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天之上,深暗的玉藻宮內,沒有一盞琉璃。被橫著截斷的神蟒玉像旁,軒轅滄泛一身青白雲紋寬袍,手握開天浮生筆,揮毫落下一字。


    玳者,四海齊天八荒揚名。


    微弱的月光打在他白皙的臉上,軒轅滄泛雙眸晦暗不明,隨著青白的筆杆被捏碎,塵封的記憶隨之湧上心頭。


    「主天地之變,詔命冊立大弟子屺泛氏為萬疆主宰,待三祖歸於混沌之後,準其號令三界登基為帝。冊立二弟子女華氏為大地之母,賜混黿骨扇,上斬神靈下滅鬼魅,輔佐三界之主,不得有誤。令有陰陽二氣,以光為身,可化神兵利器,可驅毒濁魅蠱,若遇無可破解大難時,可取之助其一臂之力。」


    沒錯,他與風堙子屺便是祖神口中的陰陽二氣。


    本為守護三界六道輪回而生,豈料在祖神具亡神蟒族上位後,他們被迫修成人身,成為屺泛氏的傀儡。主光之力的風堙子屺被選中成為屺泛氏的新軀體,而他則要被徹底吸幹靈力,以此來彌補新軀體上的缺陷。


    一死一生,他知道活下來的更艱險,卻還是不甘心徹底化為塵埃。


    於是他故意將神蟒族的陰謀傳到了風堙子屺的耳朵裏,果然如他所料,風堙子屺無法忍受父神、母神的利用,一怒之下擊碎天犁,叛出了神境。


    那時四海八荒被攪的大亂,眼看屺泛氏因得不到靈力,一日比一日力不從心,他便起了取而代之的念頭。為得帝位,風堙子屺越是激進有仇必報,他便越是收斂鋒芒,在內對屺泛氏聽之任之,在外籠絡人心暗地布兵。


    這一出好戲,讓他坐收漁利,不僅收獲了神蟒族的擁護,更是利用應龍族少主反敗為勝。


    在坐穩天帝之位當天,風堙子屺前腳剛折磨了被暗藏的屺泛氏,後腳軒轅滄泛便闖入了結界。看著曾經高高在上的母神落魄如泥,再也藏不住露出了他的狐狸尾巴。


    「從今日起,你的厄運到頭了,屺泛大人。」


    「放肆!你們!一個個忘恩負義的叛徒!」


    「們?們在哪裏?分明都是風堙子屺的錯,屺泛大人如何冤枉我呢?」


    「玥兒!你想要什麽,救母上出去,將來神蟒族的一切都是你的!」


    「不不不,屺泛大人你還是別白費力氣了,妄想忍辱負重的掙紮是沒有任何用的,你背著子屺遞消息向應龍族求救,嗬……還不知道吧,子屺魔氣壓製三界,任憑那少主和他妹妹如何力挽狂瀾,也不過是徒勞。應龍族自顧不暇,怎麽會救你這個罪大惡極之人呢哈哈哈哈哈……」


    「軒!轅!滄!泛!」


    「我會送你去見祖神他們,不過……屺泛大人可要想好如何自圓說辭,向他們懺悔。把三界攪和的一團糟,很難逃脫懲罰吧……」


    回憶戛然而止,屺泛氏突然暴斃,後世無一人知道是誰所為。


    所以……


    到底該怎麽辦才好?


    思及軒轅滄泛,敷落滿心煩躁,不提他比她多修煉十幾萬年,法力根本打不過,就算她能找到克製他的辦法,也無論如何躲不過陰陽一體同生同死的天命。


    這大概就是百年來,即便早知她重生養在天界,也不拆穿的原因吧。


    “在……想什麽……”


    沈玉川下巴扭向一旁,避開她心不在焉喂過來的半勺藥。


    墨色蝶羽輕顫又恢複了滿目星光哄道:“喝一點,我就告訴你。”


    沈玉川抬手搶過藥碗,連勺子也不用,一口喝淨。


    “是我找到毀掉軒轅滄泛的辦法了,雖然有一定的風險,但如果你肯相信寒山,等下我叫他來商議此事。”


    寒山……城靄……緣翊……子楚……


    她稱呼的倒是親熱。


    沈玉川沒好氣看向她:“我也有話要對你說。”


    見他突然這般,敷落一時間有些摸不著頭腦:“什麽?”


    “此物……你可認得……”


    一塊紫石頭。


    不對……


    這是冥界的護身法器。


    不會是我的吧?


    敷落差點認錯,下意識覺得事情沒那麽簡單後,迅速回溯過往的記憶,終於在短暫的頭腦風暴後,她想起這就是十幾萬年前自己送給他的。


    雖然在異界的時候明白了他對從前的自己有感情,但敷落還是謹慎道:“有些眼熟,誰的啊?”


    “從前我病的起不來身,我夫人拿給我的。”


    “夫人?”


    敷落小心翼翼問道:“師尊……最在意的人嗎?”


    原本平靜的目光由窗外移向敷落,沈玉川點點頭,從初見到如今,似是頭回承認了他們的感情。


    從未想過會有天他會把陳芝麻爛穀子的事重提,敷落一時間激動之餘又有些無措。


    正當她思考如何繼續說下去之時,沈玉川伸手將她拉入了懷中,神色自若的看著她問出了一直以來壓在心底的話:“你是子屺……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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