茲達衝巨魔點了一下頭,帶著兩個人向船尾走去。沙棘·斯坦也一揮手,剩下的人依次下水,悄聲向貨船泅渡。


    可能是太陽曬了一天的緣故,水並不是很涼。這會無風無浪,根本不像是在海上,水麵平靜如湖水,隻有擺動胳膊時帶起的點點漣漪。


    茲達三人躲在船尾,傾聽著船上的動靜。確認安全後,他和老牛合力把獸人戰士支上露出水麵的船舵,好讓他有個能站立的地方。那位獸人攀上船舵後從懷裏取出之前在營地裏做的繩索,繩索的一頭綁著一隻大鐵鉤。想從船舵上讓鐵鉤直接都住船邦頂端的欄杆有點困難,因為從船尾的角度看去,船身如一棟樓一般高大。不得已獸人隻能先鉤住船樓的窗戶,小心爬上去,再取出一截繩索鉤住欄杆。爬上欄杆時,他並沒有急著翻過去,他隻是伸頭窺探了一下,隨即縮回去。向還在水裏的茲達和老牛做了個安全的手勢,讓他們趕緊上來。


    兩人順著留下的繩索爬上船邦,茲達伸頭看了眼。嗯,運氣不錯。隻有兩名犯人背對著他們坐在那兒聊天。茲達衝老牛和獸人使了個眼色,率先翻過欄杆。盡管已經萬分小心,沾了水盔甲在他們三人落地的一瞬間,還是發出了刺耳的噗呲聲。


    察覺到身後有動靜,兩名犯人回頭一看,嚇得直接從地上蹦了起來。但是已經晚了,他們嘴都還沒張開,獸人戰士已經搶先一步,迅如閃電般一把捂住一名犯人的嘴,順勢一扭,哢嚓一聲脖子應聲而斷。茲達也沒給另一個出聲的機會,直接衝到其身邊沒等做出反應,祥雲戰斧迎麵劈下,直接把那倒黴蛋的腦袋齊整整的劈成兩半。控製了船舵,三人把屍體拖走免得被下麵來來往往幹活的人發現。


    牛頭人問茲達:“我們要不要等船頭的人上來後在下去?”


    “沒那個必要,這些人的戰鬥力你們也瞧見了。我們直接衝下去,我去扔炸彈,鎖門,你殺他們個措手不及。”


    “我一直有個疑問。船艙被瘟疫汙染了,那豈不是說我們也進不去了嗎?”老牛問道。


    “沒關係,這種瘟疫毒性強,但揮發的很快。海上的風那麽大,最多兩到三天就安全了。”茲達給他解釋道,“還有什麽問題嗎?”


    牛頭人從背後取下一根大棒槌,那是他的武器。他拿在手裏墊了墊,甩了甩大鼻子說:“沒了,咱們動手吧。”


    茲達對那位獸人戰士說:“你先在這等下,我們兩先下去,萬一有什麽情況你再來支援我們。”


    獸人戰士也取下背負在背上的砍刀,點了點頭。


    站在整條船的最高處,從船樓上看,整個甲板一覽無餘。幹完活的犯人們此時正三三兩兩地或坐或躺,有的在喝酒,有的則趁著出發前的空隙,小睡一會。現在正是所有人防備意識最薄弱的時候。


    哈哈,真是先祖保佑。茲達心想,這可給他省了不少麻煩。


    茲達和牛頭人趁人不備翻過船樓的護欄,他可沒蠢到大搖大擺地從樓梯上走下來。我要趁著他們聊天睡覺的空檔,偷偷潛到甲板上,把瘟疫炸彈扔進船艙。一個玻璃瓶碎了掀不起多大動靜,等他們發覺時一切都已經晚了,然後我隻要把船艙的門鎖上就大功告成,接下來就隻要專心對付甲板上的雜兵就行了。


    茲達在心裏把計劃過了一遍,嗯,沒什麽破綻。


    當他從樓上翻下,摸到船艙門口時,好巧不巧,一位士兵站在門口在那伸著懶腰打哈氣。


    這位士兵死也想不到,在這個偏僻處怎麽會出現獸人。他當時就傻了眼,張著大嘴:啊——


    茲達也傻了眼,他也沒想到這位家夥怎麽會跑出來。不過他快人一步,飛起一腳踹在那名士兵的胸口。士兵躲閃不及,仰麵倒在地上,大喊:“敵襲——敵襲——!”


