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血認親,阮梨初當然知道這方法是完全不靠譜的,也沒有任何科學依據。但在這無法進行基因檢測的古代,卻是最常用的一種方法。


    許氏似是猜到了小姑娘的顧慮是什麽,她那雙顫抖的手輕輕地撫摸著失散多年的女兒的頭發,心裏的痛楚更甚。


    良久後,才紅著眼睛輕聲說道:“玉棠你先出去,我和嬌嬌有話要說。”


    阮玉棠應聲後便退了出去,他了解自己的母親,此舉之意定是因為有別的證據可以打消阮梨初的顧慮,隻是不方便讓他知曉。


    門口處安歲歲蕭長贏等人紛紛佇立門前,看阮玉棠的眼光充滿了探究,皆是欲言又止的模樣。


    但看他那張心事重重的臉,眾人隻好知趣兒的繼續保持緘默。


    屋內,許氏仍舊將阮梨初緊摟在懷裏,她的聲音很輕,像是唯恐會嚇到小姑娘。


    “阿娘的感覺是絕對不會錯的,你就是嬌嬌,阿娘很確定。但如果嬌嬌不放心的話,阿娘還有一個辦法可以證明。”


    阮梨初情緒有些難以言喻的小激動,她輕輕從許氏懷裏掙脫出來,眸光亮亮的,“是滴血認親麽?”


    許氏伸手攏一攏阮梨初的發絲,搖了搖頭,“你出生的時候,背上就有一個蝴蝶胎記。所以如果現在的你背上也有蝴蝶胎記,那你就一定是阿娘的嬌嬌。”


    聞言,阮梨初激動起來,一瞬不瞬地盯著許氏的眼睛,說話都開始結巴。


    “蝴蝶......蝴蝶胎記?您是說您的女兒後背上也有一個蝴蝶胎記?”


    許氏這會兒反而已經冷靜下來了,小姑娘的話意思再明顯不過了。


    她微笑頷首,聲音還是有一點控製不住的顫抖,“所以你確實是我的嬌嬌,你現在相信了麽?”


    阮梨初遊神似的點了點頭,忽然想起剛穿越到這裏的事。


    那時候,她簡直不敢相信原主竟然和她長的十分相似,而且更為誇張的是,連她身上的蝴蝶胎記,原主竟然也有,並且位置也是一模一樣。


    卻沒想到,這個蝴蝶胎記竟然可以用來證明身份!


    在某種程度上來說,這可比那滴血認親要靠譜的多了。


    許氏的目光在一直在阮梨初的身上,看她的眉眼,看她的身形,又變得悲傷起來,她又忍不住掩麵而泣。


    喃喃自語道:“我的嬌嬌......我的寶貝女兒......阿娘終於找到你了......”


    十年前阮嬌嬌走失,許氏的精神因受到了刺激變得經常恍惚,偶爾還會做一些極端的事情。


    那時候阮遠山想盡了一切辦法都無濟於事,隻好抱養了一個眉眼與女兒相似的小姑娘。


    許氏性情大變,又哭又鬧,又打又罵,堅決地拒絕將這個陌生的小姑娘留在府裏。


    後來還因為受刺激過度而直接昏迷了兩個多月。


    好不容易醒來後,她記得夫君,記得兒子,記得女兒,卻不記得女兒走丟了,她把眼前的小姑娘當成了自己的女兒。


    而且關於女兒的很多事情都沒有了記憶。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阮遠山告訴她是因為她生了一場大病所以忘記了很多事情。


