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


    不知是路不好走,馬車搖晃得厲害,還是因為溫清芷的話驚人。鳳筠霄的手一抖,茶盞裏的茶灑出來一些,弄\/濕\/了他的手。


    他深邃的眼眸望向溫清芷,在那雙認真的眼眸中沒察覺到其它意思,不悅說道:“莫要說那些奇怪的話。”


    “哪裏奇怪?”


    溫清芷疑惑開口,“常佬生前最擔心的便是你的傷勢,如今他不在,我理應接手。”


    她此番話說的光明磊落,倒顯得鳳筠霄有些無理取鬧了。


    沉思幾許,他開口說道:“沒什麽大礙,不過是傷口又裂開,滲了點血出來。”


    他邊說邊將衣衫褪下至腰間,精壯的上身纏著血色的紗布。


    車內溫度較低,溫清芷湊過去的時候,能感受到鳳筠霄身上散發的熱氣。


    她將侯府送來的要想打開,裏麵常備著一些止血一類的藥物,開始為鳳筠霄處理傷口。


    換藥的瞬間,那麵會有肌膚之間的觸碰。溫清芷發涼的指腹碰到鳳筠霄的繼父後,鳳筠霄貿然開口,“很冷?”


    溫清芷自然的答:“嗯,馬車內算不上暖和。方才在雪中站得久了鞋襪都濕\/了,這會兒開始冷了。”


    她耐心地回答著鳳筠霄的話,就連自己都沒發現,語氣平緩又溫和。


    鳳筠霄朝她腳下看去,隻見到沾了泥點的濕\/透了的裙擺。


    他說:“處理完傷口,將鞋襪換了。”


    “嗯。”


    溫清芷沒矯情,點頭應下。


    “你此番抗旨,日後皇上一定會更加難為你。”


    “你關心我?”


    她沒答話,專心為鳳筠霄清理傷口。


    “手臂伸開。”


    她雙手捏著紗布,朝鳳筠霄揚下下巴,“快點。”


    鳳筠霄眉間鬆動,露出寵溺的神色,乖乖將雙臂抬起來。


    溫清芷貼著他的胸膛纏繞紗布,將上好藥粉的傷口重新包裹著。一舉一動,難免會碰到鳳筠霄身前的肌膚。


    等她包紮好,抬頭的時候,她注意到鳳筠霄臉頰緋紅。


    在意識到有什麽問題之後,溫清芷略顯尷尬地將東西放進遙想,匆忙坐到一旁,不去看他。


    二人之間的氣氛一下子變得尷尬起來,周遭的空氣仿佛變得稀薄起來。溫清芷為了更好的呼吸,隻能掀起簾子看向窗外。


    看向窗外的一刹,她同守在一側的慕乾對上視線。


    慕乾冷著臉,陰騭的雙眸正死死地盯著溫清芷。在看到溫清芷的一刹那,他別過頭,看向一旁。


    見此,溫清芷將簾子放下,目光轉向鳳筠霄。


    鳳筠霄朝她搖搖頭,示意她不要多問。


    想了想,她道:“西邊現在是什麽情況?”


    “不知。”


    提到那邊的i情況,鳳筠霄臉色巨變,黑得能滴出墨來。


    “不是說有戰報?”


    “嗬!”


    聽到‘戰報’二字,鳳筠霄直接冷聲笑出,“不過幾個字罷了。”


    “……”


    這些,溫清芷是真的生氣了。


    這明擺著就是折騰鳳筠霄,說不定路上還會有伏擊……


    見她不語,鳳筠霄問:“怎麽,後悔了?”


    “不是。”


    溫清芷搖頭,“我隻是在想一件事。”


    她抬眸看向鳳筠霄,眼中亮晶晶的,“若此番王爺毫發無傷,回去之後會做什麽?”


    看著她眼中略帶期待的樣子,鳳筠霄覺得好笑,問:“你想讓本王做什麽?”


    “王爺想做什麽便做什麽,問臣女作甚?”


    鳳筠霄挑眉,眸光流轉,意有所指開口:“那你為何要那麽問?”


    “臣女隨口一問,王爺莫要想多了。”


    “哦?”


    對方嗤笑一聲,“你不想知曉你爹娘的事了?”


    聞言,溫清芷的目光迅速撇過來,問他:“我爹娘的事,你知道多少?”


    她和鳳筠霄共事這麽久以來,對他也算是有些認知。他這人,不會無緣無故地說這些話來都弄自己。他既然開口,準是有了一定的消息。


    “誰知道呢?”


    鳳筠霄說這話的時候看向窗外,溫清芷立馬明白個隔牆有耳這個道理。


    她朝鳳筠霄坐了坐,牽起他的手,在手心寫著:“找機會。”


    鳳筠霄‘嗯’了一聲,開始閉目養神,不再搭理她。


    溫清芷也跟著放開他的手,坐了回去。她攏攏裙擺,腳底的潮濕讓她感到不適。


    她時不時動動腳,來緩解腳底心傳來的冰冷。


    鳳筠霄能夠察覺到她此舉,緩緩睜開雙眸,彎腰從座位下拿出來一個包袱丟給她。


    ‘啪’


    一個包袱落在溫清芷懷中,她疑惑看了鳳筠霄一眼,將其打開——


    是一雙月白色的繡花鞋。


    鞋麵上繡著藕荷,周遭還有幾條金色的小魚兒相伴,很是靈動。


    她握著鞋子,比劃兩下,得知是自己的尺碼。


    心中雖有疑惑,卻未曾開口詢問。


    她笑笑,將鳳筠霄遞過來的鞋襪換上。


    換完,她發現鳳筠霄一直在盯著她看,便不悅道:“女子的腳不能亂看,攝政王不知道嗎?”


    “尋常女子的腳,白送本王看,本王都不看。”


    溫清芷一怔,不明他這話是什麽意思,也不想明白。


    她放下自己的裙擺,賭氣看向一旁,不願開口與他爭辯。


    “生氣了?”


    倒是鳳筠霄,見她生氣的樣子,覺得好玩,忍不住呀開口都弄。


    溫清芷沒好氣地瞪他一眼。


    “你看,你這副張牙舞爪的樣子,看上去也挺可愛的。”


    “……”


    “怎麽不說話?”


    溫清芷繼續不理會。


    “真生氣了?”


    還是不理。


    鳳筠霄聳肩,“這就生氣了?還真是女人同小人難養。”


    不理。


    溫清芷現在懶得理他,索性閉目養神,等著下一遭意外來襲。


    瞧她是真的不想搭理自己,鳳筠霄不再追問她,也跟著閉上了雙眸。


    寂靜的馬車內隻聽得到外麵呼嘯的風聲和馬蹄聲,二人同時靠在馬車中,逐漸傳來均勻的呼吸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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