    茲達沒給他起身的機會,瘟疫炸彈脫手而出。結果手忙腳亂中,炸彈落在地上,玻璃瓶身並沒有碎,而是咕嚕嚕地一路滾到士兵的身邊。


    嗯?!這有點超出計劃範圍了。茲達在心裏咒罵那些做炸彈的亡靈們,為什麽要把瓶子做的那麽結實。


    前方休息的犯人聽到這邊的動靜,有幾個已經湊過來查看情況了。


    鎖門!對,鎖門!先不管了,後麵巨魔手上還有炸彈呢,反正不能讓他們出來。


    “快!把門關上!”茲達招呼老牛。


    貨船的艙門為了方便貨物進出,造的遠比一般的船要寬大。此時門洞大開,兩人一人一邊拉著沉重的門板,在一陣沉悶的木板摩擦聲中,大門緩緩關閉。就在門扇將要合攏時,那個躺在地上的士兵終於從地上艱難地坐起來,那一身重甲嚴重拖累了他的行動。他一邊高聲發出警報,一邊抓起身邊的瘟疫炸彈,狠狠地朝門外扔去。雖然他不知道這是個什麽玩意,但肯定不是好東西。


    玻璃瓶在船艙內劃出一道弧線,砸在了即將關閉的大門上。


    啪!一團碧綠的濃霧在茲達頭上爆開。


    “不好!快躲開!”茲達一把將老牛推開。自己拉住門環,試圖把門關上。


    綠色的濃霧遇到空氣,化成點點水霧向四周飄落。茲達雖然勉強關上了大門擋住了大部分瘟疫,但還是有一些沾到了臉上。他開始隻感覺臉上有些發癢,很快半個身子變得麻木,癱軟在地。雙眼淚流不止,視線漸漸模糊。他為了避免吸入更多的瘟疫,徒勞地用手捂住口鼻。可是肺部已經不再受他控製快速收縮,劇烈的咳嗽如山崩地裂,一發不可收拾。


    完了,全完了!茲達絕望的想。甲板上喊殺四起,一片模糊中他感覺到,老牛已經挺身加入戰鬥。身後船艙裏剛剛還是狂暴的砸門聲,迅速衰弱下去,最後變成無力叩門,直至完全停止。


    門!一定要守住這扇門。這個念頭在支撐著茲達:就是死也不能放出去一個!


    想去找封門的工具已是不可能了,他幹脆把自己的整條左臂穿過門環,把自己吊在門上。他沒工夫考慮這樣做到底有什麽用,他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讓自己和這扇門分開。


    甲板上的打鬥聲更大了,茲達感覺自己已經瞎了,整個世界忽明忽暗。隻能聽見腳步的咚咚聲,武器相碰的叮當聲,各種部落和聯盟的戰吼……突然他感覺到甲板下剛才還是慌亂的腳步聲,陡然間變得狂暴起來,重甲相碰,混雜著含糊不清的叫喊與咒罵。這股腳步和咒罵聲如一股凶暴的海浪,隔著厚實的甲板都能感知到,它從船艙底層一路狂飆直到茲達守衛的大門前,此時大門猶如一座堤壩抵禦著爆裂的衝擊。


    “快把門砸開……”


    “回去!回去!這裏也有毒煙……咳咳咳……”


    “長官,下麵的毒氣上來了……”


    “蠢貨!快把門拉開,咳咳……往裏拉……”


    船艙內一片混亂,叫罵和哀嚎宛如地獄。


    哈哈哈,好啊,成功了。茲達吊在門上想著。


    沉重的木門被一股巨力狠狠地拉開了一道縫,茲達感覺自己的左臂好像劈啪響了一下,不過他自己沒什麽感覺,還試圖拿斧子反擊。


    “快放他下來!”有人在喊,但聽不出是誰。


    一個紅藍相間的斑塊出現在自己眼前,接著頭頂嗖的一聲,一支箭從門縫飛了進去。


    啊——船艙裏一聲慘叫,一把長劍失去了力道的長劍從門縫裏掉了出來,砸在茲達穿在門環的左臂上。


    一個更大的黑影出現在眼前,不斷舞動著,好像在掩護那個紅藍相間的影子。茲達感覺有人架住他,把他斷掉的左胳膊從鐵環裏取了下來。


    “兄弟沒事吧?”是沙棘·斯坦在說話。


    “快給他擦擦眼睛,他要瞎了。”一個甕聲甕氣的聲音在身邊響起,把一個濕乎乎的東西仍在他的臉上。


    啊,是他們兩個。茲達顧不上雙眼,大喊:“門,關門……”


