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耀默默前行,老半天沒說一句話,這時方始長長的歎了口氣,甄美擔心起來,倚偎著他,低聲問道:“榮師哥,你這一路上都不吭聲,這會兒又長歎了口氣,可是有什麽心事呀?你要是心裏頭憋悶,就和我說說唄,說出來也好受些呢。”


    榮耀若有意若無意的望了甄美一眼,緩緩說道:“小師妹,你心思單純,如這春日暖陽般溫暖人心。不像這江湖諸多紛擾,讓人疲憊不堪。我隻盼你能一直這般無憂無慮,莫要像夢溪那般被這江湖的複雜情事所困,受那諸多苦楚呀。”


    兩天之後,他們來到天啟。通衢大道,車水馬龍,宮殿巍峨,金碧輝煌。


    榮耀笑道:“走,咱們去雕樓小築嚐一嚐秋露白,聽聞那可是此地的佳釀,滋味醇厚綿長,可不能錯過這等美酒呀。今兒個咱就好好去放鬆放鬆,感受下這天啟城的別樣風情咯。”


    甄美應道:“好嘞,榮師哥!我早就聽聞秋露白的大名啦,今日可算能親口嚐嚐啦,想想就開心呢,咱這就趕緊去吧,我都有些迫不及待啦!”


    路過千金台的時候,甄美不禁停下了腳步,拉了拉榮耀的衣袖,說道:“榮師哥,你看這千金台,好氣派呀,聽說這兒可熱鬧了,常有各種達官貴人、江湖豪傑往來呢,咱啥時候也能來這兒湊湊熱鬧呀?”


    榮耀笑道:“小師妹,你要是想,等咱們從雕樓小築回來,晚上可以來這兒逛逛。這千金台晚上才是最熱鬧的時候呢。”


    甄美一聽,更加興奮了,“真的嗎?那可太棒啦!我還從來沒在這麽熱鬧的地方玩過呢。”


    說著,兩人繼續往雕樓小築走去。一路上甄美嘰嘰喳喳地說著對千金台的期待,榮耀則在一旁微笑著聽,偶爾插上幾句,給她描述那些好玩的場景。很快,雕樓小築的招牌就在眼前了,那古色古香的門樓透著一種別樣的韻味,甄美滿心歡喜地跟著榮耀踏入其中。


    一進雕樓小築,熱鬧的氛圍撲麵而來。大堂裏坐滿了人,談笑聲、碰杯聲交織在一起。


    榮耀帶著甄美在角落找了個空位坐下,很快小二就熱情地過來招呼。榮耀點了一壺秋露白和幾樣精致的小菜。不多時,酒和菜就上桌了,秋露白在杯中泛著瑩潤的光澤,似有一層薄紗籠罩。


    甄美輕抿一口,眼睛頓時亮了起來:“榮師哥,這秋露白果然好喝,入口甘醇,還有一絲果香呢。”榮耀笑著點頭,看著甄美那可愛的模樣,心中滿是歡喜。


    兩人邊喝邊聊,聽著周圍人的江湖軼事。正暢快時,突然從樓上傳來一陣悠揚的琴聲,那琴聲似潺潺流水,又似婉轉鳥鳴,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甄美好奇地看向樓上,“榮師哥,這琴聲真好聽,不知是哪位高人在彈奏。”榮耀也微微皺眉,似乎在思索這彈琴之人的身份。


    甄美道:“榮師哥,這琴聲空靈悠揚,就像有一隻無形的手,輕輕撥動著我的心弦呢。我們能不能上去看看呀?說不定能結識一位奇人。”


    “好,既來了,便上去瞧瞧。這琴聲如此不凡,想必彈琴之人也定是個妙人。隻是這天啟城臥虎藏龍,小師妹,等會兒莫要莽撞,一切看我眼色行事。”榮耀放下酒杯,帶著甄美朝琴聲傳來的樓上走去。


    兩人順著樓梯來到二樓,隻見一道輕紗屏風後,隱約坐著一位身著白衣的女子正在撫琴。那女子身姿婀娜,氣質高雅,一頭青絲如瀑般垂落。周圍還有幾個侍從安靜地站在一旁。


    榮耀和甄美剛一現身,侍從便有所警覺,但白衣女子並未停下手中的動作,隻是微微側目,聲音如這琴聲般清冷:“來者何人?未經允許,怎可擅闖?”


