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霖和鄭顥離開客棧,來到府城的牙行。


    牙行的管事上前問好:“夫郎公子好,兩位有何需要?”


    來牙行之前,顧霖和鄭顥已經商量好要買什麽樣的房子和鋪子了,兩人一致認為能買多大就買多大,大可做小用,小卻不可做大用。


    顧霖對管事道:“管事,我要買一間房子和鋪麵,最好是連在一起的,要大一些。”


    顧霖和鄭顥的衣著並不華貴,兩人剛進來時,管事以為他們想要租房子,沒想到身前的夫郎一開口便是買房買鋪麵,要求還不小。


    對於這般大手筆的顧客,管事自然會好好應對。


    不過,他笑著對顧霖道:“夫郎要的房子和鋪麵都有,但多數不在一處,不過,它們的距離相差不遠。”


    顧霖聽了後,思索了一會兒,對管事道:“那先帶我們去看看吧。”


    管事道:“好。”


    管事叫了一個年輕機靈的男子過來,帶顧霖和鄭顥去看房子和鋪麵。


    年輕機靈的男子站在顧霖和鄭顥麵前,笑著道:“夫郎公子好,兩位叫我黑子就好了。”


    顧霖也說了自己的姓氏,黑子快速改口稱呼:“顧夫郎。”


    和黑子出門後,顧霖看著對方不知從哪裏牽了一輛驢車過來。


    黑子把驢車趕到二人前,然後轉頭對顧霖和鄭顥道:“顧夫郎,公子,我們待會兒要看的房屋和鋪麵比較遠,若是走過去需要半個時辰,我還是駕車帶二位過去吧。”


    “有勞了。”


    顧霖道謝,和鄭顥坐上了車。


    黑子笑了笑轉過頭去駕車了。


    這輛驢車可不是誰都能坐的,往日那些來買房子買鋪麵的人都沒有這個待遇,今日管事特意派他駕駛驢車送眼前兩位,說明對方是大主顧。


    一路上,黑子時不時地轉頭同顧霖和鄭顥二人說話,但他很有分寸,不會一直說個不停惹人厭煩。


    駕著驢車差不多行駛了一柱香,驢車在一家鋪子麵前停下來了。


    黑子轉過身子,對顧霖道:“顧夫郎,鋪麵到了。”


    顧霖和鄭顥走下車,黑子先把毛驢綁在一旁柱子上,然後帶領兩人走進鋪麵。


    抬腿踏入空蕩蕩的店鋪,顧霖的目光掃視著鋪子內部的結構,而黑子則在一旁滔滔不絕地介紹著,不斷地說著店鋪的優點。


    顧霖邊聽邊點頭,應和道:“這家鋪麵確實不錯。”


    正當黑子的臉上露出開心的笑容,顧霖的話語一轉道:“但所處的位置有些偏僻了,剛才坐驢車過來時都沒有見到什麽人。”


    黑子神色微僵,而後很快眼角帶笑道:“夫郎火眼金睛,什麽都瞞不過您。這邊確實不如府城中心那幾條街道熱鬧,但這家鋪麵已經算是不錯了。要知道府城諸多好的鋪麵,早已被人攬進手裏,不是咱們普通人能夠買到的。”


    “哦?”


    聽到黑子的話語,顧霖起了些許好奇之心。


    想到自己出門前,管事讓自己一定要拿下這筆生意,黑子想了想也沒有什麽不能說的,便道:“府城的好鋪子都是有主的,非官非大商人都難以擁有。據說,府城有四成的好鋪子都在知府大人手裏,剩下六成,則被剩下的官員和富商占有了。其他無權無勢的人根本買不到,就算是僥幸買下也保不下來。”


    黑子話落,顧霖眼睛微眯。


    鄭顥從荷包拿出三十多文給黑子道:“你出去喝茶歇息一下,我們二人隨便看看。”


    黑子看向顧霖,顧霖點了點頭道:“勞煩你帶我們過來,你去喝茶歇歇,待會兒我們看完後就在門口等你。”


    “好嘞。”


    黑子喜滋滋地應和著,三十多文夠他點一碗茶水和一盤花生了。


    對方離開後,顧霖轉頭問鄭顥道:“小顥,你讓他出去,是有什麽想和我說嗎?”


    鄭顥沒有回答,而是問了顧霖一個問題:“顧叔,你知道本府現任知府姓什麽嗎?”


    鄭顥的問題於顧霖而言太過跳躍,本來在討論買鋪子的事,怎麽說著說著,就跳到知府姓什麽去了。


    他微微蹙眉,一副顯然不知的模樣。


    鄭顥也沒有為難對方,他微微低眸,黑色沉靜的雙眼看向眼前的年輕哥兒,道:“本府知府是十年前從其他地方調任過來的,姓甄。”


    顧霖疑惑不解。


    所以,這和他們在府城買鋪麵和房子有何關係?


