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無溟看她一眼,不太讚同道:“你現在體能和靈氣尚未完全恢複,切莫過於勉強。”


    雲瀾沒有說話,而是利索地從存物空間裏翻出兩顆丹藥,當著夜無溟的麵丟入嘴裏。


    丹藥的起效很快,調息片刻,她身上的酸痛感慢慢消去,靈根處消耗殆盡的靈氣也在逐漸恢複。


    雲瀾試著攤開手凝聚靈氣,碧綠與赤紅兩種不同顏色的靈氣在掌心流轉環繞。


    “這對我來說不勉強。”雲瀾語氣認真道:“既然寒淵也進了風雲秘境,那就意味著他會隨我們一起待在風雲秘境裏,直到時間結束。”


    “像他那種陰險狡詐的家夥,說不定還會再次趁你不備,偷偷催動寒毒,眼下還是先替你治療一下,能壓製一點是一點。”


    夜無溟與少女清澈的瞳眸對視,嘴角微勾,帶起一個探不清意義的弧度:“本尊不著急。”


    雲瀾對他翻了個大白眼:“不著急?等你死了我就不用著急了。”


    聽言,夜無溟輕笑,狹長的鳳眸微眯:“本尊不會死。”


    他早早便做好了決定。


    他要留在她身邊。


    在此之前,他絕不能就這麽死了。


    就在這時,一直在閉目調息的寒淵倏地睜開眼,似笑非笑地望著雲瀾:“小雲瀾,雖然我自認不是什麽善輩,但兵不厭詐這個道理,你不懂麽?”


    “隻要能讓對手死,無論是什麽方法都可以用。所以,我催動寒毒使夜無溟寒毒發作,並不是什麽陰險狡詐的做法。”


    聽到寒淵說的話,雲瀾回頭看他,視線在他肩上猙獰的劍傷一掃而過,眼底的光都變冷了:“你很得意?”


    “殺器從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殺戮的機會,若非你躲得及時,此時你的心髒早就被七殺劍捅穿,哪還有機會坐在這裏耀武揚威?”


    少女抬起手,把夜無溟護在自己身後,聲音冷沉如冰:“我已下定決心要為夜無溟解除寒毒,如果你想用寒毒殺夜無溟,那我就一定會比你先一步解毒!”


    “當然,最直接的辦法就是把你殺了!隻要你一死,自然也就無法再暗中催動寒毒!”


    雲瀾腦中浮現出寒淵扣住夜無溟脖頸的那一幕,眼中殺意瞬現:“你應該很清楚,我有殺你的能力!不計一切代價!”


    她冰冷的聲音在空曠的山洞中響徹不息,一瞬間,氣氛跌至冰點。


    夜無溟望著這個身形纖細的女孩毫不猶豫地把他護在身後,漆黑的眼中漾開光芒。


    寒淵眸子眯起,麵容上的邪氣一掃而去:“小雲瀾,和我寒淵作對並不是一件好事,你想清楚了。”


    少女冷冷地開口:“隻要我這條命還在,就會一直保護夜無溟。”


    像是某種鄭重又堅定的誓言,字字鏗鏘地落入夜無溟耳中,直擊靈魂深處。


    夜無溟怔怔看著她的背影,心髒跳動的幅度不由自主地加快——


    不是什麽華藻堆砌的話語,隻是如此簡單又直接的一句“她保護他”……


    夜無溟微微攥緊手指,眼中的光閃爍躍動,一時之間不知要如何形容現在的心情。


    這一刻,他甚至覺得自己就這麽把命給她了,那也是他心甘情願的。


    寒淵臉上流露出幾分意外之色,一時無言,就這麽沉默下來。


    他應該說點嘲諷她的刻薄話才對。


    但目光在觸及到那張表情充滿堅毅的小臉時,什麽話都說不出了。


    雲瀾不再理會寒淵,在轉頭的那一瞬,看到魔尊正目不轉睛地看著她。


    他的眸裏暗藏星火,燒得靈魂都在為之沸灼。


    雲瀾覺得夜無溟的視線太過炙熱,微微垂下眼簾不去看他,啟唇:“……我要給你治療,你別亂動,配合我。”


    這次,夜無溟沒有再拒絕,緩聲道:“好。”


    他低沉的嗓音中,夾雜著一絲雲瀾沒能察覺到的柔意。


    ……


    雲瀾取出那株火淩霄,盤膝與夜無溟麵對麵而坐。


    雙手結印,同時催動小腹處的木靈根和火靈根,兩種截然不同的靈氣被雲瀾釋放在夜無溟身上。


    “去!”


    雲瀾一揮手,火淩霄伴隨著靈氣升騰而起,無數流焰從花瓣上垂落,猶如絲線一般纏向夜無溟。


    夜無溟闔上眼睛,暗暗感受火淩霄上的火焰在木火雙靈氣的加持下,一點點地湧入他體內。


    藏匿於軀體內各個地方的陰寒之氣,在火淩霄與靈氣的作用下迅速消散!


    寒淵冷眼睨著雲瀾為夜無溟壓製寒毒。


    雲瀾當著他的麵,救治他的宿敵——這又何嚐不是一種赤裸裸的挑釁?


    他應該趁這個時候出手打斷她,或是直接把火淩霄搶過來。


    但最終,他還是沒有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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