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謝與歸、謝知義、薑雲嫦都是徹底冷了臉。


    張睿澤比三個謝家人更快開口,“謝雙這些日子與我書信往來,說他在北地尚且算得上閑,問我願不願意讓安哥兒去北地,跟著他身邊教導,我一直沒答應。”


    這事兒張老太太都不清楚,眼下聽著他說出來,眸子眨眨,“北地多凶險?冬日外邦蠢蠢欲動,哪一年沒動刀動槍?”


    張睿澤:“安哥兒是爭流留給侯府的期望,因此我安哥兒是我非常放在心上的孩子,這次的事兒,追根溯源就是安哥兒心胸狹隘,京城這地方會將他養廢,我的意思,過些日子,將他送去北地。”


    張老太太更是一口氣提不上來。


    侯府已沒了三個孩子,現在還要把最冰雪聰明的安哥兒送走!


    張睿澤對著謝知義繼續說:“這樣一來,侯府就隻有盼哥兒一個孩子了,定眾星捧月,且國公府不放心,還可以安排信得過的人入府在照顧盼哥兒。”


    這時候再讓盼哥兒走了,豈不是讓外麵認定,國公府和侯府徹底撕破臉了?


    絕對不能,萬萬不可。


    當年這門婚事,更多的就是為了張爭鳴的仕|途縱橫謀劃的。


    以後續弦,也不可能娶到一位比謝汀蘭還要金貴的女子。


    可隻要留著盼哥兒,就不會讓人忘記侯府和國公府的關係。


    並非是他不肯將盼哥兒交給國公府,而是他太清楚薑雲嫦的厲害心思、謝與歸的狠厲手段。


    一旦妥協,以後侯府的人怕見一麵盼哥兒都艱難得很。


    是要日後的平陽侯和侯府上下離心嗎?


    所以,他從雍州出發就做好了決定。


    送走安哥兒,其一,給盼哥兒在侯府騰位置,其二,也是送安哥兒出去避避風頭,其三,跟著謝雙絕對能學著東西。


    “現在最重要的,是汀蘭的身後事,親家公覺得呢?”


    謝知義反而是這三個人裏麵最好說話的,他才是國公爺,隻要他點頭,誰都不能再說什麽。


    “把安哥兒送到北地?北地不僅有謝雙,還有丁家商號呢。”謝與歸抱著胳膊斜眼瞟張睿澤,“若有人在安哥兒耳邊酸言酸語,豈不是讓他開始怨恨侯府了?”


    安哥兒早慧人盡皆知,此前他說什麽來著,安哥兒不能再跟著趙茹慧了,否則必然要惹出塌天大禍。


    好,謝雙聽進去了,送了謝遊,萬柳來。


    看得他更是深吸口氣閉上眼不敢看。


    趙茹慧不敢多插手了,安哥兒開始隨心所欲了。


    上次謝汀蘭抓著刀子出去,就是安哥兒的鍋。


    那時候他就給謝雙寫信了,讓把這兩個桀驁不馴的大佛召喚回去,謝雙表示這事兒安哥兒壓根不清楚,且後麵也做出了處置。


    更好了,這次直接哇的一嗓子,就差點把侯府給團滅了。


    張睿澤說:“丁瑕瑜如今是侯府的姨娘,以後也是要留在侯府的,過些日子養好了身子骨,也是能給侯府開枝散葉。”


    意思是,要把丁瑕瑜當作人質放在侯府了。


    “侯爺好厲害。”


    帶著鄙夷的聲音響起。


    丁如顧已站在了門口,“從始至終,瑕瑜也未答應做妾,侯府算是強搶民女了。”


    張睿澤是看不起商賈人家的,“現在你侄女和我兒子的事人盡皆知,怎麽,丁老板還想著將她帶走,給她找個上門女婿?”


    “女子不成婚不會死。”丁如顧邁腳入內,“我來很簡單,昨日事如何發生我不摻和,也不會去刨根問底,現在瑕瑜孩子沒有了,我要帶她走。”


    張睿澤:“瑕瑜是我兒子的救命恩人,豈能讓她落了孩子就走,外麵會如何想侯府,還會連累了國公府。”


    “侯府是侯府,國公府是國公府不可混為一談,救命之恩我們丁家是不敢讓侯府報答的,退一萬步說,既是報答,也是要從丁家的利益出發,捆了我侄女做妾,丟了孩子還要押在府中不準走,我是會去瞧瞧登聞鼓的。”


    張老太太開口:“瑕瑜現在還不能大動,若是丁老板真的要帶她走,隻要她同意了,等著過了這段時間,我們以她需要調養,送到郊外莊子去,到時候跟著丁老板走如何?”


    丁如顧:“以瑕瑜意願為準,一會兒我會親自去問問。”說著,他對著謝家人抬手一拜,“還請國公府看在我侄女至少給了您家一具全屍的份上,一會兒侯府若是阻攔我帶人走,願意護著我們叔侄平安離開京城。”


    說著,他頓了頓,又說:“剛剛在路上,我就聽著議論紛紛,說侯府吃了世子夫人不少嫁妝,還要不顧自戕的世子夫人遺願,要把盼哥兒強留在侯府,可是真的?”


    張老太太大驚,“什麽風言風語?”


    丁如顧指著外麵,“不少人都在議論,我當個趣兒聽,隻是越傳越凶,怕是對侯府名聲不好,侯府還是去阻止下得好。”


    他看起身出去的張老太太,又說:“倒是簡單,就把盼哥兒給國公府了唄,反正這孩子你們張家也不喜歡,滿月酒都沒有,這時候不要孩子走,圖謀的什麽,說什麽都有。”


    張睿澤已經站不住了,自個跌坐在椅子上。


    謝與歸麵無表情,“盼哥兒我親自養著,等著日後張爭鳴襲爵給他請封了世子,再說別的。”


    謝汀蘭說了,這些是盼哥兒應該得到的,那麽,他一定要替盼哥兒捏住。


    張睿澤不和謝與歸說話,隻看謝知義,“兄弟,我們也是上刀山下火海的交情,當真要到兩家撕破臉的地步嗎?就算是看在浮光的麵子上,成不成?”


    “你還好意思提我大哥!”謝與歸啐了一聲。


    謝知義撐著膝頭起身,“你們侯府看著辦吧,我和丁老板的不是來和你們侯府協商的,是了告訴侯府,我們的需求是什麽,要麽都滿足了,要麽,鬧到金鑾殿我也是不怕的。”


    為玉這時候也走了進來,“這是丁姑娘的手書,還請丁老板、侯爺過目。”


    張睿澤:“她醒了?”


    為玉說對。


    自然是沒醒的,但她會仿照丁瑕瑜的字跡。


    張睿澤拿過手書一看。


    上門言簡意賅。


    ——我要回北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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