    巨魔給茲達擦了擦臉,拿一個應該是從犯人那搶來的酒囊給他衝洗眼睛。


    重見光明後茲達趕緊查看大門,門已被重新關好,門環上插著老牛的大棒槌。裏麵砸門聲依舊,但已經明顯小了許多。


    巨魔和老牛身上都掛了彩,他倆正圍在茲達身邊,一個彎弓搭箭一個揮舞著一截木料,不讓那些拿刀的犯人近身。


    茲達支撐著站起來,這才發現左臂已經被上了夾板,其實就是幾支箭夾著胳膊粗糙的捆一下。這就足夠了,反正自己現在也沒知覺,不影響戰鬥就行。


    “咳咳……現在怎麽樣了……咳咳咳咳……”一陣劇烈的咳嗽,嗓子發出的聲音把自己嚇了一跳。


    “你還好?”沙棘·斯坦射出一支箭,轉頭詢問茲達。


    “沒事了,能看見東西了。”茲達清了清嗓子,不過這隻是徒勞。


    “能動的話就來幫忙!這幫家夥有點難纏……”失去了巨魔的弓箭支援,老牛被三個敵人圍攻,一時間左支右絀差點又挨兩刀。


    茲達和沙棘·斯坦重新加入戰團,此時甲板上多了不少屍體,有自己人的,更多的則是那些犯人們的。此時的戰況對茲達來說很不利,自己這邊還剩五個人,而犯人差不多還有八九個。畢竟十個人對二十多個,自己這邊從早上打到現在,各個早已渾身是傷人困馬乏。而這些聯盟則是酒足飯飽,以逸待勞。


    一名犯人拿著彎刀朝茲達頭上劈來,那笨拙的身法顯然是未經訓練。茲達不閃不必,就在彎刀快要劈到頭上時,側身讓過,一腳踹在他的屁股上。那家夥被踹得失去重心往地上摔去,茲達過去右手順勢一揚,利斧劃過頸間輕鬆地帶下他的腦袋。


    船頭還有四五名敵人在抵抗,地精化作一道黑光穿梭在人群之中,極盡騷擾之能。手中匕首揮舞如風,所過之處留下一道道流血不止的傷口。茲達拎著戰斧準備再次加入戰團,背後響起木板破碎的聲音,緊接著咚咚咚一陣沉重的腳步聲,茲達剛想回頭,知覺腦後生風。多年的殺戮經驗讓他的身體下意識地向前一個翻滾,轟得一聲,剛剛他站立的甲板被一柄戰錘砸出一個大坑,爆發出的聖光能量頂得他連翻幾個跟頭。一個聲音說:“媽的,居然讓這幫狗畜生摸到這兒來了。”


    茲達快速穩住身形,手持利斧轉身回防。一個渾身泛著金光的罐頭人站在他的麵前。


    聖騎士?哪來的?茲達迅速向其身後瞟了一眼,隻見船艙的門板上多了一個大洞。


    瘟疫的效果就這麽點?還是聖光治愈?沒時間給他考慮這些,眼前的罐頭人再次掄起戰錘,金色的聖光包裹全身,發出刺眼的光芒。


    呼得一聲,戰錘橫掃而過,接著再度掄起狠狠砸下。


    茲達兩次堪堪避過,瞅準一個破綻矮身轉步,繞到聖騎士身後。照著起腰間護甲最薄弱的部分劈下去,這一擊茲達用了足足十成的力道。他清楚這種級別的防護,不來點狠的是不行的。


    敵人不閃不必,看著斧子朝自己劈來。眼看就要腰斬敵人之際,突然間茲達眼前聖光暴漲,利斧在離敵人幾寸之處被生生止住,再難進分毫。就在這電光火石的一瞬間,戰錘的錘柄直接搗在了茲達的胸口,把他給頂飛出去。


    茲達滾了一個跟頭,勉強站起身來。他隻覺得胸口麻木,呼吸有些困難。他想,肯定是肋骨斷了,這家夥放的聖盾術嗎?難怪瘟疫對他不起作用。


    聖騎士拄著戰錘揚天長笑:“哈哈哈哈,你們這幫隻會下毒的部落豬,今天你們的死期到了。記住,是聖光騎士弗朗西斯親手送你們下地獄。”


    “那就看你有沒有這能耐了!”兩名戰士安耐不住向佛朗西斯發起衝鋒。


    “哼,不知死活的玩意。”佛朗西斯左手高舉,聖光在手中凝成一把單手錘,向一名戰士擲去。這一擊速度奇快,力比非常,那名戰士躲閃不及被正中胸口。啪!聖光能量在其胸口爆開,戰士被轟飛出去,頓時沒了性命。


