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卡的剛剛好,在雲歲晚把粥熬好後,門口出現動靜。


    季宴禮抱著微微進來,先把小孩兒放下,很熟練地彎腰給她換鞋。


    “做好了?”


    他聲音含笑,情緒內斂的人此刻明顯躍動著愉悅和期待。


    雲歲晚說:“嗯。”


    她把做好的端上桌,由於能力有限,會做的且做得不錯的就這幾樣


    這麽一看和昨天他做的那些還挺豐盛。


    在雲歲晚返回要端粥時,被季宴禮摁住腦袋。


    “我去。”


    等所有飯菜上齊,雲歲晚一抬頭竟看見他拿著手機先拍了兩張照。


    似乎心情真的好,嘴角不自覺勾著笑,衝淡了身上強勢的氣質。


    在華庭或者鬆風灣,米其林三星大廚做的東西不見得能得到他一句好評,現在卻表現得這麽激動。


    若是被廚師看到了,估計要哭暈在廁所。


    不知她所想的季宴禮拿出勺子攪了攪還冒著熱氣的粥,看到裏麵的山藥片,眸子微頓。


    “夏斯年也喜歡吃山藥?”他試探。


    雲歲晚睨他一眼,淡聲道:“不知道。”


    聽到這句話的季宴禮指尖都在顫抖,黑眸冒著火般炙熱地望著她。


    腦子似是被什麽敲了一下,很遲鈍地聽出雲歲晚話裏另一層意思。


    她沒在夏斯年的粥裏放過山藥,所以不知道他喜不喜歡。


    而這次有,是因為他喜歡。


    也就是說,她特意為他放的。


    隻是這一點小小的舉動,季宴禮足足愣了十秒,仿佛置身在自己為自己編織的美夢中。


    他喉結上下滑動,眼尾浸染了一抹紅,指尖緊緊捏著勺柄,意圖掩飾控製不住的輕顫。


    挖了一勺放進嘴裏,前所未有的甜。


    雲歲晚歪頭看向雲幼微,揉了揉她的腦袋,餘光卻將他的一舉一動盡收眼底。


    很難形容這一刻心情。


    對於為什麽要在粥裏特意放了他喜愛的山藥。


    雲歲晚覺得自己應該是想彌補八年前沒能讓季宴禮吃下的那碗粥。


    或者是她決心要在後天逃離他,良心受遣所致。


    這頓飯,季宴禮吃得很慢很慢,恨不得細細品嚐,一滴不剩地吃下去。


    於是他很順理成章地吃撐了。


    而吃撐的後果便是把微微哄睡之後,壓著雲歲晚要了一次又一次。


    非要說“消食”。


    最後雲歲晚從浴室裏出來的時候,腿都是軟的。


    自昨天微微被他趕去客臥之後,季宴禮徹底登堂入室。


    也不讓雲歲晚去客臥睡,說微微這麽大了,自己一個人沒問題,在華庭時都是這麽過來的。


    隻放了雲歲晚的枕頭在客臥,至今微微還以為媽媽每天陪她睡在客臥。


    舅舅被外婆外公趕了出來,隻能住在自己家裏。


    第二天


    雲歲晚突然收到了爸媽發來的短信。


    之前他們的微信被她拉黑,他們隻能發短信過來。


    他們想見她。


    大概率是知道了她和季宴禮的事之後,糾結了許久才決定來找她談談。


    父母總是溫和優雅的,無論對她多麽深惡痛絕,估計也說不出什麽重話來。


    就和八年前拒絕她的季宴禮一樣。


    但不用想也知道,應該是勸她遠離季宴禮。


    雲歲晚看了這條信息許久,久到眼眶幹澀,喉間艱澀。


    最終還是拒絕了,她怕見到他們之後就不舍得走了。


    臨走之前,雲歲晚和沈葉初見了一麵。


    兩人工作都忙,有一段兒時間沒見,卻每天都會在線上聊天。


    既然決定要走,她也就沒必要再在報社繼續幹下去,隻不過還沒把辭職申請遞上去。


    “歲晚,你什麽眼神?”沈葉初捧著一杯奶茶,狐疑地看她。


    雲歲晚收起抱歉的神色,這次又要像上次一樣對她不告而別了。


    “沒什麽,你看錯了。”


    沈葉初也沒有在這個問題上糾結,笑嘻嘻道:“叫我出來,是不是想我了?”


    “嗯,有點兒。”雲歲晚順著說。


    沈葉初立即張開手臂將她抱住。


    “我媽現在天天催我相親談戀愛,煩都煩死了。以後你要經常喊我出來,”沈葉初戳戳她的臉頰,說:“這樣我才能暫時逃過家裏的魔爪。”


    “前幾天,我媽還和溫阿姨去了寺廟……”


    雲歲晚抓住其中的關鍵字眼:“寺廟?”


    “對啊,我沒有和你說過嗎?你不在這幾年,溫阿姨和季叔叔每年都會去廟裏幾趟。”


    她回來之後,雲歲晚沒見過爸媽去寺廟,應該是心願已了,沒什麽可求的了。


    如今又是為了什麽?


    很快,雲歲晚就想明白,沈太太是去為葉初求姻緣,那媽媽應該是為了讓季宴禮迷途知返,和江心弈修成正果去的。


    “葉初,你知道那寺廟在哪兒嗎?”


    “當然知道。你想去嗎?”


    “嗯。”


    沈葉初二話不說開車帶她出發。


    兩人的車後麵跟著兩輛黑車。


    沈葉初朝後麵看了一眼,驚道:“我去,我們被跟蹤了!”


    雲歲晚也瞥了一眼,安撫她:“是季宴禮的人。”


    “他派人跟蹤你?”


    “差不多吧,他說是要保護我。”


    “屁!他就是要時刻掌握你的動向。”沈葉初同情地對她說:“被人監視的感覺很不自由吧?”


    雲歲晚不知道該說什麽,悶悶胡亂“嗯”了一聲。


    “放心,交給我,我這就替你甩掉他們。”沈葉初大言不慚,信誓旦旦道。


    明顯對自己的車技很沒有自知之明。


    說完,沈葉初把方向盤打死,拚盡全力在走了幾個晃晃悠悠的s彎之後,大鬆一口氣。


    然後自信往後一看,車還在,跟得比剛才還緊,幾乎要與她車頭並進。


    江心弈汗顏:“……”


    抓著扶手心有餘悸的雲歲晚:“……”


    幸虧這條道上暫時沒有車。


    後方保鏢也懵了:“……”


    原來老板說要保護她們,其實是為了防止她們自己作死。


    “哈哈,”沈葉初尬笑兩聲:“沒想到他們車技這麽厲害。”


    雲歲晚不忍拆穿她:“嗯,我剛看到差一點兒他們就跟不上了。”


    這話讓沈葉初又信心大增。


    ……


    另一邊在公司的季宴禮,剛下會議就收到了她們去寺廟的消息。


    “季總,還有一件事。”


    宋昭是他的人,從季氏離開後,跟著他來到這裏。


    “說。”


    宋昭把一份資料放在他桌子上:“找到能治療夏斯年的醫學團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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