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輸過的人,常常會輸得一塌糊塗,人生之事豈能盡如我意,生活如戲,哭笑皆由人,悲喜自己定。 總有許多溝坎需要跨越,歲月,總有許多遺憾需要彌補,生命,總有許多迷茫需要領悟。


    像蔣昊這樣在官場上摸爬滾打了幾十年的人,他怎麽可能沒有腦子分不清好壞,隻是他隻能怪自己太渺小,他就是一棵海草海草海草,隨風飄揚,風往哪裏吹他向哪邊倒。


    我和故安剛要離開,蔣昊就叫住了我們,正當我竊喜故安終於能不費吹灰之力拿下我認為最難拿下的人時,故安卻拉著我頭也不回的走了。


    回到車上,故安啟動了車子,我不解的看著故安問道:“故安,剛才他讓咱們等一下,你為什麽不等等聽他要說些什麽呢?我覺得他既然……”


    我感覺我不問還好,這一問故安好像破了防一樣,“哎呀,淚淚,你以為我不想啊,他剛剛都那麽拒絕我了,我還能他一開口我就同意?我不要麵子的嗎?”


    “你這不是死要麵子活受罪嗎?那現在你打算怎麽辦?”我單純的問道。


    故安氣鼓鼓的看著我,我則是一臉無辜的看著她。


    故安把剛打著火的車熄了火,然後撅著嘴唇想了一下,“等,等他們有人沉不住氣,等他們自亂陣腳。”


    我聽了故安的話,簡單的思考了一下,然後是懂非的的說道:“嗯,有道理,所以你下一步打算怎麽辦?”


    故安無奈的拍了一下大腿,我痛的叫了一聲,“啊哦額咦嗚籲,故安,你怎麽專門打瘸子的那條好腿啊?”


    故安沒有理我,隻是雙肘架在方向盤上,雙手拄著腮幫子,眼睛注視著前方,但眼中卻無神,應該是在思考著什麽。


    “故安,故安。”


    “喂!”


    “嗨嗨害!”


    “阿瑪忒拉斯。”


    “oi!”我特別大聲的貼著故安的耳朵喊了一聲。


    故安明顯哆嗦了一下,她一開始沒有反應過來,我還在嘲笑她。不過,在幾秒之後我就後悔了。


    兩分半後,我身上青一塊紫一塊的,我揉著胳膊和大腿,忍著疼痛,一聲都不敢吭。


    “剛剛掐疼你了吧,我給你揉揉。”


    “不用,一點都不疼。”我不要麵子的嗎?你給台階我就下嗎?哪有打個巴掌再給個甜棗就哄好的,在怎麽著也得給個大西瓜吧。


    “不用拉倒,反正我又不疼。”


    bér,故安怎麽不按套路出牌啊,還是我拿錯劇本了,此時故安不應該為了安慰我讓我嘴一個嘛。


    “別呀,故安,給我揉揉。”我死皮賴臉的把著故安的手在我胳膊上揉著。


    可故安根本就不吊我,水靈靈的把手抽走了,然後啟動了車子,往回開去。


    好嘛,我就直道,打腫臉充胖子一定沒有好果子吃。


    故安一路開車,她沒有自己回去,我也不知道她把我帶到了哪裏來,隻知道這裏好像離小街不是特別遠,但又好像不是很近,因為這裏像是在大山裏,可後麵卻是燈火通明,我不明白故安來這裏幹什麽,我也沒有問,隻是默默的跟在故安身後。可走了一段時間之後,故安就不讓我繼續跟著了,叫我在這裏等著她,我等她倒是無所謂就是為什麽剛才不說,剛才要是說了的話那我現在不就老老實實的在車上等著了嘛,現在倒好還得在外麵凍著。


    凍了兩分半之後我突然想到,我為什麽不回車上等著,想到這我自己都忍不住笑,沒想到我張淚英明一世竟然被被自己蠢笑了,害,果然是天妒英才,能嘲笑我的隻有我自己。


    在車上小躺了一會兒,故安回來了,臉上還洋溢著笑容。


    “什麽事啊?這麽高興,說出來讓我也開心開心。”


    故安啟動了車子,一邊看著倒車鏡一邊說道:“剛才我去見了一個人,他是我在王五身邊策反的臥底……”


    “我說你剛才怎麽不讓我跟過去,原來是執行秘密任務去了,怎麽刺激的事情怎麽不帶我一個,是不是不信任我?”


