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時沐喬手腕微微震動。


    她掀起衣袖一看,手環跳出‘美人計’三字。


    奇怪,美人計這時候出現,什麽意思?


    她疑惑之時,就見男人起身從側門快速而出。


    他雖沒失儀,沐喬卻清楚看到他腳步發顫。


    他怎麽了?


    她隨後跟出,在假山後找到他:“王爺,你怎麽了?”


    蕭聿灼深喘一口氣,手臂搭上她肩膀,將她拉近。


    很快那道克製蠱毒的異香出現。


    體內炙熱迅速化去,隨之而來的便是難以忍耐的情欲。


    他盤腿而坐,運功抵抗。


    沐喬沒說話站在他旁邊戒備,看他這樣子,大抵是他身上的毒發作了。


    難道他蠱毒發作,她手環就會啟動美人計?


    她仔細想,好像每次都是這樣,美人計與他身上的蠱有何關聯?


    她正想著,突然一道身影閃過,她拔腳追出。


    見到來人,她微微吃驚:“純安公主?你怎麽在這?”


    純安失意之下發覺酒喝多,出殿醒酒,誰料她剛在假山坐下。


    不一會,二皇兄便到了,她嚇得不敢說話。


    蕭聿灼逼退欲火走出假山,冷眸凜冽:“純安,本王不慎崴了腳,便扶了我奴才一把。”


    他暗暗警告她別亂說話。


    純安公主隻看到二皇兄搭了下這小太監肩膀一下,再無其他。


    聽二皇兄這般說,連連點頭:“二皇兄,皇妹相信你說的。”


    蕭聿灼緩了態度,溫和道:“純安,夜風涼,你飲了酒吹風,小心風寒,今後少飲些酒,回去吧。”


    他話不多,卻讓純安感到前所未有的溫情。


    一時她眼眶有些發熱,難為情道:“二皇兄教導,純安記下了。”


    水朵過來扶她回宴會。


    沐喬上前一步:“王爺不怕她壞你事?”


    蕭聿灼淡淡一笑:“她壞不壞,也改變不了事實。


    何況,她與本王命運相似,無人疼,無人愛。


    在這偌大的宮廷苟延殘喘,本王無法憐憫她,也不會因為既定的事實迫害她。”


    “哦!”給他一分析,沐喬好像又懂了。


    “走吧,回宴會。”


    顧後見他主仆二人回來,唇角勾起。


    假山後的事她已經知道了。


    她正愁找不到切入點,這二人竟將把柄送到她手上。


    她向太子遞過眼神。


    蕭聿炤心領神會,向下首禦史微微頷首。


    禦史張清會意走出座位,撩起長袍重重跪在地上,抱拳痛心疾首大聲稟道:


    “皇上,臣有句話憋在心中許久,今日不吐不快。


    皇上,禦王殿下私德糜爛,豢養男寵的豔事滿天飛。


    前日臣奉旨接待外使,使臣拿禦王寵幸男寵之事嘲諷下官。


    下官羞的無地自容,辯無可辯。


    皇上,禦王之事已然傷及皇家顏麵,甚至累到我東鄴名聲。


    請皇上為我朝根本,公正處理禦王之事。”


    他句句義正言辭,說出眾人心中所想。


    他的話像一滴冰水滴入滾油之中,大殿頓時炸開鍋。


    “是啊,禦王斷袖之好,實令我東鄴蒙羞。”


    “可不是,現在滿京城都在傳,皇上該管管禦王了。”


    這時,一年輕人站起,正是先皇最小的兒子,十三王爺蕭雍淇。


    他揚聲道:“皇兄,聿灼養男寵之事,實在荒唐,您不能再縱容他這般任性下去。


    我皇族名聲都讓他敗光了。


    臣弟剛才出去醒酒,便看到他與他的奴才摟摟抱抱,簡直不成體統。”


    沐喬抬頭看他,眼神發冷,原來剛才的黑衣人是他。


    蕭雍淇不肯罷休:“純安之前也在場,純安,你說,十三王叔說的可是事實。”


    皇上的目光一瞬落在純安公主身上,冷著臉問:“純安,出來說話。”


    突然被點名的純安身體一顫,忙走出提裙擺跪下。


    戰戰兢兢道:“父、父皇,兒臣、兒臣……”


