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川雙手撐在她兩側,自然而然帶了些壓迫感,但是他低頭可憐巴巴望過來的時候,卻像是被人拋棄的流浪狗一樣。


    “姐姐,可以嗎?”


    最後這三個字,尾音有些拖尾低沉。


    像勾子一樣。


    從沈思寧的角度,隱約能夠看見他襯衣之下凸起的鎖骨,還有胸膛流暢的線條。


    薄肌,窄腰,桃花眼。


    少年人的身材,簡直就像是天生的超模。


    他如今佩戴了銀色耳釘,狼尾短發隨意地落在肩上,給人一種僅為張揚不羈的感覺。


    可是臉上的神情和說出來的話,就讓人覺得又乖又溫順。


    好像隻要摸摸頭就會搖尾巴。


    最關鍵的是“姐姐”那兩個字,被他叫出來的時候,帶著一種乖巧而又曖昧的意味。


    可是在這種隱秘的角落,他們兩人是頂頭上司跟下屬的關係,根本就沒必要稱呼那兩個字。


    “季遊川,你真是膽子大了,敢越界了。”


    沈思寧拽著他的領帶收緊。


    她分明是在笑著,然而手中動作卻帶著極為危險的氣息。


    打結的領帶在這種時候,會令人窒息。


    “要是不想再十方殿繼續待下去的話,我可以找人把你換下去。”


    沈思寧跟馴狗一樣對他。


    偏偏遊川還真就吃這一套。


    隻見本來還得寸進尺的少年人,這會瞬間呆了,他臉上雖然沒有恐懼之色,但是卻閃過茫然無措的慌亂。


    “老大,對不起,你別不要我。”


    相比於被領帶逐漸壓縮,導致空氣越來越稀薄的呼吸,遊川更害怕的是被沈思寧拋棄。


    他在國外那麽多年,從來沒有感受過任何家庭冷暖,反而是最孤獨的時候,被沈思寧一步步帶著走出來。


    即便兩人從前隻是在網上交流,但對他而言,沈思寧就是照耀在他身上的月亮。


    遊川低頭的時候睫毛輕顫。


    “我隻是覺得你脖頸上的那條蛇形項鏈很礙眼,但是沒有考慮到你的想法。”


    是他實在是太心急了。


    尤其是看見霍景川和伊恩都對沈思寧有所追求的時候,遊川就會吃醋無比。


    但是卻忘了沈思寧算是他頂頭上司,他們兩個人之間也頂多算是朋友而已。


    “老大,你懲罰我吧,讓我瀕臨窒息或者是用鞭子打我,隻要別不要我,怎麽都行。”


    遊川烏黑眼珠裏倒映著沈思寧的身影。


    他眼底有些泛紅,說話的時候,嗓音微抖,像是很害怕被拋棄。


    本來還想給他點教訓的沈思寧,看到少年人露出這種困獸一樣的模樣,逐漸也就鬆開手。


    “我說過很多次,不會不要你。”


    沈思寧難得有些頭疼地歎氣。


    她當初就是看中了少年人身上桀驁不馴的性格,再加上對於計算機方麵的天賦,所以才讓他去了十方殿。


    隻不過沒想到後麵被馴服以後,遊川這人就跟小狗一樣粘人。


    而且他還有幽閉恐懼症,從前發作的時候就給她打過一次電話,那時候少年人的聲線也是像現在這樣在顫抖。


    他也總是反複說著一句話。


    ——老大,你別不要我。


    沈思寧也是從那時候知道,遊川的父母不僅對他嚴格管教,而且將他一個人扔到了國外。


    或許是因為被拋棄過,所以對於遊川來說,隻要抓住了一束光就不舍得鬆手。


    “不管我佩戴的項鏈是誰的,你都沒有任何權利越界,最重要的是你現在還小,所以很多時候會把下意識的習慣當成愛情。”


    沈思寧這句話說的很直接。


    她很多年以前,也曾經把在危難時刻的相互依偎,長大後下意識當成了愛情。


    結果這三年的婚姻讓她清楚意識到,那些不過都是腦海裏麵的濾鏡而已。


    她來到沙發上坐下,把挑選的麵具放到了茶幾上,隨後認認真真看著遊川。


    “沒有誰離不開誰,我不是什麽好人,而且跟你是十方殿的上下級關係,在信息情報上,我也並不喜歡有所隱瞞。”


    她一副公事公辦的語氣。


    遊川卻愣了下,他想起來這麽多年的相處裏,沈思寧一直都把他當做弟弟一樣。


    他最不喜歡的就是被當成小孩。


    “老大,我已經20歲,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麽,而且你可以放心,不管你喜歡的是誰,對我來說都無關緊要。”


    遊川水霧一樣的眼瞳注視著沈思寧。


    他說話時又輕又緩,帶著獨有的少年音。


    “你就算是結婚了也沒關係,反正我不需要任何名分,能待在你身邊就行。”


    沈思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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