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聿灼緊了緊袖中拳頭:“按我府規處置,無事生非者杖二十,情節惡劣者杖四十。”


    蕭聿炤笑了笑:“皇弟,你真心疼這兩人,一頓板子就想給京城所有人一個交代?”


    蕭聿灼辯駁:“太子殿下,他二人隻是口角之爭,罪不至死。


    如今無端遭此皮肉之苦,還不是受謠言所累。”


    “行了。”皇上打斷兩人爭執:“灼兒,你府上的事朕便準你處置。


    京城謠言四起,你也有責任。


    朕一直為你物色正妃人選,隻不過暫且沒合適姻緣。


    你先娶側妃進府,謠言不攻自破。


    尹大學士接連上書,他家長女尹賽玉傾慕你許久。


    明日早朝,朕下旨為你賜婚,娶尹賽玉為側妃。”


    蕭聿灼自是不肯,忙道:“父皇,兒臣暫時沒娶妃子的想法。”


    “此事由不得你,這是聖旨,你想抗旨嗎?”


    “兒臣不敢。”蕭聿灼忙躬身。


    他明白了,父皇急召他進宮,問罪是假,賜婚是真。


    他先為沐喬、秋安求情,若再執意拒婚,父皇必認定他有斷袖之癖。


    父皇果真是隻老狐狸。


    皇上掐了掐眉心:“朕累了,你們退下吧。”


    “是,父皇。”


    蕭聿炤先踏出禦書房。


    “灼兒!”皇上突然喊住他:“朕派蒙生與你一同回府,由他替朕監刑!”


    “兒臣遵旨!”


    蕭聿灼退出禦書房,心裏盤算對策。


    秋安這粒魚餌他讓執刑手放水,左右四十板打不死他。


    沐喬卻不行,別說四十板,一板子他都不肯。


    蒙生亦步亦趨跟在他身後。


    蕭聿灼踩上馬車,招來少布附耳。


    少布點了下頭,快速離去。


    ————


    沐喬從側門出,回時也走後門方向。


    穿過窄胡同,再走一段青石大路就到馬圈側門。


    沐喬剛出胡同,眼前人影一閃,一身材高大,身穿墨色勁裝,皮膚冷白的男子,擋住她去路。


    沐喬被迫止步,冷眼警惕盯著他,他異於常人的白,渾身陰冷氣息,一看就是殺手。


    再看他這身窄腰緊身冷酷勁裝,和少布、雲布穿的一模一樣。


    蕭聿灼的暗衛?


    沐喬不著痕跡摸出兩粒銅珠:“你幹什麽?”


    英布麵無表情,“堵你!在這待著。”


    他說完抱劍轉身,甩給她一記挺拔背影。


    “我很忙,沒空看你秀身材。”沐喬繞開他就走。


    英布長臂一展,橫劍擱在她肩膀:“在這待著。”


    沐喬眸一冷,反手劈劍,腳同時踹向他下盤。


    英布動也不動,泄出一絲內力將她逼退。


    近不了身?


    沐喬惱怒,劈掌掄拳飛腿輪番攻上。


    她張牙舞爪使盡招數,每次快挨上他衣角,皆被他輕飄飄化解。


    兩人你來我往纏鬥,像極了一條柔弱藤蔓拚命往藤架繞。


    藤架偏不準藤蔓纏,藤蔓另覓捷徑,藤架又適時出手將藤蔓困在自己身邊。


    沐喬使盡渾身解數,打、打不過,走、走不脫,累的喘氣。


    一瞬就想開啟智能震波,把他劈的遠遠的,想想還是算了。


    那逆天技能發起飆來連她也殺,副作用太大。


    沐喬又按下‘黑心x探’掃描英布。


    他心是紅色,不是來殺她的。


    算了,走不脫,不走了。


    沐喬搬來青磚坐在他一臂之處,雙手托腮,欣賞他盛世美顏。


    英布轉身,不給她看。


    沐喬搬青磚追至,放好小石凳繼續欣賞。


    他轉!


    她追!


    他轉!


