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川是沒料到她會生這心思,怒上心頭一抬手險些施下天懲,幸好黛青快一步下跪相求,他這才捂著心口把手放下。


    還不待他再說什麽,憑空冒出白羽鵝黃裙的姑娘,打破了在場僵持的氣氛。


    溫柔的眸底藏起警惕,璿姬隻看了沈玉川一眼,心下便猜出幾分大概:“抱歉敷落我來晚了,他們……是你的神仙道友?”


    “神仙不錯,道友不算。”


    敷落越是不在乎,沈玉川便越生氣,片刻臉色白的近乎透明,黛青趕忙起身伸出手臂讓他扶著借力,靠近才知他這是腰傷犯了,正疼的滿臉冷汗。


    璿姬將眼前所見盡收眼底,不動聲色的笑了笑:“那也是遠道而來,敷落你若還有要事要說,就請他們進來坐一坐吧。”


    “沒什麽話可說的,璿姬幫我送客!”


    說罷便轉身抹黑往山洞深處走去,璿姬回身再次上下打量仙風道骨的神仙,不得不承認沈玉川麵朗星眸生的極好,隻是她醫道造詣不淺,稍一運靈便知他身有舊傷心疾駭重,身上還沾了麅天將軍的寒氣,看來是從魔域剛回來不久……


    不待她細想,沈玉川沉著臉將她暗地探來的靈力震開,璿姬能感覺到他收著力道,卻還是險些被雄厚的仙術反噬。


    好在她及時扶住牆壁,並未發出聲響驚動敷落,他們仿佛心照不宣,都想悄悄隱瞞著敷落。


    璿姬為剛剛魯莽行為疊手道歉,竟是標準的夜貘狸族之禮:“上仙請回吧。”


    “照顧好她。”


    沈玉川身上實在不大舒服,見璿姬並無傷害敷落的意思,稍微放下心來,半天忍著眩暈交代完,施法轉身離去。


    璿姬每月十五都會出入人界,有時會陪敷落一兩日,但多半都是留下藥劑便匆匆離去。


    在無人打擾的時候,敷落喜歡靠在山澗的角落裏,一坐就是一日。曾經她引以為傲的那對桃花眸不再淩厲,若非有璿姬留下夜貘狸法簪感應外界,她甚至聽不到任何事物靠近的聲音。


    太陽下山後,敷落摸黑行走在危險的樹林中,剛耐著性子走過一條小溪,就倒黴的遇到了不速之客。


    她下意識睜大了雙眼,腳步連連顫退。


    隻聽“哢嚓”一聲,手中的紫簪摔在地上一碎兩半,敷落再無護身之物,隱隱感覺到有什麽可怕的人在靠近,趕忙轉身向反方向逃跑。卻不知那窮凶極惡的人施了什麽法術,讓四麵八方的犬吠聲充斥敷落的耳朵。


    當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


    敷落不確定是幻術還是真的有惡犬,頓時嚇的不敢再輕舉妄動,她能聽到自己砰砰就要跳出嗓子眼的心跳聲,卻對眼前要發生的危險毫無反手之力。


    “我與你無冤無仇,你為何要殺我?!”


    那人盯緊了敷落拔出鑄鐵劍:“我乃皇城山清風觀門下,奉命斬殺百妖集結靈力,助師父早日脫骨成仙,怪隻怪你今日運氣不好!”


    “……你!”


    口口聲聲要斬妖除魔,渾身沾滿業障惡不自知。修仙的人未生慈悲之心,縱使知道她妖氣弱到不足以成精害人,還是揮起手中的劍向她刺來。


    敷落自知無法反抗,卻也不願任人宰割,鼓起勇氣握緊了拳頭,終是在一兩回交鋒中敗下陣來。她幾次不敵,隻能翻身躲閃,被逼進積了水的土坑裏。


    眼前一片天旋地轉,接著劇烈的燒傷又讓她不得不清醒過來,敷落剛摸到一張大網,雙手就如觸電般痙攣起來,她猛的嗆出一口鮮血,徹底失去了意識。


    卻不知自己剛一昏過去,那人便被一劍貫穿了胸膛,血從窟窿裏爭相湧出,猙獰的樣子無比瘮人。


    沈玉川氣憤不已:“你倒是孝心有加,卻狠毒加害別人的徒兒,今日便不必回去了。”


    世間極少有讓沈玉川皺眉的事,以他今時今日的地位,不是誰都能招惹的起。隨手將那人魂魄打散,才小心的將坑裏髒的不能要的妖徒抱起。


    他輕輕撫去敷落眼角的淚珠,無奈的歎了口氣,施法向林中隱去。


    不久前魔域暗流湧動,天帝詔命他前去鎮壓。他自知魔族麅天將軍難以對付,卻沒想到短暫離開不久,便收到天庭傳來消息,敷落畏罪自裁跳下誅妖台。


    雖然不知平日這糟心的徒兒到底惹了什麽禍事,可沈玉川是一點對付麅天的心思都沒有了。不要命的飛入結界,揮動淩端劍刺破麅天內丹,幾番回合,累的兩者竭力。


    師尊救救我……


    冰冷海水的刺激下,沈玉川隱約聽到敷落在哭。


    再也耗不下去,刺破手指,以身加固結界,暫且將麅天封印其中。


    迅速帶兵返回天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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