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時陸謹離開時,蕭長贏追了上去,他原本想和陸謹敘敘舊,畢竟兩個人十年未見。


    可陸謹卻連個眼角都沒給他,徑直回了宮。


    蕭長贏被落了麵子,自尊心被無情地踐踏,差點就抑鬱了。


    然後他就想回醫館,與百裏櫻他們一起用膳,結果剛轉身又想起陸謹套路他時說的那些警告之詞-------


    “隨你怎麽留,但不許和阿梨說話,除非我在”。


    一想到若是回去,與阮梨初勢必就要有交集,而陸謹又隨時可能回來,他合計了一下便放棄了回去的想法,選擇絕不頂風作案。


    誰知,陸謹說申時回來就申時回來,一刻都沒有提前......


    這可苦了蕭長贏了,硬生生在外麵等了他一個多時辰,愣是沒敢進來。


    所以現在的蕭長贏,可以說是對陸謹充滿了怨氣。


    他本就不爽,又聽到對方一見麵就陰陽怪氣地說內涵他的話,氣的直接開懟,“聽過怎樣,沒聽過又怎樣?與你何幹!”


    陸謹嘴角扯了扯,顯然對蕭長贏透著些許輕蔑,“在我大盛境內的人就都與我有關,不是麽?”


    蕭長贏翻了翻白眼,嗤之以鼻道:“就知道拿身份壓我,算什麽本事!”


    “這怎麽叫拿身份壓你呢!”阮梨初插了句嘴,“若是對方沒本事卻倚仗身份,那才叫拿身份壓你,可陸謹哪方麵不比你強?”


    蕭長贏覺得自己說的和阮梨初說的根本就不是同一個意思,還被莫名其妙貶低了一通,更氣了。


    但也知道自己嘴皮子不如對方利索,若是和她辯解隻會自己吃虧,於是冷哼了一聲,偏過頭去不理她。


    阮梨初走到陸謹和蕭長贏身邊,接著說:“而且兵法有雲,知己知彼,百戰百勝。洞悉對方弱點並精準拿捏,這怎麽不叫本事?”


    “你們倆就合起夥來欺負我吧!”蕭長贏咬牙切齒道。他算是看透了,阮梨初比陸謹更不好對付。


    主要是這姑娘口才太好,還擅長辯論,不管別人怎麽說,她總能找到合適的話去應對。


    實在懶得同他浪費時間,陸謹說道:“多說無益,我隻問你阿梨說的不對麽?”


    在壓迫之下,蕭長贏不得不低頭,“對對對,行了吧!懶得理你們。”


    說完,他整個人直接背過去,不看他們。


    阮梨初拉著陸謹去一旁說悄悄話,她把方才吃飯時遇到那幾個惡心男的事兒,還有小女孩被二叔二嬸虐待的事兒都說給了他聽。


    陸謹沒想到自己隻離開了不到兩個時辰,就發生了這麽多插曲。


    不過經阮梨初這麽一說,他才知道自己是誤會了。


    剛才進門時,他還以為小姑娘是在生蕭長贏他爹的氣呢,所以才說了那句“父債子償”,想收拾一下蕭長贏讓阮梨初出出氣......


    沒想到百裏櫻壓根就什麽都沒說,而小姑娘隻是在氣那個二叔和二嬸。


    陸謹看了看那個被他誤會的人,對方長了一張和他爹很像很像的臉......


    算了,誤會就誤會吧,反正“父債子償”也沒什麽錯,誰讓他有那麽個爹呢?陸謹在心裏如是想。


    蕭長贏此時恰巧轉身,看到陸謹打量的視線,雙手環胸,恨恨地瞪了他一眼。


    陸謹搖頭失笑。


    阮梨初問道:“你笑什麽?”


    “我在笑,為什麽有人長的這麽像他爹,就連瞪人時眼眉上挑的弧度都一樣。”


    蕭長贏:“......”後悔轉身了。


    今日他算是徹底明白了,大盛話中有一個叫“殺人誅心”的詞究竟是什麽意思。


    陸謹他......簡直太缺德了,哪壺不開提哪壺。


    阮梨初順著陸謹的視線看過去,忽然有種恍然大悟的感覺。


    難怪她師父不想認兒子呢,敢情因為這兒子和老爹長的很像!對著這麽一張臉,她師父很難不想起那個壞人吧......


    正在整理藥材的阿深抬頭往百裏櫻的方向望去,見她坐診似乎並未受這群人的影響,這才把視線移到了蕭長贏臉上,而後是阮梨初,最後才是陸謹。


    雖然現在彼此都熟悉了一點,但若是這些人吵到大夫看診,他還是會攆他們走的。


    阮梨初比陸謹反應快,她感覺到阿深的目光後,立刻上前一步,問道:“阿深哥這會兒是不是不忙?若是不忙的話,可以給陸謹把把脈嗎?”


    “好。”


    阿深原本沒這個意思,他想等百裏櫻忙完一起,但既然阮梨初提了,他也可以先進行。


    百裏淺見狀,走到百裏櫻的身邊輕聲說道:“師父,讓我來吧,您歇一會兒。初初他們去後院了。”


    百裏櫻會意,點了點頭,而後向後院走去。


    走到房門口,見蕭長贏被擋在了門外,她歎了口氣,搖了搖頭沒說什麽,而後直接進到了屋裏。


    蕭長贏癟了癟嘴,那模樣看著委屈極了。


    可即便如此,安歲歲和溫年也是不會讓他進去的。


    再怎麽說蕭長贏都是洛月人,涉及到陸謹的身體情況,阮梨初不得不防。


    屋內。


    阮梨初目光緊盯著為陸謹把脈的阿深,感覺過了一個世紀那麽久後,阿深才收回手指,對著她說道:


    “初初還是先出去一下吧,我要為他檢查一下身體。”


    “嗯?”阮梨初愣了一下,旋即反應過來,點了點頭。


    雖然陸謹那副身體,夢裏熟悉的不能再熟悉,她已經看過不知道多少次了......可事實是,這裏是古代,他們還沒有成親,她一個閨閣女子確實應該回避。


    出去前,她說道:“師父,待會兒記得叫我。”


    “好,別擔心,師父在呢。”


    百裏櫻是醫者,醫者眼裏無性別,雖然有些男子還是介意讓女大夫看病的,但陸謹不介意,阮梨初更不介意。


    阮梨初“嗯”了一聲後,轉身走了出去。


    蕭長贏一看有人陪自己了,還是阮梨初,心情忽然就明媚了。雖然這麽想有些不地道,但反正是有人和他一樣了。


    二人在院子裏來回踱步,等待著屋內的消息,可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那扇門依舊緊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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