    她追!


    如此十數回。


    沐喬坐好板凳,手托腮朝他點頭。


    英布十分無語,撩了撩青絲。


    她不累的慌?


    主子竟看上個極品。


    “你武功比少布、雲布高,你叫什麽名字。”沐喬問。


    “問王爺!”


    “王爺讓你堵我?”


    “問王爺!”


    英布沒告知她的義務。


    “你要堵我到什麽時候?”


    “不堵你的時候。”


    去,說和沒說一樣。


    空氣靜默,兩人大眼瞪小眼。


    王府


    蕭聿灼回府,讓南一傳刑杖。


    招來周本,命他將秋安和另一個與沐喬身量相似的奴才押到院中。


    秋安看到刑凳臉色煞白如紙,上次挨的,那徹骨疼痛讓他記憶猶新。


    王爺回來就罰他,王爺知道他同阿慶暗通消息了?


    他焦急出聲:“王爺,奴才若惹您生氣,請您明示,奴才改,求您別打奴才。”


    蕭聿灼冷冷看他一眼,細究罪責,昨日府門風波皆因他而起


    今日這頓板子不算冤他。


    “住口,你一個奴才,本王要罰你,要什麽理由?”


    另一個男奴垂首,一言不發。


    秋安頓時麵如死灰。


    蕭聿灼穩穩在椅子坐下:“蒙生公公,本王已經準備好了。”


    蒙生立在旁側躬身道:“禦王殿下,奴才奉皇上之命監刑,如此便開始吧。”


    蕭聿灼語聲極淡:“來呀,將秋安和這‘馬奴’重打四十大板。”


    他一聲令下。


    侍衛將二人壓趴刑凳,執刑手揚杖一板一眼打了起來。


    啪啪著肉聲聽的下人毛骨悚然。


    秋安連聲慘叫。


    另一個奴才忍不住悶哼。


    四十杖打完,蕭聿灼一擺手,蔡管事不著痕跡塞給蒙生一錠銀子。


    蒙生混跡爾虞我詐的宮廷,怎不知禦王心思。


    他隻負責監刑,至於那刑凳上挨打的是誰,他回宮說誰便是誰。


    蒙生微笑道:“王爺,奴才即刻回宮向皇上稟報。


    秋安、沐喬已領罰。”


    蕭聿灼點了點頭,命蔡管事送客。


    秋安暈了過去。


    另一個奴才神誌清明,頭發被汗水浸透。


    南一給刑房的人打過招呼,這頓板子看起來打的重,實則隻是皮外傷。


    但四十板下來,一般人也受不住。


    “你叫什麽名字?”


    聽王爺問話,這奴才咬牙從刑凳下來,跪下垂首道:“回王爺,奴才叫周超,領轎夫職。”


    “原來是轎夫,難怪身體硬朗,你是條漢子。”


    蕭聿灼道:“今日你無妄遭了一頓板子,心中可有怨言。”


    “奴才不敢。”周超忙叩頭。


    蕭聿灼看他本分老實,緩緩道:“本王不會讓你白白挨打。


    本王除你奴籍,領侍衛銜,今後便在長慶殿外護衛。”


    周超喜出望外,之前南一找到他,說有事請他幫忙。


    還說要受皮肉之苦,不就挨頓打麽,他沒多想,二話不說就來了。


    萬沒想到,一頓板子不僅讓他除了奴籍,還換來侍衛職。


    簡單來說,奴才地位低微,他為奴,後世代代為奴,難以跨越階層。


    侍衛不同,吃著皇糧,走出去也被世人敬畏,社會地位比奴才高出幾倍,等於現在的公務員。


    常說天上掉餡餅,幸福來的猝不及防。


    他激動之下,連連叩頭:“奴才謝王爺恩典。”


    殿外的掃地奴羨慕的兩眼發紅,早知道有這好事,就搶著挨板子去。


    南一走過去扶起周超:“隨我來吧。”


    蕭聿灼讓侍衛把秋安抬回房。


    院子恢複平靜。


    蕭聿灼開口:“她人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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