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桌的一邊坐著阮梨初,另一邊坐著容林二人,阮梨初凝望著對麵,對麵那二人皆是垂眸不語。


    船艙裏忽然安靜下來,唯有船行的水聲,空氣裏飄蕩著一絲神秘又詭異的氣息。


    阮梨初眼睫微微眨動,盯著二人的臉看得十分仔細,心中若有所思。


    “陛下”二字竟然像是瘟疫一樣,令容春華和林思卿不約而同的聞之色變。


    容春華,率先提起陛下的人是她,此刻臉上滿是懊悔神情的人也是她,同時眼神中還透露出一絲恐懼。


    而林思卿呢,她臉上的神情簡直可以用驚恐來形容。


    在聽到陛下二字後,她笑盈盈的臉轉瞬間就變得蒼白,端著茶杯的手也明顯顫抖著,茶杯裏的水也跟著顫動。


    這......


    阮梨初茫然了。


    難道真的就像是之前聽到的傳言說的那樣,提起暴君人人惶恐麽?


    半晌以後容春華輕咳了一聲,她把茶杯放到桌子上,看著阮梨初眨了眨眼,“這茶,真不錯。”


    阮梨初:“......”


    這話題轉移的還可以再生硬再明顯一點麽?


    若換作往常,她可能就順著對方的意思來了,可這會兒不同,她想知道為什麽。


    為什麽容春華會說以為那是陛下,為什麽她們兩個人的反應會是這樣,這些她都想知道。


    深吸一口氣,阮梨初輕聲說道,“容姐姐,你的另一個表哥......他......他很可怕麽?”


    原本她鼓足勇氣是想直接問的,但考慮到別人一聽“陛下”兩個字會緊張,所以才用“另一個表哥”來代替。


    宣王是表哥,陛下自然也是,她這種替代方式沒有任何問題。


    而且剛才說話的語調,她也特意柔和了一些,目的就是想讓對方不要那麽緊張。


    容春華怔了一下,臉上閃過一絲尷尬。


    完全是她自己不小心說錯了話,才會挑起了別人的興趣,怪不得別人。


    她歎了口氣,頓了頓,說道:“其實也沒什麽,就是五表哥他的脾氣有些怪。”


    容春華話音剛落,林思卿就站起了身,迫不及待道:“你們先聊,我出去透透氣。”


    說罷,不等別人說話,林思卿快步走了出去。那樣的步子,幾乎是要跑了起來,更像是逃離。


    這下阮梨初更好奇了,就算陛下是個暴君,林思卿也不至於怕成這樣吧?


    林思卿出去帶走了她的貼身丫鬟,一時間船艙裏隻剩下兩對主仆。


    阮梨初接著容春華剛才的話道:“脾氣有些怪,是不是脾氣很不好的意思?”


    對方並未立即回應,而是又垂下了眸,似是有些猶豫。


    阮梨初立刻給了安歲歲一個眼神,示意她離開此處。安歲歲會意,轉身就走出了船艙。


    容春華的貼身丫鬟是個臉圓圓的小姑娘,一看安歲歲離開,她也立即跟了上去。


    前前後後,也就幾十秒的時間,船艙裏就由六個人變成了兩個人。


    容春華抬眸,又歎了口氣。她猶豫其實與丫鬟沒有什麽關係,她隻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又能說些什麽,不能說些什麽。


    但如今這樣也挺好,畢竟涉及到了陛下,越少人在場越好。


    不知道為什麽,這樣的容春華,讓阮梨初覺得和她自己有點像。每當別人問她宣王的事兒時,她也是這副模樣。


    她太能理解這種感受了,因此她決定由她主動引導,盡量不讓對方為難,而且還要點到即止。


    思忖片刻後,阮梨初小心翼翼地開口道:“容姐姐,我其實......就是對陛下有些好奇,恰巧你適才提到了,所以......”


    “我知道的,不僅你好奇,我也很好奇。”容春華點頭,笑了笑。


    “你也好奇?他不是你五表哥麽?”


    “是我五表哥呀,但我見過他的次數屈指可數,還基本上都是在宮宴上,所以了解的也不是很多。”


    頓了頓,容春華又道,“不像宣王表哥,我經常能見到他,所以很熟悉。”


    一個五表哥,一個宣王表哥,從這稱謂就能看出來遠近親疏。


    阮梨初心情莫名有些複雜,她忽然覺得當帝王也沒什麽好的。


    “那你方才說的哪句‘還以為那是陛下’是什麽意思?”


    “五表哥......”容春華頓了頓,吞了一下口水,“陛下他脾氣有些暴躁,時常發脾氣,而且發脾氣的時候特別嚇人。”


    嚇人到什麽程度呢,就是經常賜死別人那種。林思卿之所以會那麽怕,就是因為她有個朋友被誅了九族,行刑的時候林思卿在場。


    但這話容春華沒有說。


    阮梨初“嗯”了一聲,心裏有了個猜想,“所以你會那麽說,是因為宣王那日發脾氣的時候很嚇人?像陛下?”


    “對,宣王表哥從不輕易朝別人發火,就算對方做的很過分,他也不會隨便就發火。


    而且就算是發脾氣的時候,他也很溫柔,不像陛下那樣,比較易怒還比較嚇人。”


    阮梨初點了點頭,想起詩會那日的情形。


    那時候的男人當然與往日那個溫柔的宣王不一樣,因為他根本就不是宣王,而是野男人。


    倏地,阮梨初又想起了阮玉棠的話。他說野男人喜怒無常,嗜殺成性,暴戾恣睢。


    難怪當時她會覺得這些形容詞這麽耳熟呢,原來是因為這些詞也都是世人對陛下的評價,她曾聽到過。


    也就是說,野男人的性格與陛下很像。阮玉棠這麽認為,容春華的話變相也可以這麽理解。


    可是,就因為脾性像所以容春華就以為那人是陛下?阮梨初總覺得哪裏怪怪的。


    她垂眸深思,在腦海裏開始構建一個場景。


    假如是她,在見到一個人與另一個人性格很像,而且發脾氣的時候也特別嚇人一一


    這個時候,她會說什麽。


    她可能會說,“這個某某的脾氣也太像某某某了吧!都是一樣的......”


    或許也可能會說,“這個某某的脾氣怎麽和那某某某一樣呢!一樣的......”


    即便把脾氣換成性格、架勢、模樣等其它的名詞,這句話的側重點應該都是在“像”字或者“一樣”上麵。


    而不是像容春華那樣,說,“還以為是某某某。”


    對!沒錯!怪異的地方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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