    榮耀抱拳行禮,朗聲道:“在下榮耀,與舍妹途徑此地,被姑娘琴聲吸引,冒昧前來,還望姑娘恕罪。”


    白衣女子輕哼一聲:“原來是這樣,既然來了,便坐下聽聽吧,隻是莫要打擾了我的雅興。”


    甄美輕輕扯了扯榮耀的衣角,低聲道:“榮師哥,這姐姐看起來好冷呢。”榮耀微微搖頭,示意她不要多言,兩人便在一旁的空位上坐下,繼續聆聽這動人心弦的琴聲。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們才離開雕樓小築。甄美還有些沉醉在那美妙的琴聲中,嘴裏不住地念叨著那白衣女子的風采。榮耀則笑著拉著她往千金台走去。


    到了千金台,裏麵人聲鼎沸,各種嘈雜的聲音交織在一起。最熱鬧的當屬賭博的區域,一群人圍在桌前,眼神中透著狂熱。榮耀皺了皺眉,這地方可比雕樓小築雜亂多了,但看著甄美那興奮好奇的模樣,還是帶著她往那邊走去。


    甄美看著那些骰子在碗裏翻滾,人們的呼喊聲此起彼伏,覺得新奇極了,拉著榮耀的胳膊不停地問這問那。榮耀一邊耐心地回答,一邊留意著周圍的情況,畢竟這魚龍混雜之地,可不能讓甄美陷入什麽危險之中。


    屠大爺依舊坐在二樓正中央,旁邊兩個侍女給他按摩,他半眯著眼,似在享受這愜意時光,又似在審視著樓下的一切。那眼神偶爾掃過,透著一種讓人不寒而栗的威嚴,周圍的人都不自覺地和他保持著距離,仿佛靠近一點就會被那無形的氣場灼傷。


    榮耀和甄美一進來就注意到了這位屠大爺,榮耀神色微微一凜,他知道這位在天啟城可不是好惹的主,低聲對甄美說道:“小師妹,咱們在這兒看看就好,別去招惹二樓那位。”甄美縮了縮脖子,點了點頭,目光又被旁邊一桌有趣的賭局吸引了過去。


    且說蕭瑟等人,他們還在大澤縣玩呢。雷無桀就像個孩子般,對什麽都充滿了好奇,一會兒跑去街邊看雜耍藝人表演,那精彩的噴火和飛刀絕技,讓他忍不住拍手叫好;一會兒又被路邊賣的特色小吃吸引,拉著蕭瑟和雷震天嚷嚷著要嚐嚐。


    他嘴裏塞著食物,含糊不清地說道:“蕭瑟、師兄,這大澤縣太好玩啦,比我們之前去過的地方都有趣呢。”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那副模樣絲毫沒有江湖俠客的嚴肅,倒像是個初出茅廬的快樂少年。


    司空千落無奈說道:“雷無桀,你能不能穩重些,我們又不是小孩子了,別總是這麽咋咋呼呼的。不過這大澤縣確實有趣,隻是你再這般亂跑,若是走丟了可沒人去找你。”雖是埋怨的話語,但她眼中也藏著笑意,顯然也被這熱鬧的氛圍感染。


    黑衣大漢過去一會,雷無桀忽地感覺身上好像少了什麽東西,用手一摸,不由得“啊呀”一聲,叫了出來。


    司空千落道:“雷無桀,你又怎麽啦?大驚小怪的。你該不會是把什麽重要的東西弄丟了吧?你可長點心吧,這一路就屬你最冒失了。”


    雷無桀道:“我的玉佩不見了。”


    司空千落道:“你怎麽這麽不小心?那玉佩定是極為重要的吧?你好好想想,可能丟在哪裏了?我們得趕緊去找,這大澤縣人來人往的,要是被人撿走就麻煩了。”


    雷無桀道:“剛才那個黑衣大漢是小偷,我就覺得他靠近我的時候不太對勁,可我當時沒反應過來。那玉佩對我很重要,我們得去追他。”


    通衢大道,不便施展輕功,雷無桀心急如焚,卻也隻能在人群中快速穿梭。他一邊跑一邊喊:“讓一讓,讓一讓!”周圍的百姓被他這陣仗嚇得紛紛避讓。


    司空千落緊跟其後,眉頭緊皺,目光如電般在人群中搜尋那黑衣大漢的蹤跡,嘴裏念叨著:“可別讓他跑了,這大澤縣這麽大,一旦跟丟就難尋了。”


    那人走到河邊,竟沒有絲毫猶豫,“噗通”一聲就紮進了河裏。


    雷無桀見狀,急得在岸邊直跺腳,大喊道:“可惡,竟敢跳河跑了,這可如何是好!”