    眼看戰友陣亡,另一名戰士抓緊這一機會突襲至佛朗西斯身邊,掄起大刀連砍數下。刀刃劈在厚重的板甲上,叮當亂響留下道道印記,可卻傷不到敵人分毫。


    佛朗西斯仗著盔甲保護,直接抬手擋開刀刃,帶著護甲的鐵拳一拳砸在戰士臉上。戰士被打的暈頭轉向,站立不穩被掀翻在地,被聖光附魔的戰錘一擊斃命。


    老牛掄起一截比他胳膊還粗的圓木,大吼一聲,打在敵人的後背上。砰!圓木為兩節,佛朗西斯被打得杵著戰錘半跪在地上。雖然他帶著頭盔看不見表情,但肯定很精彩。


    “畜生!”聖光在頭頂凝成數把金光耀眼的長劍,佛朗西斯氣喘不止,懸在頭頂的長劍也在不斷顫抖,開始迅速消散,他似乎有些支持不住了。


    “死吧!”隨著一聲令下,僅剩的兩柄劍向老牛激射而去。


    老牛一個翻滾,躲過其中一柄,卻被另一柄長劍刺穿肩膀,釘在船樓的壁板上。


    “奇怪,他寧可挨這一下也沒用聖盾術。”茲達思索著,結合敵人剛剛施放失敗的聖光術,他得出一個結論,“他的法力快用完了。”


    “喂!”茲達朝跪在地上的敵人喊道:“投降吧,現在就剩你一個了,你的人已經死光了。憑你一個是打不過我們的,我們的法師就快到了。你隻要把船給我們,我可以讓你平安離開。”


    佛朗西斯拄著戰錘站起來,喘著粗氣說道:“屁話連篇,就憑你們四個?”


    “你很厲害,我承認。要是想打我們奉陪,不過我沒必要騙你。你們是從那邊樹林營地來的吧,我們的法師在那兒整理物資,就在我們上船的時候,他們已經出發了。你就算打死我們,然後呢?一個人對戰六名法師?我們不想殺人,真的,從早上到現在已經夠了。我們隻是想要一條船罷了。信不信由你,就在過了瑟伯切爾,焚木村附近就有聯盟的一個營地。你大可去找他們,我們就是過不去才來這兒的。怎麽樣?考慮一下。”


    佛朗西斯摘下頭盔,露出滿頭金發。看樣子他不過二十出頭,已人類的標準來看,到也算是個帥小夥。他伸手把鼻子裏的血抹掉,看來老牛那一下把他打得著實不輕。


    呸——佛朗西斯把嘴裏的血吐掉,重新把頭盔帶好。對茲達說:“部落已經敗了。打不過就放毒的東西,你就是他們的頭吧,你們獸人不是很講榮耀的嗎?”


    “這場戰爭沒有榮耀可言,無論你我。”茲達歎了口氣,“我勸你現實一點,你還年輕,把生命浪費在這荒郊野外毫無意義,與其無意義的戰鬥,不如留點法力把自己的傷治一治……”


    沒等茲達講完,佛朗西斯開始禱告:“聖光在上……”一團金色的光芒在其手中匯聚,不過隻能勉強凝成一個模糊的光球,脫手朝茲達扔過去。


    茲達一個翻滾閃過。嗬嗬,看來沒必要再談了。戰斧一揮,“上!”


    茲達、地精、沙棘·斯坦,三人向佛朗西斯衝去。


    佛朗西斯挺身迎戰,戰錘舞地呼呼作響,可每次都被茲達抓住破綻,躲過去。


    茲達手中利斧不斷地向這個鐵罐頭招呼,隻是這次他用的是斧背,每一擊都是十成的力道。地精則仗著自己體型小巧,匕首專門往脖子、腋下、腰間、膝後,這些關節處招呼,雖然收效甚微,但還是多少牽製住敵人的動作。而巨魔則站在稍遠處,箭無虛發,可除了叮叮叮外沒什麽效果。茲達給他使了個眼色,讓他去照看老牛。沙棘·斯坦果斷退出戰鬥,把這個罐頭人交個茲達他們兩個。


    茲達的攻勢越來越猛,可單憑手裏的這把斧子,還是破不了敵人的這身板甲。


    眼看自己出於下風,佛朗西斯明白在這麽打下去自己會被活活耗死。他心一橫,戰錘掄起整個人轉起來,把茲達二人逼開。雙手高舉,喊道:“聖光,回應我!”