    她看了眼神情淡定的二皇兄,她知道二皇兄和那奴才並沒做什麽。


    但她說了真話必開罪太子,宮中處境將更加艱難。


    可、可二皇兄卻是唯一一個叫她擔心身子的人。


    “純安,還不快說。”皇上逼視她。


    在父皇巨大的壓力之下。


    純安公主硬著頭皮回道:“回父皇,兒臣隻看到,二皇兄腳崴了,他的奴才扶了他一下,其外並無其他越軌行為。”


    聽她這麽說,沐喬鬆了口氣。


    蕭雍淇不滿意斥道:“純安,你撒謊。”


    這時,五王爺蕭雍燾也站起。


    他是武人,嗓門洪亮:“皇兄,不管純安撒沒撒謊。


    禦王為皇家帶來的恥辱不可磨滅,您不能再坐視不管。


    說到底,聿灼在大金長大,缺乏禮儀教養。


    他不配當我蕭家子孫,請皇上下旨將他逐出皇家族譜。”


    楚穗寧聽不下去了,立即站起,怒衝衝道:“我表哥沒你說的這麽不堪。


    你們蕭家不要他,我即刻帶我表哥回大金。”


    蕭聿灼冷然開口:“穗寧,坐下,不準對我皇叔無禮。”


    “表哥,他剛才那樣說你。”楚穗寧急的跺腳。


    “坐下,表哥的話你也不聽了?”蕭聿灼抬眼警告她。


    “哼!”楚穗寧氣呼呼坐下。


    蕭雍燾哈哈冷笑一聲:“穗寧郡主,你想的未免太過天真。


    禦王身上流著蕭家的血,他做下如此丟我皇家臉麵的醜事,還想回大金?


    皇兄,臣弟認為,該把蕭聿灼貶為庶人,終身幽禁。”


    聞言,顧後與太子相視一笑。


    沒錯,他們就要把禦王終身幽禁東鄴,嚴加看管,永絕後患。


    大殿內蕭家宗親紛紛附和:“對,貶為庶人,終身幽禁。”


    藍星年焦急卻無奈,聿灼中毒身不由己,寵幸男寵,拿到明麵上必定引起公憤。


    他想站出來替殿下說句公道話,被藍星序攔住。


    顧惜燕心疼地看著心中男神。


    齊正暝揚眉笑笑,禦王下場他不關心,他十分好奇,禦王倒了,這小侍衛如何自處?


    東豐美堂更不會管禦王結局如何。


    他心中隻有一個信念,不管禦王被貶,還是被幽禁,他一定要把沐喬從他身邊贖走。


    大殿內叫囂著,讓皇上處置禦王。


    沐喬聽的心頭冒火,他們說來說去,不就說禦王寵她這個‘男寵’,寵錯了。


    傷他東鄴顏麵了。


    可她是女人,她當眾自爆身份,會不會把他們臉打的啪啪響。


    她看了眼蕭聿灼,想同她說出自己真實身份。


    這時,皇上冰冷的話壓了下來:“禦王,此事你何話說?”


    此刻皇上已動了貶黜他的心思。


    大殿霎時變的安靜無比。


    蕭聿灼緩步出列,這個結果他已料到。


    他跪下向座上的人重重磕了三頭,以謝父皇厚愛。


    沐喬不傻,看的出他在跟他爹訣別。


    不行,他一旦認了,從此身敗名裂。


    庶人是什麽她不懂。


    她隻知道,這個男人真心實意護她愛她。


    她隻知道,這個男人肯為她拋棄榮華富貴。


    她也知道,這個男人愛的是她男兒身,她恢複女身,他會棄她而去。


    可她更知道,她不能眼睜睜看他前途盡毀。


    在蕭聿灼站起的刹那,她衝了出去。


    東豐美堂大急:“沐喬,別出去,你會死。”


    他清楚欺君之罪的後果。


    蕭聿灼見她莽撞衝出,斥道:“你不聽話了,快回去,有我在,不需要你。”


    他這裏沒再用本王自稱,而是我。


    沐喬倔強的避開他視線。


    向皇上行了跪禮,隨後站起,側過身大聲道:


    “皇上,您別降罪王爺。


    你們蕭家人也別再逼王爺。


    王爺沒有錯。


    我不是男人,我是女人!


    王爺他一個男人,喜歡女人有什麽錯?”


    她說什麽?


    她是女人?


    這驚天巨雷劈的蕭聿灼神魂俱顫。


    隨後見她摘下太監帽,撤下發帶,揚開一頭烏黑秀發。


    他猛地一把捏住她手腕,雙眸震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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