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一親自來到馬圈,將一身粗製下人服遞給沐喬:“喬弟,雖說王爺貶了你。


    我看的出,王爺仍給你留了不少餘地。


    你先在馬房委屈一陣,王爺心順了,召你回長慶殿是遲早的事。”


    沐喬摸了摸深灰色下人服,質地粗糙紮皮膚,比她之前穿的侍衛服有天壤之別。


    “一哥,當馬夫挺好的。”


    她說的是心裏話,馬圈日子雖說不如長慶殿滋潤。


    可是心安呐,不用整日擔心暴露女兒身,擔心探子身份暴露。


    想到探子,突然想到秋安:“一哥,你回去提醒王爺,秋安他……”


    她猛然停住,不行,不能告訴南一她跟蹤秋安。


    刺殺她的黑衣人武功了得,足以說明秋安背後的人非比尋常。


    對方知道跟蹤秋安的人是女子。


    她這一說豈不自爆身份。


    她換過說詞:“一哥,別讓秋安接近王爺。”


    她又躊躇又是猶豫,看在南一眼裏,以為她吃秋安的醋,怕王爺讓秋安複寵。


    南一回到長慶殿:“王爺,屬下認為沐喬對您並不是完全沒感覺。”


    他將沐喬的話、表情變化講述一遍。


    “此言當真?”


    蕭聿灼沒察覺,他聽到這話胸口竟漫過喜悅。


    昨夜他還在想,眼不見為淨。


    真見不到她了,他這顆心卻又飄飄忽忽無處安放。


    “屬下親眼所見,並無虛言。”


    “既如此,你去傳話,她若回心轉意,本王收回成命。”


    “是!”


    南一去了。


    沐喬:“該說的我已向王爺說明了。


    一哥,讓讓,我要曬草。”


    南一返回:“王爺,沐喬說她要曬草。”


    “你再去。”


    “是。”


    “王爺,沐喬說要喂馬。”


    “王爺,沐喬說要吃飯。”


    “王爺,沐喬說忙打草呢。”


    南一跑了近十趟。


    要知道禦王府占地近百畝。


    王府長慶殿侍衛想和馬房老嬤嬤找個對象,堪稱異地戀。


    南一來來回回的跑,累的快虛脫了。


    蕭聿灼怒道:“打草,打什麽草,本王看她最欠打,給她機會她不珍惜。


    南一,把秋安調來長慶殿,賜華服美食,陪本王共進共出。”


    他知道秋安有問題,既如此,將他放眼皮子底下監看。


    她說讓他‘另覓佳人’,他便覓一個給她看。


    他冷冷一笑,他要讓她知道,失去方知珍貴。


    南一厭惡秋安,但王爺命令不得不從,親自去地牢將秋安帶回。


    段增鵬住處有一隱秘的地下室。


    林素素正關在這裏。


    石門轟隆隆抬起。


    段增鵬端著滾燙的陶罐踏進:“弟妹,快過來喝鴿子湯。


    地下室冷,我特意給你熬的,裏麵加了當歸、黃芪、黨參不少藥材。


    你女孩子喝此湯大有裨益。”


    林素素放下手裏繡活走過來,她閑的無聊,讓段增鵬找些繡花工具繡荷包。


    “段大哥,你每日為我熬湯,我心裏過意不去。”


    段增鵬嘿嘿一笑:“這有啥,喬弟對我有救命之恩,你有難,我理當照顧你。


    弟妹,快喝湯。”


    林素素剛在石桌坐下,看到他臂上衣袍劃破一道口子:“哎呀, 段大哥,你衣裳破了,我給你補補。”


    “不用,不用,回頭我找個繡娘補。”


    “找什麽繡娘啊,我就會。”


    林素素立即從床上取來針線,撚起布料認真縫補起來。


    她獨有的少女體香撲來。


    段增鵬身體發僵,心撲通撲通跳。


    他要有這麽個體貼美麗的媳婦,做夢都能笑醒。


    不行,不行,兄弟妻不可欺。


    他怎麽能有這邪念。


    “段大哥,補好了。”林素素用牙齒咬斷絲線。


    “多、多、多謝、弟、弟妹。”一句話讓他說的磕磕巴巴。


    林素素噗嗤一笑:“段大哥,你是小喬兄弟,不要這麽客氣。”


    “哦,好。”


    “段大哥,小喬回府了嗎,王爺有沒有責罰她。”林素素每日一問。


    “喬弟很好,你放心吧,興許過幾天王爺也會放你出去。”


    段增鵬不想她擔心,隱瞞沐喬被貶之事。


    “那我便放心了。”林素素喜滋滋坐下喝湯。


    段增鵬睜大老牛眼喜滋滋看她喝。


    如今不養蠍子,每日給弟妹燉湯喝,倒別有一番樂趣。


    ————


    雖說沐喬被貶為養馬的小馬夫。


    可她畢竟是女兒家,不能長久跟劉頭常住一個屋簷。


    她思來想去,決定晚上去佛堂住,睡林素素的房間,隻是馬圈離佛堂距離遠。


    她往馬槽添完最後一籮草,同劉頭打招呼:“劉頭,今晚我另找地方睡,不用等我了。”


    “好,小喬,男子在外保護好自己啊。”劉頭突然冒出一句。


    “嗯!”


    沐喬展了展發酸的腰背往後院走。


    馬圈到佛堂安的燈柱少,光線幽暗,沐喬走進一條甬長通道。


    燈火昏暗,驀地躍出兩個壯實苦力。


    借著微弱光線,兩人認出了她。


    其中一個哈哈大笑:“阿大,我當是誰呢,這不是王爺身邊的紅人麽。”


    “狗屁紅人,現在就是一馬夫。”阿大大聲嘲諷。


    另一個賤賤策策道:“王爺寵過的人,滋味定是不錯,要不今晚咱哥倆享用享用?”


    “那是一定的。”阿大說著,手就不安分朝她腰上抓了過來。


    沐喬一把鉗了他鹹豬手,向上用力一折,分筋錯骨。


    另一個還沒反應過,就被沐喬衝過去踹了溝。


    兩道慘叫聲響起,沐喬拍拍手信步離去。


    接連幾天,有不長眼的侍衛,奴仆賤兮兮跑來落井下石,尋釁滋事,都讓她打的滿地打滾。


    少布閃進稟報:“王爺,沐喬今天又揍了三個侍衛,兩個仆人。


    短短幾天她打傷十二個侍衛,打殘八個奴仆。”


    蕭聿灼淡淡道:“她打不過的,你提前料理了。”


    “屬下明白。”


    少布不解,王爺此舉又是何意?


    他不知道,蕭聿灼在寒玉床上親口答應過沐喬,不讓任何人動她一根手指頭。


    當然整個王府動得了她的人,少之又少。


    秋安華服錦衣,像一隻穿了彩衣的野公雞站在下首。


    他以為蠱毒起了效果,王爺派南一將他接出地牢,賜他錦衣玉食。


    他以為王爺終於成了他一個人的。


    可這幾日,與王爺朝夕相伴,王爺還像以前一樣,對他不冷不熱。


    卻對身在馬圈的沐喬處處維護。


    他到底要怎麽做,才能取代沐喬在王爺心中位置。


    他正胡思亂想,蕭聿灼突然發話:“秋安,過來給本王捶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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