    一道聖光從天而降,將佛朗西斯籠罩其中。巨大的能量把周圍所有人都死死的壓製住,動彈不得。短暫地停滯後,以佛朗西斯為中心,那股聖光能量猛然爆開,向四麵八方射出充滿神聖能量的箭矢。


    箭矢如狂風驟雨般打在茲達身上,他下意識地舉起右臂格擋,不過徒勞而已。渾身山下沒有一處完好之處,倒在地上動彈不得。地精倒在不遠處胸口插著一支箭矢,苦苦掙紮。


    “你們休想活著離開。”佛朗西斯跪在地上,艱難地喘息著,戰錘丟在一邊,他也到了彈盡糧絕的地步。“你們這些敗類,休想打敗我……啊——!啊啊啊啊——!”


    話音未落,倒在地上的地精憑著最後一口氣,口咬匕首跳到佛朗西斯身上,將一小瓶毒藥拍在他的臉上,匕首朝著頭盔的眼睛處亂戳亂劃。


    佛朗西斯被這突如其來的一擊打的措手不及,嚎叫著捂著臉,在甲板上橫衝直撞。混亂中他抓住地精的一隻腳,一把從頭上扯下來。


    “畜生……”他捂著臉,抓著地精的腿朝桅杆掄去,啪得一聲脆響,地精腦殼崩裂血濺當場。


    “你個混蛋……”茲達地上掙紮著讓自己站起來,徒手拔去身上還未消散的聖光箭矢,撿起祥雲戰斧向發狂的佛朗西斯發起進攻。


    一下,兩下,三下,四下……戰斧毫不留情地砸在佛朗西斯的頭上、身上。茲達把他壓在身下,任憑帶著鐵手套的手捶打在自己身上,現在他隻有一個念頭,今天就是砸也要把你砸死在這兒。


    重傷的佛朗西斯已經陷入了癲狂,也不知哪來的怪力,一把將茲達掀翻在地,嘶吼著朝空氣揮舞戰錘,如野獸一般。似乎是感應到了茲達的存在,佛朗西斯嚎叫著,一瘸一拐地朝失去了行動能力的茲達走來。


    到此為止了嗎。茲達看著發狂的聖騎士,默默閉上了眼睛。


    咚、咚、咚、咚、咚、咚,響起一陣沉重的腳步聲。一個巨大的黑影擋在茲達麵前。


    睜開眼,老牛正死命抵在佛朗西斯麵前。先前肩膀上的傷口深可見骨,血流不止。就這樣,他還是一手抓住錘柄,牛角抵在佛朗西斯的胸口上,阻止其在向前一步。


    咻!聖騎士身後響起破空之聲,不是什麽箭矢,而是一支繩索套在了他的脖子上。沙棘·斯坦把全身重量都壓在繩索上,進一步限製起行動。


    “推下去!就這樣把他推下船去。”老牛喊道。


    受傷的老牛單憑一隻手想控製發狂的人類絕沒有現象的簡單。僵持之際,聽見有人大喊:“閃開,閃開,你們兩個快閃開!”


    一發火球呼得一聲,迎麵砸在佛朗西斯的胸口,留下一塊燒紅的印記。接著一發冰箭從後方襲來釘在他的身上,寒氣四溢。各種火球、冰錐、奧術飛彈、暗影箭,從四麵八方無死角地招呼過來。


    來了!法師們趕來了!術士和斯利亞一起把茲達拖到一邊。術士大喊:“法術不要停!給我轟,為死去的弟兄報仇!”說罷手一指,兩條地獄犬飛撲過去,咬住佛朗西斯的手腕,瘋狂撕扯。


    在這鋪天蓋地的法術打擊下,佛朗西斯再也支持不住,轟然倒地。牛頭人走到其身邊,把這具破敗不堪的屍體舉起扔出護欄,腳下響起嘩啦的落水聲。


    贏了,我們贏了,茲達想。可這份勝利卻並沒有給他帶來任何喜悅。


    “還有活著的人嗎?”術士問他。


    茲達沒有回答他,隻是說道:“升帆,啟航。”


    船帆升起,這艘被鮮血浸潤的貨船緩緩駛離東部王國的海岸,在夕陽的照耀下,駛入廣袤無垠的無盡之海。


    沙棘·斯坦取出最後一支箭矢,瞄準桅杆頂端的聯盟旗幟,一箭射了下來。斯利亞一個響指,半空中的獅頭旗被火光吞沒,化作點點飛灰。今天發生的一切,終於告一段落,但茲達心裏清楚,他們每一個人都清楚,他們的戰爭海遠未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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