    “別打岔!”


    “哦。”


    “這個人告訴我王五將要在一周之內控製鎮子裏麵所有的廠子,包括食品加工廠、電場、機械廠、還有一些利潤較高的店鋪,他打算魚死網,他知道他無力回天,所以他準備用公司洗錢,他又怕我不計代價的和他鬥到底,他又破壟斷鎮上的大部分經濟來洗錢,這樣他就能完成我爸交給他的任務了,然後獲得相應的報酬。”


    我聽的一頭霧水,這個叫王五說白了不就是故安父親身邊的一條狗嘛,至於這麽防備嘛 ,但是沒想到還真讓故安算計到了,可我還是想不明白,“故安,那你為什麽不在那個蔣什麽昊身邊安排幾個眼線啊?他好歹也是一個鎮長,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怎麽著他也能支棱兩下子呀。”


    故安聽了我的疑問不急不躁的回答道:“不怕急得跳牆的狗,就怕會咬人的兔子,表麵溫順,可到頭來反咬一口,誰也受不了。蔣昊和王五都跟著我爸做了很長一段時間的事情,蔣昊是我把一手扶持上位的,他就是一個有名無權的傀儡,再怎麽掙紮身上都有幾條絲線把他牢牢禁錮住。可王五就不一樣了,他過過刀尖上舔血的日子,他表麵上順從著我爸,聽我爸的話,一心一意的幫著鄭恩喬,可心裏卻一直都想著把我爸搞下去,他好不勞而獲。”故安雖然目視著前方,可我卻看到了她眼中的堅決,好像要著手辦一件大事一樣。


    “可我看他的樣子我感覺你爸對他……嗯,起碼我感覺沒少給他好處啊?他為什麽會有這種想法,他這不是沒事找死嗎?”


    “淚淚,你還小,經曆的太少,很多事情不是你能理解的。”


    “…………”我靜靜地看著故安,不知道說些什麽,隻是尷尬的撓了撓頭。


    “王五他終究是有野心有戒備心的人,所有的壞事都是他做的,如果東窗事發最後受到懲罰的隻能是他,王五隻是脾氣暴躁了一點,又不是傻子,這麽簡單的道理他怎麽可能不知道,身處被動隻能先下手為強。”


    “那你打算怎麽辦?要不我們把這件事情告訴叔叔,讓他來……”


    “不用了,告訴他也沒有用,你覺得一隻猛虎會怕一隻老鼠嗎?我不是沒有和我爸說過,可他就是太自大太狂妄了,根本不把王五放在眼裏,他還說淺水出不了真龍,更何況這次王五還是在幫他做事,他就更不會管了。”


    “那你……”


    “既然他準備群起而攻之,那我就圍而不攻,把一群猛獸圍在山中,長時間沒有食物,它們內部就會出現矛盾,到最後在往山中扔幾塊肉,他們一定會瘋了一樣的去爭去搶。”


    “什麽意思?沒聽明白。”


    “就是,搶先一步切斷他們的經濟,他們平時幫我爸做事,花錢大手大腳習慣了,更何況他們有不得不需要花的錢,所以在他們被欲望擊穿意誌之時,就是我不費吹灰之力突破王五之時。”


    “故安,你說的那個,他們的欲望,指的是什麽,該不會是那什麽吧,要真是那啥的話,我可不能讓你在最後用這種東西取勝。”


    “哎呀,淚淚,你想哪裏去了,我說的這些欲望指的是金錢帶給他們的愉悅感,當窮人變富的時候可能窮人心中不會有什麽波瀾,但是一旦富人變窮,他一定接受不了現實,就算他稀裏糊塗的生活了一段時間,可當有重新變得有錢的機會出現在他麵前的時候,他一定會被金錢衝昏頭腦,受人奴役。”


    “臥槽,高,實在是高,聽美麗善良大方的故安小姐一席話,勝是一席話。”


    “不會誇就別誇,誇的比罵還難聽。”


    “嘻嘻。”


    “忙了一下午了,餓了吧,淚淚,要不要先找個地方吃點東西再回去,還是回去和我爸他們一起吃。”


