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燕想了一夜,如今能夠證明華妃娘娘清白,實捶頤貴人自導自演的罪證的隻有那紅瑪瑙串珠了。她們那日呈上來的那串紅瑪瑙串珠雪燕瞧著似乎與之前她送去的那串紅瑪瑙串珠有略微的不同,不像是她送去的那條珠子,所以必定是假的,而正真的那串紅瑪瑙串珠也一定被頤貴人她們藏在什麽地方。


    要想拿到那兩串紅瑪瑙串珠必須潛入鹹福宮找到串珠並且拿著珠子成功逃出來,想要找到那兩串串珠,其實對於雪燕來說並不是什麽太難的事。她從小鼻子就異常靈敏,那串假的珠子被頤貴人她們做了手腳,別人聞著可能味道不濃鬱,可是雪燕聞著卻是再清晰不過。


    鹹福宮雖然大,但頤貴人住的乃是東配殿,紅瑪瑙串珠這麽重要的東西她們肯定會藏在自己的地盤,不會隨意儲放。她初入宮之時便是被分配在鹹福宮當差的,東配殿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能藏東西的地方統共也就那麽幾個,頤貴人自己所居住的主殿應該不會藏東西,那麽所剩藏東西地方也是屈手可指。


    隻要規劃好逃跑路線,然後成功潛入鹹福宮,找到那兩串紅瑪瑙串珠算不上什麽難事。不過她明白隻要她一旦得手,必定會被頤貴人她們發現,所以要想將證據安全地交到皇後娘娘手中,是絕無可能的事。


    她要想一個既能讓皇後娘娘拿到證據,又不會被頤貴人她們發現的法子,一番思索之後,雪燕決定拿到證據之後,就往禦花園跑去,禦花園裏皇後娘娘經常去的地方便是千秋亭,她若是能將證據藏到千秋亭那裏,就能成功讓皇後娘娘拿到證據。


    雪燕忙規劃了一番之後,用剪刀剪下房中的一塊布遂用小刀割破手指在布上寫下一封控訴頤貴人的罪證書。她將罪證書好生放在自己宮裝衣服口袋裏,便去了內殿侍奉蘊顏。


    雪燕一夜沒睡,所以弄好一切後,也才不過是平日裏侍奉蘊顏洗漱的那個時辰罷了。雪燕收起心事,沒有向蘊顏她們透露出任何的異樣,和平日裏的樣子一模一樣,侍奉蘊顏用過午膳後,蘊顏便和琳琅一同研習《中庸》。有時閑暇時刻蘊顏便會教琳琅四書五經中的人生道理,如今四書中的《論語》、《大學》、《孟子》這三書蘊顏都已教過琳琅了,隻剩《中庸》還未教完,等教完《中庸》還有五經要教,所以她們兩人的日子過得從來都不是渾渾噩噩的,充實而不枯燥乏味,琳琅也是樂在其中。


    而她們兩人讀書時,蘊顏總是會叫采薇屏退眾人,殿內就隻有蘊顏、琳琅、采薇三人,不過如今又多了雪燕一人在場,是蘊顏的安排。雪燕日日受著蘊顏的教導,心中早已傾倒,誓死也要報答蘊顏和繡瑩的恩情。


    雪燕一改往日生人勿近、默不作聲的模樣,突然撲通一聲跪下,朝著蘊顏便是叩了一首,“奴婢這一拜,是叩謝皇後娘娘這幾日來的苦心教導。”說罷又再次叩了一首,“這一拜,是叩謝皇後娘娘讓奴婢明白奴婢所犯下的錯是有多麽的愚不可及。”而後又叩了一首道:“這一拜,是叩謝皇後娘娘和華妃娘娘對奴婢的大恩大德。”


    聞此言蘊顏十分欣慰地朝雪燕點點頭笑著道:“你能想明白這些,也不枉本宮的一片赤誠之心了。想必,你也已明白本宮教你的‘吾以往之不諫,知來者之可追。實迷途其未遠,覺今是而昨非’之意了。好了,有什麽話,起來說吧,采薇,快去扶雪燕起來。”


