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裏,大戶人家府裏一般都有府醫,跑出來求醫的多是小門小戶居多,侯府自然也不例外。


    所以在聽到蕭長贏聲音的一刹那,阮梨初的腦海裏瞬間就蹦出了“他恐怕是病的不輕”這個想法。


    從他坐在那裏開始診脈到診脈結束,再到抓藥,阮梨初的視線一直聚焦在蕭長贏身上。


    “蕭大哥,你怎麽來這裏看診了?你們侯府不是有府醫麽?”


    蕭長贏勾唇,神色有些無奈,“府醫這幾日臥病在床,沒辦法我隻能來外麵看診了。”


    阮梨初微點頭,沒再多言,倒是負責抓藥的百裏淺,趁著抓藥的檔口睨了蕭長贏一眼。


    而後她收回視線,繼續默默抓藥,抓好後將藥遞給蕭長贏的小廝的時候,換成了光明正大的看向他。


    小廝點頭道謝,蕭長贏眸光從百裏淺身上略過,最後停留在了她身旁的阮梨初身上。


    “不過初初你怎麽也在這裏呢?這裏是醫館,難不成你也是來看病的?”


    “我沒有生病,來這裏是找我師父的,喏,那邊”阮梨初目光看向百裏櫻,“那位大夫就是我師父。”


    “你師父?”蕭長贏明顯一怔,就聽他繼續說道:“那可真是,巧了。”


    “嗯,是挺巧的。”


    正此時,安歲歲和溫年靠了過來。


    溫年下意識地就用身體擋在了阮梨初麵前,擋的看似是阮梨初,實則是蕭長贏。


    這個動作惹的蕭長贏輕笑出聲,就那麽靜靜地盯著溫年,顯得意味深長。


    別人可能不知道溫年是什麽意思,阮梨初可是一清二楚。


    她那個好二哥每次看到溫年,都要耳提麵命三令五申,說他作為侍衛必須保護好主子,尤其是不能讓那個姓蕭的靠近。


    這不,眼下的溫年就完美的履行著他一個侍衛的職責。


    這裏是醫館,幾人聚在一處不成樣子,阮梨初想了想便帶著大家夥一同離開了醫館去對麵的茶樓坐坐。


    直到夕陽西下,醫館關門的時候,她才返回。


    百裏櫻四處看了一眼,問道:“初初,你的那位朋友呢?”


    “他早都走啦,走之前還讓我和您說聲謝謝呢。”


    “初初,你......貌似和那位公子很熟?”


    阮梨初聽出了一點不對味,愣了一下,隨後點頭道:“嗯,是蕭大哥和我二哥,他們一起護送我來的京都。”


    百裏櫻點了點頭,平日溫柔似水的雙眸裏有一絲不明的情緒暗藏,半晌後才緩緩地說道:


    “他畢竟是男子,無論如何初初還是同他保持一些距離比較好。”


    “原來師父是擔心這個呀,這個您就多慮啦!我和他其實也不是特別熟,平日裏幾乎沒有什麽來往,隻偶爾在宴席上會遇到。”


    百裏櫻嘴角勾起一抹淡淡地笑,“好,這樣的話師父就放心了。”


    此時天色已經不早了,阮梨初見百裏櫻臉色不好,想著她坐診了一天很是辛苦,便急急地把初一想跟著她一起去宣王府的想法說了出來。


    百裏櫻心裏早有預料,因此對她的話並不意外。隻交代了初一看診的時間,以及讓她提前一個時辰過來以便做些準備。


    去宣王府的事兒就這樣定了下來。


    離開醫館時,望著百裏櫻欠佳的臉色,疲憊的樣子,阮梨初有些擔心。反複叮囑師父一定要注意身子,切莫為了給別人治病結果自己先倒下了。


    “知道了知道了,師父一定會好好聽我們家初初的話的,你就放心吧。”百裏櫻拉著阮梨初的手,說道。


    百裏淺的臉上也滿是笑容,“師妹放心吧,我會照顧好師父的。”


    -


    關於阮梨初成日往外跑這件事,許氏垂眸歎了口氣:“玉棠啊,反正你最近也閑來無事,不如教初初念書吧。”


    此言一出,許氏自己先後悔了起來,本來小姑娘對這將軍府就沒有歸屬感,若是在這個時候讓她念書,萬一小姑娘一個不高興直接跑了怎麽辦?


    “呃......母親您別想太多了,初初她年歲還小,又是剛來京都,她對周圍的一切都充滿了新鮮感,這是很正常的。”


    “這事兒你這個做哥哥的看著辦吧,總之書得念東西得學,但不能讓初初不高興。”


    阮玉棠扶額,這麽艱巨的任務他母親倒是摘的幹淨,直接甩給了他。


    好在小姑娘原本就提出過要學東西,不然他也不知道該怎麽拿捏這個度。


    晚膳後,阮玉棠就將念書的事兒告訴了阮梨初,阮梨初聞言眼睛亮亮的,當即就問,“那我先從哪一步開始?”


    “練字。”


    “......”


    當初她伏案寫的一手狗爬字,阮玉棠看到時的那個表情,阮梨初一直都記得,恐一輩子都忘不了。


    自然,當初暗暗發的誓她也沒忘。


    白了阮玉棠一眼後,阮梨初撅著嘴道:“練字就練字,但我不要二哥教!還請二哥給我找個夫子吧。”


    對此,阮玉棠隻得悻悻的摸了摸鼻子,“好,我不教......”


    小姑娘記仇的很,為這事兒他都給她道過好幾次歉了,半點用都沒有不說,甚至他道歉一次,她就瞪他一次,且一次比一次狠。


    攤上個這麽記仇的妹妹,阮玉棠心裏苦,但他不說。


    亥時一刻,窗外雨聲陣陣,一掃白日的悶熱。


    安歲歲輕手輕腳的進了屋,確認燈留好了之後,又悄聲退了出去。


    阮梨初睡的比較淺,因此入夢的時候,野男人那邊剛出現,她就聽到了他的腳步聲。


    白日裏剛見過,這會兒竟然又共夢了,一日夢兩次,好像還是頭一回。


    小姑娘閉著眼睛不出聲,但緊緊抓著被子的手早已經出賣了她。


    陸謹淺笑無聲,也不拆穿她,隻在書案旁坐了下來。


    看著宣紙上那歪歪扭扭的字,陸謹提筆,正打算寫點什麽,就見小姑娘“騰”地一下子從床上爬了起來。


    緊張,咬唇,垮著臉,撕紙,歎氣,沮喪......


    一氣嗬成。


    陸謹有些忍俊不禁,好整以暇地換了個舒服的姿勢,看小姑娘表演“自己氣自己”。


    他覺得可能都用不上幾息,小姑娘就能自己把自己氣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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