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色風暴期間有三多:小偷多,流氓多,要飯的多


    在計劃經濟的那段歲月裏,不管是繁華的城裏,還是質樸的農村,偷狗吃狗的情形那可真是屢見不鮮。


    雖然農村晚上有民兵巡邏,治安相對比現在還好。


    人們的思想普遍較為純樸,集體主義觀念深入人心,但正是因為這樣,才有了‘燈下黑’,


    那個時候家家戶戶都被饑餓所困,肚子都填不飽,有條件養狗的人家不多。


    往年的時候,村頭常常會有野狗出沒。


    然而,今年從城裏跑到農村來的人一下子多了不少。


    這一來,狗肉的價格就如同被風吹起的波浪一般,水漲船高。


    再加上吃狗肉根本不用憑票購買,這自然就使得不少盲流子和混混把目光盯上了農村的狗,做無本買賣。


    這些人鬼鬼祟祟地在村子附近四處遊蕩。


    他們有的人手裏緊緊攥著繩子,有的人則扛著棍棒,時刻尋找著下手的機會。


    對於村民們來說,狗能夠看家護院,防止小偷和野獸的侵襲,更是好多孩子兒時的玩伴。


    但是,在饑餓和利益的雙重驅使下,這些偷狗的人絲毫不會留情麵。


    彪子自幼在農村長大,對這些事兒可謂是了如指掌。


    那些偷狗賊最常使的手段便是釣狗,在這個艱難的年代,人常常餓肚子,狗也不例外。


    偷狗賊隨意找點吃食,在裏麵巧妙地穿上弄彎的鐵釘或者細鐵絲。


    狗一旦將這東西吞進肚子,偷狗賊隻需拽著繩子,那狗便不得不乖乖地跟在後麵。


    隻因若是不走,肚子便會被拉扯得疼痛難忍。


    彪子眼睜睜看著灰狗對那拋過來的東西完全不理睬,隻是瘋狂地嗷嗷叫喚。


    他心裏跟明鏡似的,這定是郝二愣子訓練得極為出色。


    獵狗可不像普通家狗,對於陌生人給的東西,別說吃了,那是連聞都不會聞一下。


    那偷狗之人一計不成,頓時氣急敗壞,火冒三丈地抄起棍子就朝著狗子狠狠揍了過去。


    灰狗反應極其敏捷,在那方寸之地騰轉挪移,瞅準時機一口咬住棍子頭,死活不鬆口。


    一人一狗就這樣較上了勁。


    彪子走近了一些,這才看清,原來這就是上回在河岔子碰見的土豆那一夥地賴子。


    而打狗的正是那個麻杆。


    嘿,真他娘的是冤家路窄啊!上回東子不願惹是生非,這回你個癟犢子可算落到我手裏了。


    彪子動作迅速地掏出褲兜裏的繃弓子,瞄準那人的大腿根,“嗖” 的一聲就是一發石子。


    隻聽得 “啪” 的一聲脆響,麻杆疼得一聲大喊,瞬間跌倒在地。


    灰狗瞅準這情況,憑借著在林子裏與野牲口搏鬥養成的進攻習性。


    趁你病要你命,抓住空當對著麻杆的脖子就猛撲了過去。


    嚇得麻杆趕忙抬起胳膊擋在身前。“嘎巴” 一聲,又是一聲慘叫響起。


    雖然是土狗,但那牙齒可絕不含糊,一口咬得結結實實。


    就算是穿著棉襖也無濟於事,再加上其捕獵的習性,咬住就不撒口,死命地撕扯。


    這麽一拖一拽,麻杆的胳膊當時就變得血肉模糊。


    後者顧不上疼痛,抬腳就向灰狗踹去。


    灰狗一個閃身,敏捷地躲過了這一擊,接著調轉腦袋又衝著麻杆的脖子咬去,招招都欲取其性命。


    本來彪子並不想出頭,躲在暗處放冷槍多好啊。


    可一看眼下這情況,再這麽拖下去,麻杆沒準真能被灰狗咬死。


    雖然他也極其痛恨這比養的,灰狗咬他那是活該,但要是出了人命可肯定不行。


    一方麵是他心裏過意不去,另一方麵,若是咬死人了,本就雪上加霜的老郝家因為這麻煩事,肯定過不了這個年了。


    彪子一邊奔跑一邊大聲呼喊:“咻!咻!”