    後來,許氏時不時的會問阮遠山,為何感覺眼前的女兒好像和記憶中的女兒不太一樣,而且還總是感覺哪裏怪怪的。


    為此,阮遠山麵上仍舊是那套說辭:因為她生過大病,所以記憶有些混亂和不準確。


    但私下裏,他偷偷將神醫穀穀主請到了將軍府。


    穀主說將軍夫人絕對不能再受刺激了,否則可能會失心瘋,從此變成一個真的瘋子。


    阮遠山隻好將此告訴了兩個兒子,三人商量後的結果是,誰都不允許再提及花燈節,更不許提及丟失的阮嬌嬌。


    然,讓眾人沒想到的是,有一年花燈節,許氏竟然意外的想起了所有事。


    看著眼前悉心陪伴她好幾年的小姑娘,她有些於心不忍,便與全家人商量。


    後來阮桃便繼續留在了將軍府。


    而這些事,阮桃並不知曉。


    隻是她的名字從阮嬌嬌變成了阮桃,曾經的“嬌嬌”二字變成了她的小字。


    日複一日年複一年,雖每天都從希望變成失望,但許氏和阮遠山仍舊從未放棄尋找女兒。


    就這樣,時間來到了阮嬌嬌丟失的第十年。


    ......


    看著眼前失而複得的阮梨初,許氏忽然明白了自己這段時日的不安是源於何處。


    原來是上天在指引她,指引她到南華寺祈福,指引她留在南安寺與女兒重逢!


    許氏心下決定,待會要去多添一些香油錢,並帶著阮梨初一起去見見滄意大師。


    廂房內此時隻有母女二人,香爐之上,白煙繚繞。


    許氏已經擦幹了眼淚,再一次平複了心情。而阮梨初卻愣愣地在發呆,臉上仍舊有淚痕。


    她就那麽盯著一個地方,乍一看似乎很專注,仔細看卻會發現視線根本沒有焦點。


    許氏心一顫,顫著聲音道:“嬌嬌,你怎麽了?”


    明明剛才阮梨初在得知蝴蝶胎記一事的時候,是開心雀躍的,怎地忽然就呆愣了呢?許氏恍然。


    阮梨初還是沒反應,許氏一著急,手上的力道不由加重了幾分。


    “嗯?什麽?”手上吃痛,阮梨初思緒回籠,脫口而出道。


    “嬌嬌你在想什麽?”許氏又道。


    阮梨初怔然,不知道該怎麽說,隻哼哈道:“沒什麽,隻是有點恍惚而已。”


    她剛剛確實是有些恍惚,也可以說有些鑽牛角尖。


    她不明白自己的開心、激動、掉眼淚等行為,到底是因為原主,還是因為她自己想。


    換句話說,她好像內心也很喜歡這個許氏,不單單是因為原主。


    但這話她沒法說,也說不明白,因為她自己也沒有整明白,隻好暫且先放到一邊。


    “嬌嬌,待會兒你和阿娘一同回將軍府吧!”許氏又道。


    阮梨初這才注意到,許氏的自稱由母親變成了阿娘。


    在大盛國,不,應該說不止大盛國,母親和阿娘都是同一個意思。但前者相對正式一些,後者更口語化一些,也更親近一些。


    “母......阿......”


    母親和阿娘,這兩個詞對阮梨初本人來說,難以啟齒。


    即便已經確定了身份,知曉了來龍去脈,即便她心裏也很喜歡許氏,可她也無法叫出口。


    “媽媽”這個角色,對她來說,有些陌生。


    她實在不知該怎麽張嘴,兩手緊緊攥著衣角。


    見此情形,許氏倒是比阮梨初想象的要豁達,她柔聲道:“沒關係的嬌嬌,你可以先喚我夫人。”


    女兒走丟的時候隻有四歲,對她沒有什麽印象也屬正常。


    讓她現在就喚她阿娘,確實有些強人所難。


    想到這裏,她拉過阮梨初的手,道:“回府之後,嬌嬌給阿娘講講這些年你是怎麽過的吧,好麽?”


    阮梨初輕輕點了點頭,也正有此意。


    許氏愛憐的看著女兒白嫩的小臉,又道:“眼下你先陪阿娘去見一見滄意大師吧!”


    阮梨初腦袋“嗡”地一聲響,情緒激動的直接站了起來。


    認親太投入,她把滄意大師給拋到腦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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