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程餘真是一個榆木腦袋,通過數月的交往,也該開竅。何況,程餘並非呆瓜,且還是聰慧之人,豈會不懂陳雨絲熾熱的愛?可他心中始終有著一道坎無法逾越。


    他輕柔地拉起她的手:“雨絲。我這些我都知道。但請你給我足夠的時間。如果我們真的是宿命裏的安排,我一定好好陪著你。”


    程餘的回答雖不是陳雨絲所期待的答案,但對於程餘給予的回答,她還是感到了一絲興奮。長時間以來,每當她對程餘表達愛意時,他不是回避,就是閃爍其詞。像今天這樣的回答尚屬首次。這也讓她感到了未來終歸會走在一起的希望。


    之所以程餘會給出這樣的回答,隻因他深切的感到愧疚。陳雨絲對他的愛熾熱而真誠。可他卻總在搪塞。再者,他也漸漸發現,對陳雨絲早已不再那般平靜。也試圖著要去接受,遺忘過往。用心去彌補。


    “餘,記住你說的話。我會慢慢地等著。”


    程餘點了點頭,拉著她的手朝半山腰走去。半山腰上有座亭子,亭子上有三個蒼勁有力的三個大字。


    “愛晚亭,我來了。”陳雨絲搶先拉著程餘走進亭心。愛晚亭形為重簷八柱,琉璃碧瓦,亭角飛翹,遠觀似淩空欲飛狀。內金柱圓木丹漆,外簷柱四根,由整塊方形花崗石加工而成。亭頂重簷四披,攢尖寶頂,四翼角邊遠伸高翹,覆以綠色琉璃筒瓦。愛晚亭亭子東向開闊,隻有平地縱橫十餘丈。銜遠涵近,紫翠菁蔥,流泉不斷,熏染陶然。亭前那方池塘,略有畝許,周邊桃柳成行。放眼遠眺,皆是楓林。亭前石柱上刻有程頌萬所撰的對聯:“山徑晚紅舒,五百夭桃新種得;峽雲深翠滴,一雙馴鶴待籠來”。


    她張開雙臂,任由山風吹起她的發絲,閉著眼睛,感受來自大自然獨有的氣息。程餘被她的樣子深深地吸引著,情不自禁地走到她的背後,雙手環抱在她的腰間。這突如其來的舉動,陳雨絲微微一怔,很快就平靜下來,洋溢著一臉的幸福,安靜地靠在他的胸前。


    微風帶著陳雨絲身體的香味一絲絲地飄進了程餘的心裏,微風撩撥起的發絲在他臉上輕輕拂動。程餘被自己的舉動嚇了一跳,他不明白怎麽會做出如此輕薄的行為來。他剛要鬆開時,陳雨絲一把抓住他的手:“餘,就這樣安靜地吹吹風。讓我們享受彼此寧靜的幸福時光。”


    程餘望著遠處的山,輕聲地問:“知道愛晚亭的前世今生嗎?”


    陳雨絲轉過身來,雙手勾著程餘的脖子,麵含微笑,含情脈脈地:“你給我說說。”


    程餘有意想要避開陳雨絲火辣的眼神,卻不由自主地,深深地望著他,強作鎮定地講述:“據說,愛晚亭始建於清乾隆五十七年,原名叫紅葉亭。清同治、光緒、宣統三代皇帝期間,愛晚亭均相繼進行過修複。 抗日戰爭時期,愛晚亭被毀。1949年新中國成立之後,曾五次修複愛晚亭。1952年和1956年兩度重修、再修愛晚亭,1987年大修。”


    聽聞程餘的講述,陳雨絲感慨:“這樣一個亭子,居然也遭受了這麽多的磨難。”


    “世事無常,不管是建築、物體,還是人,總會經曆或多或少的劫難的。”程餘說。


    “你這話有道理。”陳雨絲依舊深情地望著程餘的臉,“不過,關於這個亭子,我也有話想說。”


    程餘望著懷中的陳雨絲:“想要說什麽?”


    陳雨絲鬆開摟著程餘的手,轉過身,眺望山腳,緩緩道:“我想說偉人與他摯愛曾經也在這亭中暢談未來,訴說情感。他們是心心相印的一對戀人,他們是彼此支持的革命戰友。偉人一生對她都是摯愛的。要不也不會有偉人在《蝶戀花·答李淑一》中寫道‘我失驕陽君失柳’的詞句了。”


    聽罷陳雨絲的話,程餘自是懂她的意思,雙手搭在她的肩上,轉過她的身來,一把將她摟在懷裏,柔聲地說:“雨絲,對不起。我不是對你不心動。隻是現在什麽都無法給你承諾。”


    程餘陳雨絲摩挲著他的背,說:“好了。我都懂。相信宿命自有安排的。我不急,我慢慢等你。”


    時間悄悄地流逝,天空中的雲彩變得多姿多彩,夕陽的餘暉開始在天邊渲染,山上的景色也變得更加夢幻。當夕陽終於緩緩沉入地平線,天空被染成了絢爛的橙紅色,他們在這一刻都在心裏偷偷許下永恒的誓言,好讓嶽麓山見證他們的餘生。


    下得山後,回到陳雨絲家中,吃罷晚飯。陳雨絲告訴程餘,發布會的事她會全力支持。也會動用自己的人脈和資源,讓發布會開得轟轟烈烈。有了陳雨絲的支持,程餘的內心感到無比的踏實和幸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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