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語遲下意識的往後一縮,片刻後又穩住了心緒,二樓的位置能看清樓下,但以辛宿的角度根本連她一根頭發絲都看不見。


    辛宿也隻是停頓一秒就入座了,薑語遲鬆了口氣,心情有些複雜,好在彩排正式拉開序幕了,她便也收斂了心神,專心投入到舞台中去。


    第一次彩排看得薑語遲昏昏欲睡,但到底是經曆了多次彩排,各處細節均有不斷完善,再加上這最後一次彩排所有光影效果都按正式規格打到位了,薑語遲也不免沉浸其中讚歎不已。


    很快就到了林輕語和鬱不應登台,經過多次磨合,整體演出水平也有了顯著提升,二人做完退場姿勢離去時薑語遲還感覺有些意猶未盡。


    演出還未結束,沒一會林輕語便和鬱不應從側門繞到觀眾席,鄒延則寸步不離的跟在林輕語的身後,鬱不應一坐下小腦袋就開始四處張望,薑語遲知道她在找自己,想想便起身也朝樓下走去。


    她默不作聲的踮著腳繞到鬱不應身後的座位,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原本有些鬱悶的鬱不應一見到是她眼裏立刻綻放出驚喜的光芒,用氣音喊了聲“媽——咪——”。


    鄒延和林輕語也一齊回頭,林輕語笑得眉眼彎彎,鄒延則麵色依舊難看,但這會薑語遲已經不想關注他了,隻踮著腳繞到前一排坐到了鬱不應身邊。


    母女倆都沒說話,但中間的阻隔已經形同虛設,絲毫不影響她們倆暗戳戳的貼來貼去。


    一直到演出正式落幕,前排貴賓席穿著最講究的一個老人率先鼓掌,周圍的人也如夢初醒般的連忙跟上節奏,不住的讚歎演出的精彩。


    貴賓席的人起身陸續要離開劇院,辛宿依舊走在最後頭,薑語遲前些日子還做夢夢到他,這會實在有些克製不住,便洗腦自己做朋友的,偶然遇見打個招呼理所應當。


    若真的徹底當彼此是空氣這不是反而顯得她們都還沒放下彼此嗎?


    對!就是這樣!


    可還不等薑語遲上前,鄒延先一步同辛宿對上了眼,方才他一直守在後台沒注意貴賓席的狀況,此刻驟然同辛宿打了個照麵,他似是見到什麽厲鬼一般,剛起身便嚇得後退兩步重新跌坐回座椅上。


    “阿延,你沒事吧!”林輕語連忙上前拍拍他的胸口,關切的目光不住的掃視著他全身,


    鄒延卻無暇顧及林輕語的擔憂,下意識的看向薑語遲,又在薑語遲察覺時連忙挪開視線,失魂落魄的搖頭說:“沒事,隻是腳一時抽筋了。”


    鬱不應則清清楚楚的看到了鄒延看向自家媽咪時那副駭人的神情,她下意識的往薑語遲的懷裏縮了縮,小聲說到:“媽咪,我們快離開這裏好不好?”


    “那我們去和辛宿叔叔打個招呼?”薑語遲直接抱起她在小聲問到,她這會也確實不想留在這和鄒延再扯上什麽事。


    鬱不應將腦袋埋到薑語遲的肩上,點了點頭。


    薑語遲便抱著她朝前兩步,她們這個位置靠後,辛宿還沒走到這。


    她便在階梯過道稍候了片刻,在辛宿快到時向前兩步,聲音有些幹巴的說到:“好久,好久不見啊。”


    辛宿的腳步沒有停留,連眼神的餘光都沒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便頭也不回的往前走去。


    渾身的血液像是頃刻間都凝結了一般,薑語遲愣在原地麵上露出有些可憐的不知所措的神情,掙紮著向前兩步想要追上他,但在聽到前頭的對話時生生止住。


    “辛總認識她?”


    “不認識,她應當是認錯人了。”


    耳邊忽然響起一陣轟鳴,她的世界如夢境那般扭曲,隻剩下鋪天蓋地的辛宿的聲音在不住的重複。


    “不認識。”“不認識。”“不認識。”“不認識。”“不認識。”


    “媽咪,媽咪你沒事吧?”臂彎裏的鬱不應率先察覺到她的不對勁,抬起手焦急的拍拍她的臉才叫薑語遲回了神。


    她失神的看著深藍色的身影消失在雕花的大理石門後,這才低頭,悶聲同鬱不應說道:“沒事,我就是有點累。”


    “哦,那媽咪你把我放下來吧,我現在已經沒事了!”為了證明這點,鬱不應還誇張的朝薑語遲做了個秀肌肉的動作秀一下她並不存在的肌肉。


    薑語遲被她逗笑,低頭在她軟乎乎的臉頰親了一口,這才放她下來,同鬱不應手牽手的朝後台走去。


    這樣也好。


    薑語遲想,那就真的當他們沒認識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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