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景川掌心有繭,也很寬厚有力。


    那樣輕的落葉,被他拿起來的時候,卻有種說不出的蠱惑欲。


    “多謝霍總。”沈思寧壓下那些的情緒,有些無奈地笑了笑道:“可能是秋冬了,所以枯萎的落葉很多。”


    霍景川跟她四目相對。


    “雖然枯萎過,但是來年又會有新生的枝葉,很漂亮。”


    明暗處,霧氣被吹散。


    彼此的眼瞳中,都倒映著對方的影子。


    沈思寧透過霍景川如墨般的眼瞳,看見了自己的眉眼。


    有那麽一刹那,她胸腔心髒跳得很快。


    也正是同一時間,隻見不遠處,0點鍾聲敲響。


    咚咚咚——


    枯樹上的飛鳥也拍著翅膀遠去。


    霍景川抬頭望向遠處的鍾樓道:“0點,也是新的一天。”


    他想起咖啡廳裏的季遊川,眼神難得有些晦暗。


    霍景川像是隨口提起一般,對沈思寧道:“按照約定,也是一日情侶開始的時間,沒想到會過得這麽快。”


    他表麵看上去平靜,實際上心跳有些快。


    真是諷刺。


    明明以前他萬分譏諷愛情,然而現在卻墜入情網。


    甚至對方一句話一個眼神,都能讓他過分失控。


    而沈思寧並沒有直接回答他的話,反而是思忖了一番,像是在考慮著什麽,然後才抬頭道:“要不要去遊樂園?”


    她估摸著這個點,遊樂場應該還在營業。


    就是可能時間上有點趕。


    所以如果確定要去的話,得抓緊時間才行。


    “我沒記錯的話,附近就有,而且人也好,挺清靜。”


    霍景川微愣,像是還沒反應過來,下意識看著沈思寧的臉。


    猩紅的煙蒂逐漸熄滅,她倚靠在欄杆上,笑起來的時候很漂亮。


    不同於賭局上的攻擊性與淩厲美,此刻的她姿態放鬆,微卷的長發披散時,像是畫報女郎一樣令人移不開眼。


    “可以,恰好我也沒試過。”


    霍景川抬頭,看向不遠處的巨型摩天輪。


    他眉頭微皺道:“就是不知道,還來不來得及。”


    “放心,隻要跑的夠快,肯定來得及。”


    沈思寧拉住了他的手。


    周遭的景色開始後退,霍景川被她攥著往前跑的時候,依稀能聽見耳邊呼嘯的風,甚至是心跳聲都清晰無比。


    對方的毛昵大衣壓在他腕處,輕柔的絨毛,順著沈思寧指尖的餘溫,一點點蔓延開來,讓他忽然覺得像是墜入春夜。


    暖黃色的路燈光亮,落在兩人身上。


    他們一前一後的影子,被拉長得分外繾綣溫柔。


    霍景川想,他或許真的是病態。


    對方隻不過是簡單觸碰而已,他卻想將沈思寧永遠占有。


    ……


    不過五分鍾,兩人便到了遊樂場門口,不知道是不是時間太晚,快要關門,隻見場館內外隻有零星的幾個人。


    大門口,工作人員手中還拿著台拍立得。


    看見兩人手拉著手過來,她便立馬迎了上來。


    “兩位是情侶嗎,我們今天情侶入園八折起,還送照片一張哦。”


    沈思寧這會還有些微微喘氣,還沒來得及開口,旁邊的霍景川便勾唇笑了笑道:“可以。”


    他說話時嗓音沉緩,像溫熱的電流。


    沈思寧原本鬆了手,但不知什麽時候起,已經被對方反過來十指相扣。


    霍景川說完,便帶著她來到了合照打卡處。


    隻見這裏都是粉嫩配色的可愛背景牆。


    跟黑色風衣、看起來相當冷淡的霍景川,很是格格不入。


    沈思寧挑眉:“霍總,你確定要拍這種照片?”


    “嗯,就當試試。”


    霍景川和她並肩站在一起。


    但兩人之間的距離,依舊有些不遠不近的疏離感。


    “欸,你們挨近點。”


    工作人員將他們擠在一起。


    沈思寧還不太習慣,緊接著就聞到一股淺淡的雪鬆香。


    隻見霍景川虛虛攬著她的胳膊。


    並沒有過分貼近,但是看起來卻像是兩人相擁在一起。


    沈思寧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就聽見一聲快門的聲響。


    “哢嚓”——


    工作人員笑得合不攏嘴。


    “對對對,就是這個動作。”


    沒一會的功夫,她就拿著打印出來的照片遞了過去。


    “兩位小情侶真是郎才女貌,般配的很!”


    沈思寧低頭看了眼相片。


    它的質量是老式膠帶的質感,有些許泛黃,照片中的角度,霍景川似乎將沈思寧攬在身邊,他眉目微展,而她也輕笑著。


    相片記錄的畫麵,仿佛是他們最幸福的瞬間。


    不僅如此,照片背麵還有寄語。


    一張是“來日方長”,另外一張則是寫著“永恒的愛”。


    霍景川手指拂過照片。


    他抬頭看向工作人員道:“謝謝,我很喜歡。”


    喜歡這張照片。


    也喜歡裏麵的主角。


    他對沈思寧,是初見乍驚歡,也是久處亦砰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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