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說麻煩越多,還是先走為妙。


    “父親,我突然感覺有些頭痛,就先退下了。”


    阮梨初說的話滴水不漏,手扶著額頭,仿佛真的一般。


    她不想探究宣王為何來此了,也不想弄清楚她爹為何要讓她謝謝宣王了,她隻知道此地不宜久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那初初回房好好休息,一會兒再請府醫過去看看。”阮遠山立馬示意安歲歲上前扶著阮梨初。


    看見阮遠山臉上擔憂的神情做不得假,把初初放在心尖尖兒上疼,安歲歲很欣慰。


    她趕忙上前扶住阮梨初,同時悄無聲息地睨了宣王一眼。


    方才阮梨初都那麽說了,她要是聽不出來就是傻子了。眼前的這個人竟然是宣王,這讓她對宣王的濾鏡碎了一地。


    不知怎的,安歲歲總覺得宣王是在故意模仿野男人。


    不單單是在衣著打扮上進行模仿,還有氣場和氣質。


    “是啊,初初,還是身子重要。”宣王附和道。


    “初初告退。”阮梨初慢慢行禮由安歲歲扶著轉身離開。


    轉身前,安歲歲再次瞥了宣王一眼。


    不像好嘛!


    一點兒都不像。


    野男人可是從來不喚初初的,他隻喚阿梨。


    這時,屋頂上有動靜,小小的聲音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隻當雀鳥落到了瓦片上。


    ......


    阮梨初回到錦瑟閣後,繼續窩在榻上看話本子。


    這時候再看這本《認錯未婚夫後,我成了掌心寵》,怎麽看怎麽別扭。


    “認錯”兩個字,她總感覺是在影射什麽。


    她把這本子扔到了一旁,換了一個世家小姐和貧窮書生的相愛相守的話本子看。


    不多會兒,就有丫鬟把宣王今日帶來的藥膏送了過來。


    這才明白,原來她爹讓她謝謝宣王是因為這個。


    但若說宣王特意來此是為了給她送膏藥的,她是決計不信的。


    可不信歸不信,若是真讓她說宣王今日之舉到底為了啥,她又說不出個所以然。


    晌午時分。


    不知是不是宣王的這個事兒讓人思慮過度,阮梨初的小腹開始鬧騰起來,一抽一抽的疼。


    府醫也鮮少遇到月事第三天還在疼的人,隻好開了止痛的藥湯讓阮梨初服下,並叮囑丫鬟們繼續給小姐使用湯婆子。


    錦瑟閣鬧的雞飛狗跳,不知道的還以為阮梨初血崩了。


    好在喝了湯藥之後,症狀緩解了不少,大家夥這才把心放回了肚子裏。


    午膳,阮梨初不想吃。


    許氏哄著她用完午膳,又哄著她午睡後,才離開,愣是把明日進宮需要注意的事情給咽了回去。


    下午的時候,許氏又來了,小姑娘依然在睡。


    她皺著眉,唇色慘白,抱著湯婆子睡的滿頭大汗,許氏忙走到她邊上拿著帕子給她擦了擦汗。


    小姑娘似乎又做噩夢了,她嘴裏呢喃著:“不要跳!不要跳!”


    許氏握住小閨女冰涼的手,輕輕拍著她的後背:“初初,不怕,不怕,阿娘在。”


    掙紮中的阮梨初似乎感受到了什麽,竟漸漸的安靜了下來。


    許氏便一直坐在床邊等著阮梨初,等到她醒了才開始交代明日進宮一事。


    此次賞花宴設在宮裏,由太後親辦,宴請了各大王公貴胄家未婚的嫡子嫡女前來參加。


    據說今年太後原本是不打算辦什麽賞花宴的,可不知怎的,還是辦了,而且還辦的十分臨時。


    阮梨初身子不舒服,因此半點興趣都提不起來。


    她窩在阿娘的懷裏抱怨道:“再過幾日洛月使臣就要來了,到時候又要有宮宴,然後八月十五,還要有宮宴,怎麽這麽多‘宴’啊!”


    許氏心疼閨女,她也不想讓她忍著不適去參加賞花宴,可那是太後的旨意,誰敢不從。


    再說給她的旨意還是懿旨,更是不能不去。


    不過提起宴請,豈止是這些?


    隻不過這幾日阮梨初身子不舒服,許氏才沒說。就將軍府收到的那些帖子,早就已經堆積成山了,能拒都拒了而已。


    但有一個宴,不得不提,那就是認親宴。


    許氏和阮遠山商量了一下,認親宴放在中秋宮宴之後,八月二十。


    一來是因為那日是黃道吉日,二來則是因為最近宴請太多,阮梨初肯定會非常忙。


    夫婦二人想給閨女一個喘息的機會。


    毫不誇張的說,他們甚至預見到了歡迎洛月的那場宮宴,阮梨初可能還得勞心勞神。


    洛月雖不像景明那麽難纏,但也不是省油的燈。


    一想到又是交流交流的,許氏腦瓜子就嗡嗡的。


    阮梨初沒聽到阿娘的回應,發現阿娘有些出神,便伸手在其眼前晃了晃,“阿娘,阿娘!你在想什麽呢?”


    許氏回過神,笑了笑,“沒什麽,阿娘在想明日陛下會不會現身,要是換作以前他肯定不會,但現在麽......”


    她邊說邊用手在阮梨初鼻子上輕輕刮了下,含笑看了過來。


    上午在正廳,阮梨初離開後,阮家的人已經確定了前天的那人是陛下,不是宣王。


    所以許氏這會兒說這話一點都不突兀,也不誇張。


    阮梨初一聽許氏的打趣,麵露羞赧,原本的桃花顏更勝幾分,越發惹人注目。


    要不是這會兒臉色略顯蒼白,怕是會更加嬌豔。


    許氏見狀,咯咯樂起。


    作為一個母親,她不喜歡陛下那個身份,不希望自己的女兒入宮,她希望自己的女兒能夠一生平安順遂,她希望女兒幸福。


    但女兒喜歡陛下,她不會反對。


    阿娘這一笑,阮梨初的小臉紅得更是幾乎要滴出血。


    許氏便不再逗她,一直監督她用完晚膳才離開。


    翌日一早,阮梨初就收拾妥當,準備和阮玉棠、阮桃一同出發。


    因著賞花宴,阮桃又被放了出來。


    阮梨初不想與她坐一輛馬車,因此便準備自己單獨坐一輛。


    卻沒想到,一出門就看到門口停了輛十分氣派的金絲楠木馬車,在陽光下發出耀眼的光芒。


    四匹高頭大馬通體雪白,沒有一絲雜毛,神駿非凡。


    車身上鑲嵌著無數金絲,還有光輝奪目的寶石,四角均有黃金製成的風鈴,微風拂過,貴氣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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