    灰狗老早就看見了彪子,此刻見人跑了過來,隻能放棄進攻,乖乖遵從命令站到了一旁。


    彪子心裏這才鬆了一口氣。


    走到跟前,彪子看到麻杆留下的繩子上綁著一個家雀。


    他一把拽出來,定睛一看,原來是幾個被燒過的縫衣針,被掰成了魚鉤形狀綁在了一起。


    “狗日的玩意,人家狗子招你惹你了?


    從黑瞎子嘴裏好不容易逃出來,你他娘的!居然把主意打到獵犬身上了。”


    麻杆捂著受傷的胳膊,棉花四處飛散,抬眼一瞧,惡人先告狀,扯著嗓子大喊著:“殺人啦!救命啊!”


    彪子氣得怒火中燒,碰上這種討吃爛貨,真是沾上就惡心。


    要是這一次不把他收拾得服服帖帖,以後肯定少不了麻煩。


    灰狗瞅見這情形,嗷嗷直叫喚。


    麻杆看著一旁的狗,那狗眼睛通紅,嘴裏的哈喇子和鋒利的牙齒讓人膽戰心驚。


    他眼珠子一轉,又開始大喊大叫:“來人啊,快來人啊!都來看看這犢子縱狗殺人啊。


    帽子叔叔快來啊,民兵隊快把他抓走突突了他!”


    彪子怒不可遏,一腳踹倒對方,怒目圓睜,騎在他身上,拿起一旁繩子上的家雀就往麻杆嘴裏塞。


    “喊!你喊你麻了個比!老子也讓你嚐嚐釣狗的滋味。”


    麻杆這下沒法喊了,緊緊閉著嘴巴,咬著牙死活不鬆口。


    這玩意兒的厲害他心裏清楚得很,真要吞下去那可就完犢子了。


    其實彪子早就去掉了裏頭的縫衣針,拿著家雀一頓猛懟,嚇得麻杆連連躲閃。


    “喊啊!咋不喊了?” 彪子扔掉家雀,掏出紮槍舉到了半空中。


    那冷冽的寒光晃得麻杆心神不穩,嚇了一大跳。


    “上回放你一馬不知好歹是不?上下溝屯來霍霍了?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真當人家家裏沒人麽?


    有老子在的一天,郝家人你見了就繞道走,聽見沒有?”


    麻杆還想狡辯,可看著那鋒利的紮槍頭子和凶神惡煞的彪子,還有一旁虎視眈眈的灰狗。


    硬氣的話到了嘴邊又硬生生咽了下去。


    地賴子最不看重的就是臉麵,磕頭求饒對他們來說不丟人,那叫識時務者為俊傑。


    “爺!爺我錯了,我真不知道這是有主的狗啊,你大人有大量,放兄弟一馬。”


    彪子也不能真把麻杆怎麽樣,看著他那嘩嘩流血的胳膊,心裏一軟,站起了身子。


    “草。年紀輕輕幹點啥不行?整天偷雞摸狗的。


    你就跟著土豆瞎幾吧混吧,早晚有一天進班房!滾滾滾滾!”


    彪子心裏明白,惡人自有惡人磨,這種農村的滾刀肉講道理根本沒用,隻能用拳頭說話。


    好言難勸餓死的鬼,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剩下的就讓麻杆自己好好琢磨去吧。


    一扭身兒,彪子撿起地上的縫衣針和繩子裝進口袋裏,帶著灰狗朝著屯鋪大步走去。


    麻杆疼得冷汗直冒,站起身子眯著眼睛直打哆嗦。


    瞅見了彪子背後掛著的繃弓子,心裏這才明白了一切。


    “呸!狗籃子,這事兒不算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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