    司空千落也趕了過來,望著河麵泛起的層層漣漪,“別慌,雷無桀,他跑不遠的,咱們沿著河岸找找看,定要把你的玉佩找回來!”


    兩人沿著河岸快速奔跑,眼睛緊緊盯著河麵。突然,雷無桀發現前方不遠處的蘆葦叢中有動靜,像是有人在其中掙紮。


    他大喊一聲:“在那邊!”便朝著蘆葦叢衝了過去。司空千落也迅速跟上。待他們撥開蘆葦,隻見那黑衣大漢渾身濕透,正狼狽地趴在泥地上,手中還緊緊攥著雷無桀的玉佩。


    雷無桀怒目圓睜:“把玉佩還我!”


    黑衣大漢見勢不妙,拿著玉佩就往旁邊跑。雷無桀一個箭步衝上去,與黑衣大漢扭打在一起。幾個回合下來,雷無桀看準時機,一腳踢向黑衣大漢的手腕,玉佩脫手而出。司空千落眼疾手快,飛身而起接住了玉佩。


    黑衣大漢見狀,知道今日討不到便宜,轉身想逃。雷無桀卻怎會輕易放過他,三兩下就將其製伏,用繩子把他綁在一棵樹上,“哼,敢偷我的東西,就該受到懲罰。”說罷,和司空千落帶著失而複得的玉佩返回了城中。


    雷震天開口道:“師弟,江湖險惡,你此次丟了玉佩雖是不幸中的萬幸找回了,但日後定要更加小心。這玉佩既是你的珍視之物,就莫要再這般大意了。”


    雷無桀撓撓頭,一臉羞愧:“師兄教訓的是,我以後一定注意。這次多虧了千落師姐,若不是她,我真不知該如何是好。”


    司空千落輕哼一聲:“你呀,就長點記性吧。”


    雷無桀道:“多謝師姐,我定會長記性,再不敢如此莽撞了。這大澤縣雖有趣,但也藏著不少險惡之人呐,日後我定當小心謹慎。”


    黃昏將近。


    石板大街忽然出現了九個怪人,他們身著各異,神色冷峻。有的黑袍罩身,隻露出一雙如鷹般銳利的眼眸;有的袒露著半邊臂膀,肌肉上紋著奇異的圖案。他們步伐整齊,每一步落下都似帶著千鈞之力,令地麵微微震顫。


    他們慢慢地走過長街,隻要他們經過之處,原本熙熙攘攘的喧鬧便戛然而止。街邊的小販嚇得趕忙收起攤位,噤若寒蟬,不敢發出絲毫聲響。那一路的門窗也都在慌亂中被紛紛緊閉,好似生怕被這九怪的目光所觸及。地上的塵土似也畏懼他們的氣息,在他們腳下悄然揚起,又緩緩落下,隻留下一片死寂伴隨著他們前行的腳步。


    不遠處,雷無桀忍不住問道:“蕭瑟,你瞧那九個怪人,看著好生怪異,氣勢也甚是嚇人,他們究竟是何來路?莫不是什麽邪派高手?咱要不要去探個究竟?”


    蕭瑟皺了皺眉,說道:“這幾人來路不明,周身透著股子邪性勁兒,切莫輕舉妄動。江湖中奇人異士眾多,保不齊是哪方的狠角色。先且暗中觀察,待摸清底細,再做計較不遲,切不可因一時莽撞惹上不必要的麻煩。”


    就在這時,一個高個怪人喝道:“何人在暗處窺視?莫要自尋死路,還不現身!”聲音如洪鍾大呂,震得街邊的樹葉簌簌作響,一股雄渾的內力蘊含其中,似要將這周圍的空氣都震散開來。


    雷無桀疑惑道:“蕭瑟,他說的是我麽?”