    其實我早就餓的不行了,但忙的不可開交的故安都沒有喊餓,我什麽也沒幹自然就不好意思說出口了,所以我特別沒有主見的說了句:“都行,聽你的。”


    我看得出來,故安聽了我的話之後,略感無語,但是,說白了,那咋了。


    故安沒有選擇回去,而是在小街上找了一個小麵館,看樣子故安也是真餓了。


    此時外麵更冷了,還刮起了大風,不知道是正在下雪還是風吹得雪花飄飄,眼前之景讓我想起來了一位自帶bgm的故人,雪花飄飄,北風蕭蕭,天地一片蒼茫~~~


    “姨,來兩碗老式麻辣燙,一個小碗一個大碗。”故安很是熟練的找了個地方坐著,看樣子她之前是沒少來過。


    “故安來啦!慢等一會兒就好,這會兒人有點多,姨有點忙不過來。”


    “沒事姨,你慢慢忙,我不急。”


    看著忙不開交的老板還能抽空和故安說幾句話,我就知道了鄭國強不簡單,手下有狼,卻不怕它反咬,或許這就是他的底氣吧。


    在等麵的過程中故安看著手機回著消息,我閑來無事聽著周圍的人聊天。


    我身後那桌是兩個四十多歲的大叔,聽他們說的,應該是之前有一個人做生意賠了,不僅把本兒賠光了,還欠了一屁股外債,好不容易逃回來,還被要債的堵在家裏麵,說是不拿出錢就要放火燒死他們一家,鬧出這麽大動靜,把鄭國強引來了,他幫自己還光了外債還幫自己找了一份工作。這麽多年過去了,自己手裏有錢了資金能周轉開了,聽說鄭國強回來了,他是連夜往回趕就想把錢還上再好好感謝感謝人家 ,可鄭國強幫助他的時候就沒想得到他的回報,正當兩人誇鄭國強怎麽怎麽好怎麽怎麽善良的時候,他們旁邊那一桌的大姨又和他們嘮上了。


    這不聽我是真不知道啊,敢情這鎮子全特麽是鄭國強拿錢建的,還有附近村子的脫貧工作,道路建設,綠化帶,農特產品出口,農村——城市資金鏈,還有什麽玩意爛七八糟的東西,tnnd。


    “故安,你爸是凹凸曼嗎?”一時沒注意我竟然把心裏話問出來了。


    故安先是愣了一下,然後說了一句:“不,其實我爸是鋼鐵俠,他有著拯救世界的巨大任務,我告訴你,你可千萬不能跟別人說,要不然我爸就暴露了。”


    “…………”


    “bér,故安,我有那麽傻嗎?”


    “是你先問我爸是不是凹凸曼我才開始逗你的。”


    “行行行,好好好,那,故安,你爸他...你爸在這個鎮子上...你爸……你爸就是……你爸幹過多少好事我想直到。”卡了半天,總算問出來了。


    “他幹了多少好事我不知道,我也不關注,反正是不少。但你要是想知道他幹了多少壞事我倒是能一樁樁一件件的和你說清楚。”


    “死道破死道破,nou,nou,nou,我不想知道。”


    “哈哈,逗你玩的,瞧把你嚇的,我爸做過的好事大部分都有證書,你要是好奇回去我可以帶你去看看。”


    我長舒一口氣,“調皮。”


    很快老板就把麻辣燙上來了,我一邊吃著一邊接著聽著周圍的人聊天。


    聽著聽著,我突然發覺,鎮子上好像除了王五和蔣昊兩個人,其他人都被鄭國強資助過。鄭國強似乎在鄉裏鄉親們心中的地位很高口碑很好,是個不折不扣的大善人,可是他為什麽會選擇蔣昊和王五這兩個人,讓他們偶爾在鎮子裏麵掀起點血雨腥風,一片林子中有狼有鼠都是正常的,可讓我想不明白的是為什麽非得是他們兩個,是有他們的把柄還是真的滿不在乎。


    真理在大炮射程之內,真理的味道是甜的,這麽甜的真理有幾個人願意去吃呢,沒有先行者哪裏來的後享者。


    好好一塊草地,就有那麽幾棵小草長得突兀,格格不入,不修理你修理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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