    雪燕的眼眶早已微微泛紅,眼眶中憋著淚珠,搖搖頭繼續開口道:“娘娘請先聽奴婢說完。奴婢知道娘娘為何會將奴婢調遣至儲秀宮來,也明白娘娘想從奴婢口中得知什麽。可是您想知道的那些,請原諒奴婢因為一些特殊的緣由無法就此開口將一切言明告知於娘娘您,但請您要相信奴婢,奴婢一定會將娘娘想知道的一切如數告知。還有……娘娘有空的時候……就請娘娘一定要去禦花園您常去的地方多轉轉,請恕奴婢身子不適,奴婢先退下了。”說罷,又再一次朝著蘊顏叩了一首,隨即慌忙逃離了現場。


    雪燕沒頭沒尾地說了好些,又莫名其妙地找借口匆忙離去,隻留蘊顏和琳琅采薇三人一臉茫然無措,大眼兒瞪小眼兒。蘊顏不知道雪燕這是怎麽了,難道這個真相背後是有什麽難言之隱麽?


    “這……主子,要奴婢去把雪燕找回來說清楚麽?”采薇弱弱地出聲詢問道。


    “不必了,多給她點兒時辰,讓她一個人緩一緩吧。”蘊顏輕歎了一口氣搖了搖首,她雖不解雪燕的這個舉動是為何意,但她也不會逼迫著雪燕向她說出真相,或許逼著她反而會適得其反,倒不如讓雪燕無所顧忌地說出一切。


    雪燕逃回自己的單間廡房後,拿出自己所有的存款裏麵還包括了蘊顏這段時日賞她的銀錢和首飾之類的東西,和一件她身上最重要的信物全部都用一塊麻布包了起來。隨後帶著東西找到平日裏會幫她們把東西送出宮的小太監將東西交給他便又回到了儲秀宮。夜暮漸漸來臨,趁著夜色,雪燕換上了一件兒鹹福宮宮女兒的衣服,憑借著自己的靈巧偷偷溜出儲秀宮又成功躲避巡邏的守衛溜進了鹹福宮。她躡手躡腳來到東配殿卿蕊的寢殿外偷聽著裏麵人的對話,聲音不大,但隻要靜心聽就可以聽清她們說得是什麽。


    雪燕側耳認真傾聽,聽著似乎是頤貴人和她的貼身婢女在說著什麽。聲音從裏麵傳來:“紫菱,我這幾日心裏總是愈發不安,你將那兩串紅瑪瑙串珠藏好了麽?總覺得藏得再隱蔽無論如何都是不保險的,留著必定會成為大患,你還是去銷毀了的好。死無對證,才能高枕無憂。”


    “是,主子不必擔心,奴婢現在就去燒毀了,不會給咱們留下任何把柄來。”


    聽到紫菱的腳步聲越走越近,雪燕來不及思考趕忙快速找了個地方藏了起來。剛藏好,紫菱便推開門出來了,雪燕顧不得太多,悄悄跟在紫菱身後,看到紫菱進了拐角的一間儲物間,雪燕知道,必須要在紫菱燒毀串珠前拿到東西,不然一切就都前功盡棄了。


    如果紫菱要燒毀串珠,她必然隻能在房間外麵燒毀,這就好辦了,等紫菱出來,雪燕再乘機拿東西敲暈紫菱,就能拿到東西。但這一法子,又太過冒險,隻要鬧出一點兒動靜,定會引來其他宮人,這樣跑出鹹福宮的幾率便會變小,更別提跑到禦花園千秋亭再將東西藏起來。


    不過,現下雪燕也已經顧不得那麽多了,她一定拚上這條命也會完成任務。她的命本來就不值錢,如今華妃娘娘過得那麽淒慘,全是她一手造成的,是她對不起娘娘,所以她想在臨死之際,最起碼也要為娘娘做點什麽,才能稍微心安一些。


    “人到萬難須放膽,事當兩可要平心。死又算得了什麽?我本來也不願再這般膽戰心驚地苟活,既如此,不如趁這個機會做一些有意義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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