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景在心裏推測著:


    陰晴不定的陳宴之在大婚之日擄走了身為太子妃的夏溪。


    而後陳羨之假借刺客之手順利離京找尋流落在外的夏溪。


    這個離譜的想法出現時,容景隻覺自己的推斷愈發離譜。


    堂堂大晉太子和三皇子會為了一個女人做出這等讓人匪夷所思的事情?


    思及此處。


    隻見容景的臉色猶如天邊多變的雲彩一般,令人難以捉摸。


    時而他會流露出一副恍然大悟、醍醐灌頂的神情,仿佛突然間參透了世間最深奧的謎題。


    然而下一刻,他的眉頭又緊緊皺起,如同被千萬斤重擔壓著一般,不斷地搖著頭,似乎對眼前所發生之事充滿了疑慮和不解。


    這瞬息萬變的表情交織在一起,讓人不禁好奇到底是什麽樣複雜的情況能讓如此沉穩之人也變得這般心緒不寧。


    夏溪抿嘴看向容景。


    隻見容景臉上神情豐富,變化多姿。


    夏溪見此,心底更是驚疑的不行。


    他在想什麽?


    可是她露了馬腳被他察覺到了?


    須臾。


    容景緩緩地收回自己飄遠的思緒,那深邃如潭水般的眼眸中閃爍著讓人難以捉摸的光芒。


    他微微眯起雙眼,重新將目光投向麵前的女子,仿佛要透過她的外表看穿她內心深處的秘密。


    而站在對麵的夏溪,則顯得有些局促不安。


    她用那雙水靈靈的大眼睛小心翼翼地上下打量著容景,似乎想要從他臉上尋找到一絲端倪。


    然而,容景那高深莫測的神情讓她根本無從判斷此刻對方心中究竟在想些什麽。


    突然,容景薄唇輕啟,吐出一句:“太子妃?”


    這三個字如同驚雷一般在夏溪耳邊炸響,令她瞬間心跳加速、呼吸急促起來。


    雖然之前就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但當真真切切聽到容景親口說出這個稱呼的時候,夏溪隻覺得自己的腦袋裏像是有無數蜜蜂在嗡嗡亂飛,一時間竟然失去了思考能力。


    她下意識地舔了舔幹燥的嘴唇,艱難地咽下一口唾沫。


    喉嚨處傳來一陣幹澀的疼痛,仿佛被烈火灼燒過一般。


    容景深邃的眼眸緊緊地盯著夏溪,仿佛要將她整個人都看穿一般。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足足過了好半晌,他才緩緩地眨了眨眼,但目光卻始終未曾從夏溪身上移開半分。


    但最終,夏溪還是鼓起勇氣,抬起頭直視著容景的眼睛,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輕聲說道:“是!”


    對於她的身份一事,若不是因為容景的身份,她原本就不想瞞他!


    現在既然被他猜出來了,索性承認了也好。


    當容景親耳聽到眼前之人就是陳羨之的太子妃夏溪時,他心中不禁湧起一陣複雜的情緒。


    他微微皺起眉頭,暗自思忖著這其中的種種關聯和可能帶來的影響。


    待他在心底默默將這個驚人的消息完全消化之後,容景方才長長地舒出一口氣,然後像是突然回過神來似的,猛地收回了一直落在夏溪身上的視線。


    然而,盡管表麵上已經恢複了平靜,但他內心深處的波瀾卻並未就此平息。


    容景緩緩地搖著頭,嘴角微微上揚,輕輕扯動了一下,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說道:“沒想到,你竟然如此爽快地便承認了。”


    “不然呢?”夏溪一臉苦澀地反問道,臉上的笑容顯得有些無奈。


    容景目光深邃而複雜地看著她,輕聲說道:“其實,倘若你一口咬定自己並非太子妃,即便我心中有所懷疑,但或許也是會選擇相信你的。”


    夏溪聞言,不禁皺起眉頭,滿臉疑惑地追問道:“這又是為何?”


    容景深吸一口氣,然後緩緩解釋道:“隻因這件事情著實太過匪夷所思,讓人難以置信。更何況,僅憑著從京城傳來的有關太子妃昏迷不信的消息,你便完全有理由對此予以堅決否認。”


    聽到這裏,夏溪隻覺得自己的嘴角不受控製地抽搐起來,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回應。


    她心裏暗自懊惱,心想:按照他這番說法,難道自己當初真應該拚死抵賴、再做一番無謂的掙紮嗎?


    哎呀!都怪自己太大意了!


    如今可好,局麵變得越發難以收拾了……


    想到此處,夏溪不由得長長歎了口氣。


    容景將夏溪的反應看在眼裏,他壓下心底的驚濤駭浪,有些好笑地輕聲開口道:“走吧,我們得趕緊動身前往野渡鎮才行。至於其他的事情,等咱們踏上路途之後再慢慢詳談也不遲。”


    聽到這話,夏溪不禁抬起頭來,她用審視的目光上下打量著眼前的容景。


    她心中暗自思忖著:自己真的能信任他嗎?畢竟他已經知曉了自己的真實身份,而此刻要跟隨他一同前行,究竟是否安全呢?


    想到這裏,夏溪的眉頭緊緊地皺在了一起。


    容景將夏溪那充滿狐疑與擔憂的神情盡收眼底。


    見此,他嘴角不由得微微上揚。


    麵對夏溪如此明顯的不信任,容景卻似乎並不在意。


    他隻是饒有興致地看著夏溪那副小心翼翼的模樣,然後輕笑一聲說道:“你大可放心好了,我方才對你說過的那些話,全都是發自我內心深處的真心話!”


    那些話!


    是說他不恨陳羨之,對他並沒有任何敵意的那些話!


    夏溪自是知道容景所說的便是這些。


    這些話若放在其他朔朝之人的身上,倒也許有幾分可信。


    可容景是朔朝皇室之人啊!


    他當真甘心?


    對陳羨之沒有任何敵意仇視?


    夏溪實在沒有理由相信他。


    容景說完那番話,便抬腳朝門口走去。


    他邁出門檻時,心中不禁有些疑惑。


    按照常理來說,這個時候身後應該會傳來身後之人的腳步聲才對,但此刻四周卻是一片寂靜。


    他不由得停下了腳步,狐疑地回過頭去。


    隻見夏溪宛如一尊雕塑般靜靜地立在原地,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不安和猶豫,就那樣直直地望著他。


    容景見狀,眉頭微微一皺,隨即轉身往回走去。


    他步履輕盈,很快便來到了夏溪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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