    在鄭顥麵前,顧霖多數不會掩飾自己的情緒,所以,鄭顥立馬看出了對方心中的想法。


    他開口語氣平緩,不緊不慢道:“京城甄家乃皇帝妻族,當今皇後是甄家女,當今太子為皇後所出,當今太傅更是皇後之父。”


    顧霖不是榆木腦袋,剛才沒有反應過來,鄭顥解釋過後,他便捕捉到了重要的信息:“所以,你是說甄知府是京城甄家的人?”


    顧霖話落,鄭顥卻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是也不是。”


    鄭顥道:“知府確實是甄家人,但不見得出自甄家本家。本府偏遠落後,若是知府真是京城甄家的子弟,依照他知天命的年紀,不是入京為官,便是在江南富庶之地做知府,不可能十年過去了仍待在這裏。”


    鄭顥的話令顧霖噎了一下,府城相當於現代的省,省內一把手的位置還不夠?


    年輕哥兒麵上的囧色和不敢置信被鄭顥收入眼內,他解釋道:“若換作他人知天命的年紀任本府知府並不差,但甄知府出自京城甄家,便是旁枝也不可能淪落至此。”


    顧霖思考了一會兒,然後道:“有沒有一種可能是對方做錯了事被貶了下來?”


    鄭顥冷淡的麵容緩緩露出一抹笑,道:“顧叔的猜測有可能。”


    雖說了這麽多,但於顧霖來說,這些太遙遠了,他對鄭顥道:“所以,就和黑子所說的一樣,我們買不到好鋪子,也不能買好鋪子對嗎?”


    “是的。”鄭顥道。


    顧霖眉頭一皺:“那以後酒樓的生意好起來的話怎麽辦?”


    連好的鋪麵都流不出來,那欣欣向榮的鋪子能保下來嗎?


    鄭顥微微沉思道:“我們先去和別人打聽一下,不急著買鋪麵。”


    顧霖點頭同意:“我看黑子知道不少東西,待會兒就和他打聽打聽。”


    兩人商量好後還沒走出去,黑子便吃完茶水回來了。


    顧霖開口和對方說要多看幾個鋪麵才好決定,黑子答應了。


    於是,顧霖和鄭顥坐上對方的驢車先去看附近的房子,至於鋪子明日再看。


    前往看房子的途中,顧霖沒有明著打探,而是拐彎抹角地問黑子這府城有什麽好吃的,品種多嗎,哪些是老字號,哪些是新開的。


    麵對顧霖一籮筐的詢問,黑子不愧是在府城住了幾十年的人,對於府城一應食肆酒樓了如指掌。


    他口若懸河,從大街小巷的吃食攤子到聲名遠播的食肆酒樓都能說出一二。


    最後,黑子總結道:“顧夫郎,咱們府城好吃的東西多著去呢,東南西北的都能沾上一些,夫郎也想開食肆?”


    對方問了一堆有關吃食的問題,加上又要買鋪麵,黑子對此作出猜測。


    顧霖沒有隱瞞,他點點頭,臉上卻露出些許擔憂道:“確實有些想法,我曾經在縣城做過吃食生意,但來到府城後,發現這裏臥虎藏龍,我怕自己那點三腳貓功夫在府城開不下去。”


    聽了顧霖的話後,黑子轉過頭,好奇地問道:“顧夫郎想要做什麽吃食生意?”


    “古董羹或烤肉吧。”顧霖道。


    黑子沉默了一會兒,好似在思考著什麽,而後,他的臉都皺在一起。


    見到他這般表現,顧霖心裏隱隱有數,問道:“怎麽了?”


    黑子對顧霖道:“夫郎,古董羹和烤肉我們府城都有,還有兩家是今年剛開的,其中一家做烤肉的是從西北過來的夫婦,另外一家做古董羹的是從南方逃難過來的一家人開的。”


    聽了黑子的話後,顧霖首先擔心的不是自己的生意會不會受到影響,而是好奇地問道:“你去吃過嗎,味道如何?”


