著熱氣,看著水汽在空中凝結,就這麽玩著。


    但是直到子時,他心心念念的人都沒有回來,他的思念無處安放,他的情感沒有歸宿。


    可那能怎麽樣呢,若有人讀到他的故事,一定會評價一句:都是自找的。


    江雲浦承認之前說的那句“自年少驚鴻一瞥,我便已心悅於你”有些假,可兩人朝夕相處這麽久的時光總不會是假的,他是真的愛上了虞燭明,愛上了這個身份是他敵人的女子。


    其實江雲浦是記得首輔府的地圖的,也能猜到虞燭明現在在哪,可他已經沒有勇氣去找了。


    霜雪白了他的頭,江雲浦抖下了身上的雪,進了虞燭明的房間,留下一隻形狀可人的玉如意,才翻牆離開,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虞燭明回到臻棲堂時,遠方的天已經翻了魚肚白。


    透過窗戶細碎的光,虞燭明看見了桌上的玉如意。


    她去偏房看了眼,相元睡得很踏實。


    虞燭明歎了口氣,都不用想,也知道是誰來了。她把玉如意放到江雲浦那兩件狐裘上,預備著他下次還來,就把這些東西都還給他。


    洗漱完再入眠,外頭天已經大白了。


    江雲浦去上了早朝,魏帝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卻因為最近朝野裏發生的事太多太複雜,竟又感染了風寒,整日與江皇後呆在一起,由她照顧著,就連上朝,也還維持著之前江皇後垂簾聽政的模式。


    總說人在生病時會格外依賴自己的信得過的人,大臣們都私下裏議論:帝後感情真好。


    江雲浦卻從不這樣認為。


    也許魏帝對江皇後確實有過真情,但至少現在,魏帝是想從折騰江皇後這件事得到江良光的良心發現,讓他別再猖狂,至少別再針對虞家。


    很可惜,江良光一直都是那個鐵石心腸的人,哪怕遭罪的是江皇後,是他親生女兒,對他來說都不過是一顆棋子而已。


    下朝後,江雲浦主動留了下來。江良光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最後還是走了。


    “朕與定北王,似乎已經無話可說了。”魏帝歎了口氣,把江皇後也找個理由遣走了,自己卻不能走。


    “薑作人的勢力已經滲入我朝許久,陛下真的要聽之任之嗎?”江雲浦負手而立,魏帝發現這個男人眼瞎時就是個氣場強大的人,複明之後更是如此,他似乎總是運籌帷幄。


    他這麽優秀,要是做皇帝,想必沒什麽人會阻止的……魏帝這麽想著,心中的憤怒噴湧,他不禁怒道:“朕能管嗎?”


    “普天之下,莫為王臣。”江雲浦走近一步站定,既是表明自己的立場,也不至於讓魏帝生懼,“我一日為君臣,一日會聽陛下製令而動,請殿下,清奸佞,辨忠奸,還大魏海晏河清。”


    魏帝探尋的目光在他身上遊走,許久,他才問道:“定北王的意思是,你要與朕合作?”


    江雲浦微微頷首:“正是如此。”


    “哈……哈哈!”魏帝像是聽到了個什麽笑話似的,竟控製不住地笑了起來。


    他猛地咳了幾聲,才沉沉地說:“江雲浦,你可知你在說什麽,江良光那個老狐狸要是知道你這樣說,他不會放過你的!”


    江雲浦微微垂眸,“那也是我的下場,陛下若決意合作,是不會連累到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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