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夜晚寒冷,出現在視野裏的薑語遲卻死性不改穿得十分單薄。


    黑色的百褶裙、寬大袖子的淺棕色毛衣配上懷裏抱著的垂耳兔玩偶一起襯得她像塊剛出爐的奶油栗子糕,看一眼就萌得人心癢癢的。


    讀高中時,她視一切可愛風的東西如洪水猛獸,絞盡腦汁讓自己顯得更酷更成熟,恨不得把“此女不好惹”貼臉上,到大學後卻又像是開啟了什麽開關一樣,一天天很不得把自己打扮成一塊小蛋糕。


    辛宿剛要起身喚她,受樹葉遮蔽有限的視野裏忽然出來了兩位不速之客——兩隻巨大的小熊玩偶。


    “江稚熠,你走好慢啊!”


    江稚熠費勁的將自己的臉從兩隻將近一米三的巨大熊玩偶中解救出,爭辯到:“我這不是看不見路嘛。”


    對於這個辯詞,薑法官停下腳步,轉身伸出秀氣的食指點在江稚熠高挺的鼻尖上理不直氣也壯的說到:“那不然是我的錯咯?我一開始說的就是隻想要小兔的。”


    她一眼就看中了娃娃機裏愛心發卡的垂耳小兔,結果自稱“娃娃機殺手”的男朋友大戰娃娃機二十幾回合均一無所獲。


    直到二人的耐心都售罄了,江大少爺大手一揮,連機器一起買了,連最後麵兩隻裝飾用的超大熊都成了附贈品被喜笑顏開的老板送給了這位“財神爺”。


    而一開始信誓旦旦一副弱水三千隻取小兔一瓢的薑語遲伸手摸了摸兩隻大熊的手感後一個眼神過去,江大少爺就認命的一手扛起一個。


    回程時垂耳小兔坐在薑語遲的腿上,兩隻大熊則並排坐在後座,薑語遲還特別吩咐要給大熊係安全帶。


    見江稚熠還想抗辯,薑法官本想治他個蔑視法官的重罪,可見他那張俊臉夾在兩隻大熊之間,在昏黃的燈光的照映下愈顯精致,她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你把熊大熊二放那邊椅子上。”薑語遲隨手指了指一旁的長椅。


    雖然不解,江稚熠還是乖乖照做,轉身回去找薑語遲前還不忘拍了拍兩隻大熊的腦袋。


    “你不想要他們了又?”回到薑語遲身前後隨口問道。


    卻見眼前的少女緊張的環視了一周確認附近沒人後猛地墊腳在江稚熠唇上輕輕一啄,而後毫不避諱的抬頭直視江稚熠。


    世間最美的湖泊在愛人盈盈的雙眼裏。


    江稚熠再難自己,捧起薑語遲的小臉吻了下去。


    同薑語遲發起的蜻蜓點水一觸即分的吻不同,江稚熠吻起來便跟黏人的大型犬一般,與其說是霸道的撬開戀人的嘴倒不如說是討好著舔開的。


    一吻畢,薑語遲的麵色在初冬染上了紅暈,微微喘著氣,她不自然的撇開臉急於扯開話題指著座椅上的兩隻大熊說到:“別傻了,快幫我把它們兩扛回宿舍。”


    “你宿舍就那麽點地,你要放哪?”


    “所以?”


    “我們出去住吧薑薑。”


    不止於此刻,江稚熠覺得今夜過後叫他多離開薑語遲一會他便會陷入嚴重的分離焦慮中,所以禁不住提出了這等“過分”的要求。


    四周仿佛寂靜了一瞬,短短幾個字薑語遲消化了好一會後才沒好氣的罵到:“畜生吧你,交往一個月不到就想同居?”


    正常人到這就該知難而退了,誰知江稚熠卻一臉茫然的反問到:“不可以嗎?”


    這無辜的語氣叫薑語遲一下子不知道該作何反應,半晌她望著江稚熠純良的小眼神忽的笑出聲,小高跟登登的朝放著兩隻大熊的長椅那跑去。


    她一手揪起一隻熊耳朵,費勁的把兩隻大熊拖入懷中,轉身的瞬間,薑語遲不自然的縮了一下脖子。


    這種莫名的不適感叫她下意識的張望起四周來,確認四周唯有樹影重重疊疊外難覓他人蹤影後才往前繼續走。


    江稚熠伸手主動接過兩隻大熊,認命的就要護送熊大熊二和薑薑回宿舍,正當他費勁的從兩隻大熊的縫隙裏辨別方向時身後忽然傳來薑語遲的聲音。


    “蠢狗你要往哪走啊?”


    “嗯?”


    “走啦,找房子去。”


    至於大半夜上哪找房子,則完全不在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後被狂喜淹沒的江稚熠的考慮範圍內。


    二人二熊一兔的身影徹底消失於視野,另一側被樹影遮蔽的長椅上,雕塑般的少年這才緩緩起身,他麵色慘白,步子沉重又僵硬。


    像是感知到什麽一般,辛宿忽的轉身仰頭。


    今夜京市的夜晚漫天星河璀璨非常,就如薑語遲第一次在山上吻他時一般。


    連星空都背離他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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