    摸了摸後腦勺,黑子精明的麵容露出憨厚的笑容道:“顧夫郎說笑了,我哪去的起這些地方。”


    “不過,我之前跟著管事去過幾次,還真別說,這西北烤肉和南方古董羹的滋味確實獨特,和本府的不一樣。您二位若是有空也可以去嚐嚐,我們這兒有錢人都願意去吃呢。”


    顧霖笑著應好。


    同黑子看完房屋後,顧霖和鄭顥回到客棧。


    他們從外麵吃完飯回來,所以,顧霖讓小二提壺茶水上來便夠了。


    店小二離開房間,鄭顥為顧霖倒了一碗茶水,顧霖沒有看直接拿起來喝,卻發現茶水的味道和之前不同,低頭一看發現不是自己喝慣的紅茶,而是菊花茶。


    顧霖抬首看向鄭顥,雖未言語,但無論是神情和眼神都帶著詢問。


    鄭顥麵色不變,眼神微緩,耐心地解釋道:“最近我看顧叔喝了紅茶後睡得不好,便讓小二上菊花茶了,菊花茶清肝明目,去熱解毒,顧叔喝後應該能好眠。”


    顧霖聞言,頓了一下:“你還在考試,卻讓你費心了。”


    鄭顥低眉道:“顧叔多日為我操勞,我不過同小二說上一句,比不得顧叔對我用的心思。”


    接著,鄭顥正色道:“方才顧叔同黑子打探消息,我在一旁聽著,發覺本府從上往下的官員雖然貪婪但有分寸,外地逃難之人尚且能在府城安身立命,我們想要在府城開酒樓,也不用多有憂慮。”


    在回來的路途中,顧霖便理清了思緒,對於鄭顥的說法,他是同意的。


    “確實,到時我們隻要不要少了對上頭的孝敬,應該就沒有什麽問題了。”


    確定沒有後患,顧霖當即拍板決定:“這幾日我們多看幾家。”


    雖然白日的鋪麵不錯,但顧霖還是想要買連在一起的鋪麵和房子,這樣的話住起來也方便,不用跑來跑去。


    鄭顥點頭同意。


    不過,過了幾日,他們還沒有買下鋪麵和房子,鄭顥的府試成績便出來了。


    此時,客棧的大堂坐滿了讀書人,當得知府試成績出來後,他們趕緊起身跑出客棧。


    對於這種事情,顧霖當仁不讓,他拉著鄭顥離開客棧,跑向貼榜的地方。


    今日牛強也跟著他們出來了,去往貼榜的路途很是擁擠,牛強和鄭顥一左一右地護在顧霖兩邊,以免清瘦的年輕哥兒被人群衝散了。


    “散開!散開!”


    “貼榜了!”


    一群衙役走過來,轟開擁擠在一起的人群。


    一位衙役上前剛把榜單貼好,另外一位衙役便猛地敲起銅鑼,如鍾般的聲音傳向四周:“府試成績已出,凡是榜上有名者皆可進入院試!”


    話落,衙役們散去,前排身著長袍的書生們不顧以往的斯文禮儀,拚命地往榜單麵前擠去。


    “我的名字在哪兒?我的名字在哪兒?”


    “中了!中了!我在榜單上,我是童生了!”


    “為何我又被攔在府試這一關。”


    相比縣試出成績那日,眼前圍看府試榜單的書生們看起來更加狂熱可怖。


    顧霖有些悻悻然,不敢抬腳往前。


    牛強卻不怕,他對顧霖和鄭顥道:“你們在這裏等著,我去看榜單。”


    說完,牛強就向人群擠去,有被擠到的男人轉頭就要開罵,但看到人高馬大的牛強後,立馬閉嘴不敢說話了。


    終於來到榜單前,牛強原本想由下往上看,但想到鄭顥縣試的成績,便從前往後看起來。


    忽然,他目光一頓,視線停留在榜單頂部的位置。


    榜單頭名,赫然寫著鄭顥的姓名和籍貫。


    “中了!鄭顥你中了頭名!”


    牛強叫道,他的聲音渾然雄厚,顧霖不用聚精會神都能聽到,而牛強周圍的人耳朵都要被震聾了,但當聽到對方說了什麽後,一個個目光如炬地看過來,最後順著牛強的視線看向人群外某個位置。


    沒有想到牛強會叫出來,於是,顧霖猝不及防地站在原地接受來自人群的目光洗禮。


    一位麵容白皙,清秀的少年見到這副情景,神情顯出不忿。


    他轉頭看向身旁容貌清俊的少年抱怨道:“哪來的野小子,這府試頭名本該是兄長你的,怎麽被他拿去了?”


    清秀少年的語氣很是不滿。


    清俊少年看向不遠處身姿,容貌皆不似常人的少年,而後收回目光,淡淡地對清秀少年道:“既是技不如人更該勤讀苦學,日後不要說這種話了。”


    原為自家兄長打抱不平,但沒想到對方根本不領情,還教訓自己,清秀少年有些委屈。


    但對上兄長那雙清冷淡然,卻不失嚴厲的雙目時,清秀少年不敢放肆,低下頭道:“兄長教訓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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