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初禾兩姐妹被擄之事,並沒有被大肆宣揚,因此回到侯府的時候,侯府的眾人並不知道。


    紀初鳶回來便病倒了,又是打噴嚏,又是咳嗽,當晚還生了高熱。


    吃了藥,第二日便好了許多,隻是微微有些咳嗽。


    紀初禾脖子上破皮了,因為上藥及時,今日就隻有淺淺一個血印,但紀初禾身子不好,昨日也吃了風,咳疾嚴重了。


    因此整個攬月閣,時不時的傳出一陣咳咳咳的聲音。


    崔景溪來到攬月閣的時候,就聽到裏麵咳嗽不止。


    “大姑娘也聽到了,實在是夫人身子不好的很。”


    秋月一臉的難為情,這兩日,大姑娘日日來,攬月閣的門檻都快踏破了。


    想要夫人接手這破爛兒一般的侯府,想得美。


    “是我叨擾了母親。”


    崔景溪眉頭緊蹙,望了一眼攬月閣便急匆匆的帶著翠喜離開。


    “姑娘這可怎麽辦?如今府庫空空,眼看著明日就三十了。”


    翠喜跟在崔景溪身後,臉上寫滿憂心。


    以前夫人當家,她們根本不知道侯府花銷這麽大。


    侯府的那些鋪子,賺錢是賺錢,可也解決不了如今眼前的難事。


    崔景溪腳步一頓,滿臉煩躁,之前賞花宴已經將侯府的銀錢用的七七八八。


    當時隻想著辦的風光,好叫都城的夫人小姐們知道她崔景溪的本事,至於侯府今後怎麽樣,崔景溪沒有考慮。


    那時她想著,反正是要嫁給寒王世子做正妃的,嫁過去了,侯府的內宅之事就不歸她管了。


    誰知道······


    一想到這,崔景溪煩躁之外又多了羞憤。


    如今母親不願意接手中饋,以侯府剩下的銀錢,怕是明日的團圓飯都吃不起。


    “走,去找曾祖母。”


    崔景溪咬牙,如今都城都知道,侯府是她這個大姑娘掌家,若是傳出去侯府沒銀子吃團圓飯。


    那她真要三尺白綾吊死在侯府了。


    “唉!”翠喜應聲,隨即兩人腳步一轉,朝著壽安堂而去。


    壽安堂裏,崔清清正陪著老夫人說話,崔景溪風風火火的闖了進去。


    “曾祖母”


    崔景溪看都沒看一眼崔清清,直奔著老夫人過去。


    “誒!”


    崔清清正說到興頭上,就被崔景溪打斷了,當即就冷下臉來。


    “當真是沒有規矩,你母親就是這般教導你的,沒看見長輩在說話嗎?”


    崔清清雙眼一瞪,厲聲說道。


    崔景溪眉頭一蹙,不想與崔清清掰扯,便急匆匆的欠了欠身。


    “放肆,祖母,您瞧瞧,那紀氏將姑娘們教成什麽樣子了,如此敷衍我這個姑母。”


    崔景溪的這態度無疑是在火上澆油,直接惹怒了崔清清,她不喜歡紀初禾,因此更加瞧不上紀初禾教的孩子。


    最主要的是,崔清清現在還不知道,崔景溪就是崔世安親生的,隻以為是她那個庶弟的外室子。


    身為當家主母的,最瞧不上的就是外室生的孩子。


    再一想自己的夫家······崔清清就更氣了。


    “果然外麵回來的賤蹄子,就是這般的沒規矩。”崔清清也不知想到什麽,淬罵一聲。


    “侯府什麽規矩就不勞姑母說教了,姑母先教好自己的兒女才是。”


    崔景溪這兩日本就上火的很,崔清清便撞了上來。


    當即便毫不留情的回懟了過去。


    崔清清瞧不上崔景溪一個過繼過來的嫡女,崔景溪也瞧不上崔清清一個什麽都不是庶女。


    再加上崔清清這兩日,不是要吃燕窩就是要穿綢緞的,崔景溪已經忍她很久了。


    “我瞧著姑母並非誠心回來看望曾祖母,怕是回來打秋風的吧!”


    崔景溪扯著嘴角,反正她現在什麽名聲都沒有了,也不怕在加上一條頂撞長輩,再說了,崔清清可沒資格做她的長輩。


    “你······你······你放肆。”


    崔清清像是被戳中了心事似的,豁然站起身子,憤怒的指著崔景溪,整個人咬牙切齒的,很不得上去撕了崔景溪。


    “溪姐兒不得無禮!”


    老太太歎口氣,雖說開口斥責崔景溪,但語氣卻多是包容。


    反倒看向崔清清的時候,不悅了幾分:“你也是做姑奶奶的人了,怎的還這般沉不住氣,同一個小輩吵吵上了。”


    “祖母!”


    崔清清一愣,隨即紅了眼眶,委屈極了。


    “那黃家不是個好的,原以為祖母心疼我,可如今瞧著,我倒是裏外都不是了。”


    崔清清抽出帕子,開始抹眼淚,她心裏苦啊!


    “······”


    老夫人無奈扶額,黃家的事情,她也知曉一些,可現下也不是找黃家說理的時候。


    “你弟弟前些日子才升官,你且安心在侯府過年,年後自是要黃家給個說法。”


    老夫人勸說著,孫兒在升官,她不想在這個時候惹事,再說了這黃家並不在都城,就算想要說理,也不是一時半會能解決的了的。


    “嗯!”


    崔清清抹眼淚的手一僵,心裏生出一絲埋怨,為什麽要等年後,雖說黃家不在都城,可那賤人在都城,祖母若是真疼她,就該將那賤人抓起來,斷手斷腳,刮花她的臉才是。


    “你便先回去歇著吧!”


    老夫人瞧見崔景溪著急的模樣,便示意崔清清先回去。


    “可是······是!”


    崔清清剛開口,卻撞上老太太不悅的目光,當即便把話給咽了回去,起身氣呼呼的福了福身便帶著自己的丫頭離開了。


    出了房門,崔清清忍不住的抱怨“祖母果真是老了,親疏不分,那崔景溪一個過繼過來的賤丫頭,也敢騎在我頭上,給我等著。”


    而屋裏,崔景溪瞧著崔清清離開後,忙上前拉著老夫人的手,委屈的說道:“曾祖母,幫幫溪兒。”


    “呦,溪姐兒這是怎麽了,莫哭莫哭,有什麽委屈給曾祖母說!”


    老夫人忙抽出帕子,替崔景溪擦去眼角的眼淚。


    她疼崔清清,那是因為崔清清是在她身邊長大的,可比起崔景溪來,那麽崔清清就不算什麽了,不僅因為崔景溪是她的嫡親血脈,更重要的是溪兒是她······的孩子啊!


    “曾祖母······”


    崔景溪也顧不得崔清清,忙將侯府的情況說給了老夫人,老夫人聽完也蹙起了眉頭。


    “原想著留下紀氏,能幫助你們姐弟,不成想她竟這般無用!”


    老夫人混濁的瞳孔中閃過一抹狠辣,蔣老太傅如今不成了,將軍府也沒人了,那麽留下紀氏也就沒什麽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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