    蕭瑟歎了口氣,說道:“莫要出聲,此刻不可妄動。他們隻是有所察覺,但並不確定,你若回應,便是自找麻煩。”


    雷無桀哦了一聲,趕忙捂住了自己的嘴,瞪大了雙眼,緊緊跟在蕭瑟身後,大氣都不敢出一口,隻是目光仍忍不住偷偷朝那九個怪人瞟去,心中既緊張又好奇,不知接下來會發生何事。


    隻見一個中年文士從街邊茶館緩步走出,手持一把折扇,扇麵一展,上麵繪著的墨竹栩栩如生。他身著一襲青衫,衣擺隨風而動,神色從容淡定,向著那九個怪人微微拱手,口中說道:“幾位好漢,何必在此大動肝火,驚擾了百姓。”聲音清朗,似有安撫人心之力。


    那高個怪人又喝道:“哼!你又是哪根蔥?敢來管爺爺們的閑事!莫要在此聒噪,速速滾遠些,否則連你一塊兒收拾了!”眼中凶光畢露,手中的兵器也隱隱泛出寒光,似隨時要動手一般。


    為首的白發怪人沉聲道:“閣下可是大刀會的諸葛先生?”


    中年文士微微一笑,“正是諸葛聞名。”


    白發怪人大笑道:“久聞大名,今日得見,不過如此!我等兄弟行事,還輪不到你插手,識趣的話,趕緊離開,莫要逼我們動手。”


    突聽馬蹄聲響,如密雨連珠般疾馳而來。塵煙滾滾之中,數匹駿馬奔騰而至,馬上騎士個個身姿矯健,神情冷峻。為首一人,身著黑色勁裝,目光如電,手中韁繩一勒,那馬長嘶一聲,前蹄高高揚起,生生在這劍拔弩張之地刹住了身形。


    白發怪人眉頭一皺,“馬老三也來了,哼!今日這地兒倒是熱鬧得很呐。莫不是都想來與我等作對?”


    馬老三淡淡道:“白老怪,莫要張狂,你在此地惹是生非,我自是要來管上一管。”


    白發怪人瞪眼道:“馬老三,你莫要以為我怕了你,敢來壞我等好事,那就休怪我手下無情!”


    諸葛聞名笑了笑,道:“要不我們邊喝邊聊?”


    馬老三道:“我是沒問題,不知他肯不肯放下那副臭架子。哼,真要動起手來,我可也不會怕了他這幾個怪人。不過能不動手自是最好,就看他識不識趣嘍。”


    白發怪人獰笑道:“喝?聊?哼!你們莫要在此消遣我等,今日之事,可沒那麽容易善罷甘休。要想我放下,除非你們都給我乖乖滾蛋,否則,定要讓你們嚐嚐我等的厲害!”


    諸葛聞名目光卻像是他的刀,刀一般從他們臉上刮過,緩緩道:“大刀會雖不願多生事端,但也絕不容許有人在這地界肆意妄為,擾了百姓安寧。諸位若肯就此收手,那便罷了,大家還能坐下來喝喝茶聊聊天,如若不然,哼,可別怪我等不客氣了。”手中折扇輕輕一合,發出一聲脆響,身上隱隱透出一股不容小覷的氣勢。


    白發怪人忽然道:“陳留謝家來的人是我做了的。”


    馬老三道:“哦?你好大的膽子!那謝家在江湖中也是有頭有臉的世家,你竟敢對謝家之人下手,就不怕謝家的報複?哼,看來今日是不能輕易饒過你了。”


    白發怪人大笑,道:“報複?哈哈哈哈,我倒要看看那謝家能奈我何!我等行事,向來隻憑心意,誰若擋了我等的路,管他什麽世家不世家,照殺不誤!那謝家的人,在我眼中不過是些手無縛雞之力的廢物罷了,哼!”


    隻聽對麵屋脊上一人笑道:“萬家莊的人怕是也來不了了。”


    白發怪人抬頭道:“哦?你又是誰?在那裝神弄鬼的,有話便直說,莫要在此故弄玄虛。萬家莊的人來不來與我何幹,哼,莫不是你也想來趟這渾水,找不痛快?”


    那人道:“在下苗三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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